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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个平安夜  作者:想家

(人气:3220  发表日期:2008年01月13日 02:06:40)



第十二个平安夜

圣诞节的第二天晚上,我和宝宝乘坐的奥航OS064平安地在维也纳着陆,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又转机到达杜塞尔多夫机场,带着宝宝刚走出出口,看到老公推着两个大行李,微笑地等着我们。我知道,老公是从法兰克福机场赶到这儿来接我们的,因为我和老公当天中午一同从首都机场出发,不同的是他乘坐的是另一个航班。我也微笑着朝他走去,九个小时的分别,居然使我的眼中有了泪雾,因为,这过去的两个月,有太多太多的经历和感受,让我不知该如何表述。

2007年10月17日

刚刚通过了一个小小的考试,正暗自得意,回到家给国内家中打个电话,这是我每天的功课,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我也并没有想很多,因为这是曾经有过的事,父母出去溜弯儿,过一会儿再打吧。可是,又试了很多次,到了北京时间晚上10点钟还是没人接,我有点慌了神,打了弟弟在深圳的电话,弟弟刚结婚的夫人告诉我,弟弟回北京了,因为我妈妈病了。弟弟显然在飞机上,因为手机一直打不通,只好打了爸爸的手机,爸爸告诉我,妈妈就是痛风,没什么大问题。我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我还是有点疑惑,痛风为什么大半夜去医院?

2007年10月18日

老公中午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并不是痛风,而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因为他给他的父母打了电话,公公婆婆和我父母住的很近,昨天一直跟着跑了,他们在老家也是医生。我上网查了查什么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发现原来是脑出血的一种,吓出一身汗来,爸爸怕我担心,觉得没有生命危险就没对万里之外的我说。马上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爸说,弟弟已经托关系把妈妈送到天坛医院了。等着明天做完造影确诊之后再做决定。

2007年10月19日

早上醒来马上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的情绪还不错,说造影做完了,是脑动脉瘤破裂,跟我公公他们商量了,决定保守治疗,爸爸又问我最近是不是很忙。最近还真是挺忙的,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但我还是跟爸爸说,我11月初就带着宝宝回去。跟老公商量了一下,老公也觉得我应该回去一趟,其实我们本打算今年9月份回去的,但由于老公的新工作刚开始,不好一开始就请假,所以我们打算的是12月末回去的,既然有了这件事,就决定我先回去一段时间,老公随后回去。

2007年10月20日

终生难忘的一天,早上起来,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的声音带着哭腔问:你到底最早能什么时候回来?快回来吧!我傻了,知道事情不好了,老公赶快给他父母打电话,原来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在做完造影后突然出现急性肾衰,24小时没有尿,医生说人不行了。放下电话我放声大哭,没了主意,老公还算沉着,马上给我和宝宝订了当天的机票,什么东西都没收,就带着一个宝宝,老公把我们送到了机场,临别,老公拥抱了我一下,说,没事,如果有什么变化,我随后就回去,如果一切都好,我11月末回去,你好好照顾妈吧!

一路上,我一直在流泪,想起妈妈的一切,难道我就要失去我的母亲了吗?我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好在宝宝一路上乖乖地睡觉,但是我没有情绪跟周围的人搭讪,一直在想人的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在德国时,好多基督徒朋友问我到底相信有上帝吗,我始终不能很虔诚地说,我相信,现在,更是不相信,如果有上帝,他为什么让我们尝遍这一切的苦痛?我真的希望,这世界有上帝存在,能让这世界少一点痛苦和迷惘。

2007年10月21日

北京时间11点半,带着宝宝走出了机场大厅,打了车直接到了天坛医院,在医院门口,公公婆婆等在那,把我带到了ICU病房的门外,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我的爸爸,比去年老了许多,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西服,可能是弟弟的,坐在一堆棉被中间,看到我,爸爸勉强露出笑脸,又看了看宝宝,宝宝正在婴儿车里睡觉,ICU病房外面,都是病人家属,都像爸爸一样,带着被子,24小时随时等着护士来叫,某某某家属,去买这个,去买那个,在德国医院里看过病的我,被这种景象吓呆了。这时,弟弟从病房主任室里出来,告诉我们,说妈妈的肾衰有了转机,因为做了一次血滤,又有尿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爸爸马上轻松了好多,让我带着宝宝跟着公公婆婆先回家休息一下,因为在ICU外面反正也见不到妈妈。

2007年10月22日

我开始从家往医院跑,和爸爸还有弟弟轮流在ICU门外守候。好在宝宝是个随和的宝宝,回家就跟着爷爷奶奶,并不赖着我。

2007年10月25日

这是我回国年第一次见到妈妈,这一天妈妈从ICU被转到特护病房,途中妈妈看到了我,说,你回来了,我的鼻子一酸,使劲忍着没落泪,我不知道,这就是我的妈妈吗?这就是年轻时曾经明眸皓齿的妈妈吗?这就是年轻时干体力活连小伙子都服气的妈妈吗?这就是我去北京时,在路口送我的妈妈吗?这就是我去德国时,在我上出租车的一刹那间流泪的妈妈吗?我不知道人的生命是怎样流逝的,妈妈是怎样从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变成了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浑身插满了管子的老人的,在这两个人之间,岁月的河是怎样滔滔流淌的。

妈妈这一天还算清醒,要喝水,口渴,给她喝了好多的水。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了每天从家到医院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就像上班一样,早上去医院照顾妈妈,晚上再回家陪着宝宝。弟弟因为工作的原因回了深圳。

每天乘坐着公共汽车,披星戴月,心里沉甸甸的,看着像一座钢筋水泥的森林一样的北京,看着惨淡的夕阳下的前门,看着雾气笼罩下的天安门城楼,看着日光之下的行色匆匆的路人,有谁会知道我心里的哀愁。

2007年11月5日

这一天,做了个脑CT,医生说情况不坏,脑部血液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有一些脑积水,但不是很严重,而妈妈这一天的情况似乎也好了些,意识很清醒,还能回答我们一些简单的问题。我们都在期待情况一天天变好。

2007年11月9日

这一天,一切都照常,病房主任还和远在深圳的弟弟通了个电话,通话时,我和爸爸在旁边。只要妈妈能自己吃东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靠鼻饲来维持生命,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但是到了中午,妈妈突然吐了好多东西,我和爸爸赶快找来了病房主任,马上做了一个加急的脑CT,并没什么变化,但是情况似乎看起来不是很妙,妈妈不被允许进食了,开始打一种白色的从静脉里走的脂肪乳。她的神智也好像没有了,一直昏睡,这一夜我陪了她一晚上,我好害怕,生命像随时从她的身体里流走。爸爸在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宾馆里面住着,我相信他的心情一定更是复杂,因为他问了医生,妈妈为什么老是这么昏睡,得到的答案是,她以后也就这样了。当我到了他住的小宾馆时,他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半晌无语,后来,他说:总是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人就不行了,当初你爷爷也是这样,我68年参加工作,你爷爷70年就去世了,那年,接到电报就往家赶,到了火车站还买了一些罐头,没有公共汽车,步行着往家走,路过医大二院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人出殡,眼睛不好,还以为是别人,你大爷大声叫我的名字,我才知道就是你爷爷出殡,那种情景,到现在还在眼前。灵车路上还坏了,好不容易修好,到了一个修路的地方还不让过,后来知道是先生的灵车,才让过去的。人啊,这一辈子真是没什么意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从这一天开始,我没有回家,在那个小宾馆里和爸爸一起轮流照顾妈妈。妈妈每天都在发烧,每天用好几个冰袋给她进行物理降温。

这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因为,我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妈妈的病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每天看护着妈妈输液,帮她处理大小便,她由一开始的和我说话聊天,变成了每天只是昏睡,每天守着这个生命垂危的老人,死神随时都会把她从我的手中夺走。每天躺在黑黑的夜里,总是透彻心底的寒冷,总是不相信这一切是事实,总是觉得醒来后,又是在明斯特的大床上,又带着宝宝给姥姥打电话,听着妈妈逗宝宝。理解了从前的一个同事曾经说过,最害怕的就是夜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如果我照顾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也许我会好过一点,可这是我的妈妈,我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老公的电话每天晚上准时响起,安慰的话语从地球的另一端传过来:每一个人都要经历护理老人这一个过程,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你把这一切当作工作去做也许会好过一点。

2007年11月10日

弟弟从深圳赶了回来。

2007年11月11日

前两天悄悄地打电话给在哈尔滨的姑姑,今天早上,姑姑,叔叔,婶婶和大娘从哈尔滨来到了天坛医院,他们看到了妈妈的的状态,也都很悲观。他们让我回家休息几天,顺便看看儿子。回到家中,又去爸妈的家中取了些东西,一进家中,眼泪夺眶而出,不知道爸爸每次回到这个家里,是怎样承受的,因为这个家,虽然是弟弟买的房子,可是交房,装修等等,都是妈妈一个人亲手完成的,家中摆的都是宝宝的照片,沙发上放着妈妈正给宝宝织的毛衣,还有两个袖子没有织完,把毛衣拿回家,把剩下的两个袖子织完,在家呆了几天,也没心思陪儿子玩,就又回天坛医院了。

2007年11月25日

这一天,我病了,咳嗽得厉害。爸爸怕我传染给妈妈,不让我去病房,让我回家去看儿子。我一个人在小宾馆,没有回家,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好想找个人倾诉,想起大学一个同学在天坛医院附近住,匆忙回国,没有带来电话号码簿,从记忆中搜寻那个只打过一次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朋友开了她的凌志来医院把我接到她的家中,她和老公夫妇二人都是搞传媒的,夜里,他们给我放了个电影《肖恩克的救赎》。这部老电影真是让人心里震撼,是啊,就像片中老布说的,人这一辈子,要不然是忙着活,要不然是忙着死。片中的银行家安迪,妻子被杀,被人诬陷囚禁终身,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他仍然是坚守信念,认为自己一定重获自由,并为之努力,经历了20多年的努力,他终于逃出了那个监牢,重获自由,在他舒展双臂呼吸自由空气的一瞬间,我是多么感动,人在那样的困境中仍然不放弃心中的梦想和追求。他的沉默,他的智慧,他的自信,他的坚忍,都刻在了我心里。

2007年11月26日

早上,在朋友家醒来,朋友还在酣睡,没有打扰她,给她留了张字条,匆匆赶回天坛医院,觉得身上又有无限的力量。是啊,像老公说的那样,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好。

2007年11月28日

这一天,老公从德国回来了,刚下飞机,他就微笑着对我说,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在现代社会,有几个人像你一样,自己亲手把孩子带大,而自己的母亲病了,又有时间亲自去照顾她。

当天,老公吃完饭,就跟着我往天坛医院跑。那时妈妈的病情也已稳定,烧也退了,我们都觉得她可能今后就这样了,成了卧床病人,我们也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爸爸和我们开始商量转到社区医院,这样离家近,照顾起来比较方便。

2007年11月29日

和老公跑了他从前实习过的宣武医院,通过关系找到几个专家给妈妈看了看CT的片子,然后和老公还有弟弟开始联系社区医院。

2007年12月3日

这一天,把妈妈转到了社区医院,是一个离家骑车十分钟左右的小医院,医生护士还算好。和老公,弟弟,爸爸轮流照顾妈妈。

2007年12月6日

这一天,医生建议把妈妈的尿管拔掉,这是我们最忙的一天,因为长时间插尿管的原因,使得妈妈小便失禁,每天不知道要换多少尿垫,并且妈妈神智不是很清醒,给她打吊瓶的手总是动个不停,得有专人扶住她的手,我和老公忙得顾不上吃饭,这个时候就觉得,有多少人都能派上用场。每天和老公在一起照顾妈妈,心里也觉得踏实多了。

2007年12月8日

这一天,我和老公正给妈妈换尿垫,没有注意妈妈已经把鼻饲管给拔掉了。我们俩都傻眼了,因为妈妈在天坛医院已经拔了好几个鼻饲管了。后来,公公建议,索性就不要鼻饲管了,强迫她自己吃饭。我们开始给妈妈吃东西,从小米粥开始,像喂小孩一样,一点一点开始试,这个不行就用那个,好在妈妈的吞咽功能没有丧失,爸爸是个急性的人,喂得没耐心,老是让妈妈呕吐,好在老公是个有耐心的人,一口一口地喂,边喂边跟妈妈说话,讲笑话。没有想到,这样一吃饭,妈妈居然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也许是对我们辛苦工作的回报。

弟弟因为工作的原因又回了深圳。

2007年12月10日

每天都有新变化,妈妈对我们的话有反应了,能回答我们的一些简单的问题了,能认得我们了。

2007年12月11日

妈妈拿起了一张广告,居然读出了上面的题目。

2007年12月12日

我们把床摇了起来,妈妈居然坐了20多分钟,真是不可思议。

2007年12月13日

这一天,公公婆婆把宝宝带到医院去看姥姥,宝宝穿着姥姥给他织的毛衣,问,姥姥,你怎么在这儿呢?妈妈笑着说,姥姥生病了。老公又问宝宝,你的毛衣是谁给织的,宝宝说,是姥姥给织的。妈妈颤抖着手去摸宝宝的毛衣,说,比去年长高了好多。

2007年12月15日

这一天,我和老公帮着妈妈在床沿上坐着,妈妈居然自己坐了几分钟,小便也有了感觉,每次都挣扎着要起来,问她干什么,她总是说想去小便,一切都朝着我们前几天不敢想像的方向发展。

2007年12月20日

妈妈在我们的帮助下,从一个床边走到了另一个床边。

弟弟从深圳回来,以便我和老公能准备一下回德国的事情。

2007年12月22日

这一天,又做了一个脑CT,说妈妈脑部的血液已经完全吸收了,且脑积水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2007年12月24日

不经意间又是一个平安夜,这已经是我们相爱的第12个平安夜了,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我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回家,经历了这件事,让我又一次看到了老公是多么善良真诚的一个人。一路上很喧闹,有好多高中生,年轻的情侣,出来欢度平安夜,而我和老公知道,真正的平安夜,是多么的宁静安详。老公本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天津,但他没有去,就连我公公都觉得他应该去,但是老公就是这样一个人,把眼前能做好的事情做好,他说,能把妈从天坛医院转到社区医院,再从社区医院接回家,就是成功。他就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踏实把眼前的每件事情做好,这么多年来,跟着他,心里就是觉得踏实。

明天妈妈就要出院了,一切的康复,都要靠在家里的精心照顾,爸爸的任务还是很重的,因为我们都不能代替他,因为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突然又想起《圣经•约伯记》的那句话: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经历了那么多,更加喜欢这句话,我们所经历的幸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幸福,都是前人所经历过的;我们所体会到的痛苦,也不是什么空前的痛苦,也都是前人所体会过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但我还是感谢上帝,感谢他让我有这么丰富的经历,更感谢他让我的努力有这么丰厚的回报,让妈妈好了起来。好多人说我们很孝顺,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妈妈,我和老公都很不喜欢这个词,觉得假模假事的,矫情,还是老公说得对,人就是做他该做的事,就像此时,我们能够抽出这些时间,就应该尽自己的能力来照顾妈妈。

2007年12月25日

妈妈出院了,宝宝在爷爷奶奶的带领下,来到姥姥姥爷家,红红的唐装映着他那粉白的小脸,妈妈把床头上的一个插线板顺手放在枕头下面,怕宝宝碰到危险。在帮着爸爸忙完了所有事后,老公又带我去花卉市场,给妈妈选了一盆铁红杜鹃,红红的杜鹃,映着妈妈的笑脸。明天,我和老公就又要踏上回德国的路途。从爸妈家出来,天已经黑了,夜色阑珊,我和老公骑着车慢慢走,突然听到爸爸喊我们的名字,回头看到爸爸从阳台上探出头来,说,你们在那边好好过。眼泪就那样在夜色中恣意流淌。是的,爸爸应该是最辛苦的那个人,在未来的日子里,要细心照顾自己的伴侣。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知道我和老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心中不由得生出苍凉的感触。

2007年12月26日

和老公在首都机场分别,我们没有订到同一航班的机票,所以,我们分别乘坐不同的航班,到达不同的机场……



后记:

妈妈这次生病,也让我尝到了中国医疗体制的黑暗,妈妈住了两个月的院,共花了15万多,好在我和弟弟还能负担得起,在医院里,每天不知看到多少人因没钱看病而无奈地离开医院。也许是在德国时间长了,享受着他们的各种福利制度,不知不觉中也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可是,妈妈一病,忽然发现,作为一个中国人是多么的辛苦,为了生计奔波,为了看病,求爷爷告奶奶,塞红包。好的医院总是那么的少,病人又总是那么的多,医疗费用又是那么昂贵,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北京,是那样一个充满生机和诱惑的城市,每个人都在做着发财梦,每个人都在想着买车,买房子,买第二套房子,第三套房子,每个人都在想着炒股,炒基金,开公司。相比而言,德国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一个样子,可是,忽然发现,我是多么沉醉于这种近乎平静的单调啊,当我从飞机上走下来,又呼吸到德国清新洁净的空气时,心中是一种平静的喜悦。我知道,这不是我的祖国,也许也不是将来的归宿,但至少现在,心灵是宁静的。

到明斯特的家中,已经是夜里12点半了,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松了下来,居然病了一场,发烧,宝宝也跟着病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面对,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每天给家里打电话,得到的也都是好消息,也许爸爸是怕我担心,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我相信事情应该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因为我能经常跟妈妈在电话里通话。

这次回国,几乎没有跟任何朋友联系,怕自己把伤感的情绪传染给原本快乐的人,在机场,给我记忆中所能想到的朋友都打了个电话,祝福了新年和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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