我曾经幼稚地以为：秋冬的晚上，躺暖和的被窝里给孩子讲个美丽骗人的小童话，然后一起香甜地睡上一觉，这是多么美好的事。现在，我成熟了，我长大了，我不这么想了。
那么简单的书，一遍又一遍地看，一遍又一遍地讲，午睡的时候要讲、晚上睡觉前还要讲，讲了一个小时，小东西还没有困觉的意思，越讲越精神。她指着Dora’s Bedtime Adventure那本书的最后一页说：“Do～呼呼～”我赶紧诱导：“Dora都呼呼了，你睡觉吗？”小美使劲晃脑袋，很果断地说：“没有觉！”瞧瞧，就这句话说得利索。她不睡觉，就意味着，我自己没有看书的时间、洗澡的时间、看影碟的时间、跟老王闲扯的时间……
王小美现在能认识：老虎、北极熊、蜜蜂、大熊猫、蝴蝶、裤子……她能说出：apple、bear、car、猴、马、牛、鸭鸭、球、帽、企鹅、鹦鹉……最开始，她管“海豚”叫“海鱼”，这几天，“海豚”又被她说成了“海盾”，她见到鲸鱼也叫“海盾”，她还把猩猩认成猴子，有时候把鹅当成鸭鸭，我没纠正她，错就错吧，她早晚会明白的。现在能认识和能发音的这些，也就是个游戏而已，跟捉迷藏差不多，用不着那么认真。
但是，有的错误我绝对不能容忍。她总是发不好“猪”这个音，爸爸指着猪的图片问：“这是什么？”小美痛快地回答：“妈妈！”老王当时就乐翻了，觉得特别痛快特别解恨，特别翻身得解放。当然，我男人还是有良知的，恰好那个图片上有猪屁股的特写，他给小美讲：“屁屁，这是小猪屁屁！”以后，小美见到猪的图片，总是“妈妈”“屁屁”地乱叫，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认识物品动物以外，小美还可以看懂一些简单的故事书，我搞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读懂画面的意思的。小孩真是很神奇，跟她一起读书的过程中，总是有一点惊喜不断地激励着你，即便无聊，也要耐心地给她讲下去。小美的词汇量很有限，有时候，她就用动作和手势来表达想法。比如说，用手顺耳朵呼噜一把，那是“漂亮、喜欢”的意思。看到喜欢的图画，她就这么干。站在小区门口的美丽的菊花丛前，她也这么干。十一带她出去玩，在西四的婚纱店的橱窗前，她差点没把耳朵给呼噜掉了。老王赶紧许愿：“以后爸爸给买，以后爸爸给买。”
我发现：某些中文版的书实在太过分！比如说这样一个图片：一只手，拿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似乎装着半杯水。你说这个图片是啥意思？水！不是手、不是拿、不是杯，它竟然是水！编辑还兢兢业业地在水的旁边标注上汉语拼音和英文单词，真是太使劲了。这些书都是小美那个没有文化没有品味的爸爸给买的，买回家之后他也觉得很失败。鹌鹑和珍珠鸡的英文咋说？连我都不知道，我闺女更没必要知道。她能管那些东西叫鸟，我已经很知足了。
小美看书还有个习惯，她总要挑自己想看的那一本。有时候，她又表达不清楚，只能凭借当妈的那超人的理解能力去猜测了。昨晚，她先说“要”，这是“要看书”的缩读，然后做了一系列动作，我明白那是想读关于动物的书，可是，到底那一本动物的书呢？小美又学了老虎的叫声，哦，我明白了，是有老虎的那一本。如果你拿错了，就惹来一顿抗议的尖叫。
前些日子读书的时候，我常常糊弄小美，手里拿着一本童谣书，闭上眼睛，嘴里念叨：“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样多省劲啊！但现在不行了，小东西啥都明白了，我只要偷懒，立刻惹来尖叫――小孩子总是爱尖叫。
现在来看，小美未来可能是个爱读书的小姑娘，还可能是个近视眼。
昨晚，王小美特别喜欢唱歌，“爸爸歌”是这么唱的：“爸贝爸贝爸贝～爸！爸！爸！……爸贝爸贝爸贝～贝！贝！贝！……”唱得她那亲爱的爸贝心花怒放，因为，“爸爸歌”比“妈妈歌”要长多了，所以，幼稚的老王很得意！
老王是小美的坚定的拥护者和追随者，他是这么赞美小美的：“闺女，你长得简直就是个艺术品！”艺术品王小美让老王特别自信，三十多年了，他第一次这么有自信，特别是：王小美有很多地方和他越来越像。在小美的长相和性格等问题上，我有得是耐心，反正闺女肯定是我生的，她身上有我50%的股份，总归有个把DNA能显性一下吧？
今天，王小美满16个月了。差不多长齐了满口小白牙，体重又增加了，有发展成小胖妞的趋势。现在开始自己吃饭，遇到特别好吃的能把自己忙活饱了，遇到一般好吃的就有祸害东西的倾向。上周末在莫斯科餐厅，小美自己吃掉了差不多一整份俄式鸭肝，吃高兴了，又把盘子敲得叮当山响，在餐厅的空旷大厅里，格外刺耳。老王再次得出了“我闺女爱吃西餐”的结论，并且再次许愿说“下次还来”。其实是他自己喜欢西餐，我那幼稚的闺女，再一次地被利用了。
说到我自己，我是比较崇拜王小美的。这孩子，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以后再也不拿“床前明月光”来糊弄她了，我要换个方法糊弄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