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轻易爱上你
前夜,跟朋友聊天,又想起白裙飘飘时的我,那无所畏惧的年代,那么轻易的心动。
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夜晚,我和两个朋友在西单旁看完电影。夜已经深了,窄窄的小胡同寂静无人。不远处,淘气的风儿,卷起地上散落的纸屑,在空中肆意地旋转,似乎告诉我们白天这里曾是多么的繁华喧闹。旁边低矮的平房,灯都黑了,偶尔传出几声孩童梦中惊醒的啼哭,伴着母亲那深沉,疲惫而又温暖的低喃。小巷的远处,摇曳着一盏白色的纸灯笼,桔色的灯光在风中摇摆,似乎在召唤流浪的灵魂,就在这时,远远地飘来他的歌声,那么空灵,那么寂静,那么缥缈,我似乎能看到每个音符在空中飞舞的弧线,飘向我,牵引着我白色的裙角,向前飞去,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风一般冲进那间小店,我似乎看不见店员的脸,急切地不容置疑地,我问道:“谁的歌?我要!”“卖没了,只剩下这一张视听用的。”“拿来!”就这样,我抱着它,急匆匆地跑掉了,似乎生怕店员追出来,再抢了回去。
一听就不可收,一听就是这么多年,爱上许美静的歌声,爱在夜里,一个人静静地欣赏,与她一起感伤。
曾经我一个人开着车走在西北四环的拐角,也是一个节日前,也是一个寂寥的深夜。烟花在清冷的夜空燃起,瞬间点红了西北四环外那片空旷的天,腾起,绽放,毁灭,周而复始,结束又开始,淡淡地,她的歌声弥漫在小小而温暖的车厢里,“是冰冻的时分,已过零时的夜晚,往事就像流行霎那划过心房。灰暗的深夜,是寂寞的世界,感觉一点点熟悉一点点撒野。”
我的灵魂伴随歌声,似乎渐渐苏醒了另外的一半,白天的那个沉睡了,疲惫了,退却了。夜晚让另一个我缓缓地,慵懒地苏醒。它柔软地伸出触角,打开每一扇门,去触摸过往的心情,去体味白天不曾来得及思考的细腻。
“你的爱已模糊,你的忧伤还清楚。我们于是流浪这座夜的城市。彷徨着彷徨,迷茫着迷茫,选择在月光下被遗忘,你忘了吧,所有的厮守承诺,谁都嫌爱得没有一点把握,也别去想哪里是甜蜜的梦乡,还是孤单的路上自由的孤单。 你忘了吧,所有甜美的梦,梦醒后,多久才见温暖的曙光。像夜归的灵魂已迷失了方向,也不去管情路上永恒太短暂。”
我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眼角,何时滑落,似乎这小小的车厢已经充盈不下这么多的悲伤,泪水滂沱,迷茫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人在空荡荡,而又灯火通明的马路边,扶在方向盘上哭泣。太傻了吧,我有时问自己,为啥哭呢?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白天那个强硬的女人,在夜晚被一首首空荡透彻的歌,弄得稀里哗啦。为什么呀,又是为何?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我都想要个永恒。可不可以永远像无猜的少小,可不可以只有欢乐,没有猜忌,没有争吵,没有分歧,可不可以大家永远快乐的在一起,如同那个春天我们包着一辆车,穿梭在云南铺天盖地的油菜花田里,四周的青山黄灿灿的花朵,比不过我们一路上歌声如潮,笑面如花。一首接一首,我们一路唱了三天,谁也唱不累。可是啊,可是,彩云易散琉璃脆,神仙也要返纤尘。现实有时候更愿意让你陷入无奈与悲伤,以前,我总信“人之初,性本善。”经历过这么多,我倒觉得那不过是古人的一种期盼,因为人性本恶。
现实总是太残酷,弱智儿童才能欢乐多。
又一个疲惫的夜晚,我从公司回家,司机也在听许美静,我懒懒地说:“没事,你大点声音吧,我也爱听。”“您去哪?”我抬抬手,指指西边,无力地靠在窗户上,眼睛盯着窗外。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再没有什麽是可以点燃。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泪光,怎能把这世界照亮。”这就是我那天的心情,一起打拼,一起创业,成功时,才发现不可以一起分享。我怎么也不肯相信,5年看错一个人,而且是我们这一伙人都被一个人耍。骄傲的我怎么也不肯相信,5年啊,竟然5年看错一个人。总是侥幸地希望他会回来,变成我们以往熟悉的那个人,然后现实总是让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破灭,一次又一次的希冀,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就如同此刻弥漫在身边的这首歌“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唯一的感觉是伤 伤 伤。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在梦醒後却只是冰冷铁窗,若现实它能教人更加勇敢,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我知道年轻地司机体贴地不住打量身边这个默默盯着窗外,默默压抑着流泪的女孩。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白天倔强地继续忙碌着,是因为职业操守习惯?还是因为自己依旧有期盼?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孩子”般的这个事业了断,不知道从今后还敢不敢相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何时,何地,他竟变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傻,手里捏着这么多数据,却无力举起手臂。生活中,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无力,太多的欺骗。有时,我望着他瞪着一双清纯而躲闪的眼睛,对着我们撒谎,有时,我故意地一次次给他营造欺骗我们的话题,把他逼得无路可退,我开心,我气愤,我心里笑,我内心痛的愤懑地哇哇大哭。可我的面皮笑着,优雅而又嘲弄的微笑着,我看着这个被我们抬起的人,站在我们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竟然赤裸裸地都不肯伪装一下地继续自己的谎言。我笑得哈哈的,我故意地,任性的,不顾别人劝阻、不解地刺激他,就像剥洋葱般,不仅让葱受伤,也辣得自己泪流满面。
哭吧,在一个陌生人的车里。哭吧,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哭吧,在一个知心的歌声中,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伤、伤、伤!”小司机漫无目的在冷清的路上开着,从四环不知何时溜到了三环。看到公主坟熟悉的街景,我指指路边让他停下,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悲伤的灵魂来自何方,我一个人沿着黑暗的,无助的街道,拖着满身的疲惫,满心的破碎,走吧走,爬回自己的窝,舔食起自己的伤口。
许美静的歌,伤心地时候,是毒药。每一个音符,让你跌入更深地低谷。欢闹的时候,是镇静剂,让你的澎湃地热血,渐渐静下来,适合夜的沉静,睡眠的深沉。许美静的歌是属于夜晚的,白天的太阳太大,不适合夜的精灵。她是一个不小心掉入凡间的精灵,为了追求爱,爱得遍体麟深,爱得销魂玉碎。
张爱玲曾经说如果你觉得伤心了,但对他还有爱,别离开,等他伤到你不能在疼的时候,才离开。许美静也许是张爱玲的粉丝,她就是这么做的,现在她不疼了,但是那么空灵的歌声也消失了。也许痴痴颠颠,颠颠痴痴,才是这个世界本来想要的颜色与状态。
昨天,我去歌霸了一下午她的歌,去纪念曾经的青春年代,曾经轻易的会爱,轻易的付出,轻易地被伤害的年代。也是一个曾经欢乐过的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