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局长上任的第一天，精神萎靡，脸上有三道血印子。秘书汇报工作的时候不敢看他的脸，只能飞快地把事情说完，等着他批示。
宋姐约了严严出来喝茶，地点就在国际饭店对面的上岛。
“宋姐，恭喜了。什么时候聚一下，约上甲乙丙丁，赵的意思。”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听说刚满26岁，可这心思玲珑得让人心生恐惧。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和她相识过！大概就是命吧，现在，没有她，好多事情真的都不好办啊！她应该发现我的眼袋我的浮肿我哭过一宿的脸，可是，她也只是那么轻轻扫过一眼，却什么都不问！
时间就这么静静淌过，服务生已经加了三次水，眼泪就这么滑出来，挂在我不年轻的脸上。严严招手叫来服务生：“拿两条热毛巾来，再给我来份牛排，要八分的。”她用目光咨询我，我摆摆手，她就挥手把人打发走了。
“严严，姐待你怎么样？”
她没有搭腔，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我。。。老高的事情，姐还是要谢谢你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又下来了。
“姐夫也该扶正了，总挂着个副字，也不是个事。咱们得感谢老杨死的及时。”她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些不屑，我瞪着她忘了哭泣。
老杨是市局的老大，严严曾在酒会上半倚在他怀里笑着宣布：杨杨是我的偶像，看你们谁敢抢。小方气得站起来就走了，赵还笑着说：老杨啊，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脾气还挺大。大家都知道小方是杨的情人。
年前，老杨和小方不知在哪里鬼混，大概是喝多了，回去后吐的一塌糊涂，被他老婆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医生抢救时发现，是呕吐物呛进了气管，窒息而亡。
丧事办完后，老杨太太和小方打了一架，原来小方居然在她家里设了灵堂来祭奠老杨。这几乎是小城那年最轰动的笑话，谁都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一个戏剧性的结尾。
“宋姐，我一会儿还约了朋友。”严严看了眼手机，抬眼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说话，可我能说什么？我今天找她出来，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和谁去说这事！我难道能告诉她：严严，老高把性病传染给我，我们俩口子为这事在家打架，我把老高的脸都挠破了。。。。
不！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还在嘲笑老杨的笑话的时候，老高已经把笑话备好了给我。
你看看这里，每个人都装模做样地捧着茶杯，忘记了自己的裤腿还渔民似的卷着。光洁的地板，柔软的沙发，恰倒好处的音乐，一群面目可憎的人！你再看看我对面的这个女子，看似温和的脸蛋，你能想象得出她在男人身下浪荡地呻吟么？装她妈的装什么装！即使傍上了赵，她也还是个贱货！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她？就是这群贱货，让老高送了个叫淋病的礼物给我。。。。。。
严严吃完了牛排，抬头对我微笑：“姐，我先走了，有事你打我手机。”
她走了，我看见她在前台把帐结完，一会儿服务生给我又端过来盘鸡腿饭，她真是个细心的。。。。贱货！
我的手机在唱歌，是老刘。
“小宋啊，我那个批文什么时候可以下来啊？对了，我刚才查到，江边那套房子的户主是个叫蒋来的人，这是什么情况？”
那套房子，那辆车，钱都是老刘出的，我当然明白，我得赶紧把他的批文给办了，这是条件！这年头，都是互相利用，人跟人都扯得跟一堆乱麻绳似的，不定哪天就勒死了谁！奇怪，蒋来是谁？严严在玩什么花样？
天色将黑的时候，宋姐离开了上岛，走之前她打了个电话：“老高，你安排个时间，我们去上海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