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往嘴里塞了粒POPPYCOCK,闭嘴慢慢嚼,不动声色地嚼,悄无声息地嚼。POPPYCOCK是我刚刚发掘出来的零食新品,其实就是爆米花,上面裹了一层焦糖脆皮,还粘着大果仁。又脆、又香、又甜,买了两盒,第一盒已经吃完了。
不能让王小美发现,她要是发现了,肯定会要来尝尝,这种东西咋能给她吃呢?给孩子吃这种东西,是非常不合适的行为;自己偷偷吃东西不给孩子,也是非常不合适的行为。比较失策的是:我总忘记把POPPYCOCK从小美的玩具箱子旁边拿开,吃了这么多都没想起来,所以,每次都要偷偷地吃。其实,小美已经发现好几次了,那种红色的盒子,她挺好奇的,并且,即便我闭嘴吃,她也能闻到香味,狐疑地看着我,还伸手摸摸我的嘴。好在小美性格还挺宽厚,不给她,也不哭喊。她要是喊起来,我的“非常不合适的行为”就大白于天下了。
“家庭教育,对父母来说,首先是自我教育。”这么有哲理的话不是老王他媳妇说的,是列宁同志的夫人说的。说到教育问题,小美越来越大,越来越明白事理,我也越来越有紧迫感,我还有很多坏毛病没改掉呢,老王的坏毛病比我还多:他经常随地吐痰,奥运会马上就要开了,我都替他发愁。自己都这德行,还怎么教育孩子?回头孩子想明白了,问起来,你脸红不脸红?这些事,真是迫在眉睫了,看来我们有必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当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的那些毛病从下定决心的那天开始,一个都没改。老王根本就没打算改,他认为即便是他的缺点、他闺女也会喜欢的。相比之下,我比老王还多了个优点:我比他有自知之明。
小美最近跟爸爸特别亲,爸爸妈妈一起进门,她总是追着爸爸。每次出门也总是让爸爸抱。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抱住你的大腿不肯走路,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你,老王本来就不坚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立刻把闺女抱在怀里,多远多久都抱着。小美把下巴放在爸爸肩头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种笑容我特别熟悉,老王每次阴谋得逞之后也是那么笑的。
小美的运动能力发育特别好。最近学会了做广播体操,说“踢腿运动”就轮流抬起小肥腿,说“跳跃运动”就两腿并拢,一蹦一蹦的,说“打篮球”就摆好投篮的姿势。这一点应该遗传了我和老王的优点,我们都是比较爱动的人。现在,我根本不用担心我闺女是体育课上被老师拎出来表演错误动作的那个人。
快14个月了,小美的性格特征也越来越明显。但我到现在还不敢肯定她到底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老王多一些,也可能,我和老王本来性格里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也不好区分。
小美会说的话越来越多,这个周末学会了说“鱼”,她发出来的音是:ryu――长长的一口气,挺使劲的。有的时候,她会跑到你面前,咿里哇啦地说上一大堆,表情严肃,但你啥也听不明白。后来,我们也发现有些语言是她自己创造的,比如:小孩子发“姥姥”的音比较难,小美自己创造了一个音用来代表“姥姥”,类似于“yiie――”,这是我们偶然发现的。小美姥姥本来一直有点失落呢,我还从汉语语言学的角度来给她解释为什么“姥姥”这样的音比较难发,结果,人家小美其实早就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发现这件事的那天,小美特别开心,大人们终于了解自己的意思了,天空豁然开朗,她兴奋之下, yiie、yiie地叫了一个晚上。当天晚上,姥姥失眠,因为兴奋和幸福。
小美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卡布其诺上的奶油泡沫,像奶酪蛋糕底层的花生酱,像POPPYCOCK上的焦糖……这一点不像我,更不像老王。
有了孩子的生活还在逐渐的调整和改变当中。小美睡觉特别不老实,本来三个人在大床上应该睡成“川”字形,可小美总是弄成“1-1”,她就是中间的那个“-”,很占地方。无奈之下,小美似乎被理所应当地淘汰出局――我和老王持续休息不好,小美就和冯姐先睡两天。过两天,我忽然想明白了:被淘汰的应该是老王!老王睡觉也不老实,但他不会半夜需要把尿,不会醒了找妈妈,不会因为打雷往我怀里钻……所以,被淘汰的绝对应该是老王。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竟然花了挺长时间才琢磨明白。我们把小美挤出了大床,简直可笑!
就此事达成共识之后,小美又顺利地回到大床上,但老王依然赖在大床上不走。那晚,三口人躺床上,老王隔着小美把胳膊放我身上,黑暗中,小美看看凭空伸过来的那只大胳膊,非常纳闷,她伸手把大胳膊拔拉走,然后自己把胳膊腿儿一起扔我身上,长出一口气,慢慢地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