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柏林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郭蕊根本不住在厂里，而是住在城里。也就是说，她下夜班后必须赶乘通勤车回家。不过那天夜里，当她和小杨路过厂南门的大杨树时还是犹豫了一下，不仅放慢了脚步好像还往那边张望，激动得小彭真想追上前去。不过他还是克制了自己，不仅因为郭蕊身边尚有他人，还是因为时间太晚!
其实小彭还没有被“爱”冲昏头脑，正如他已经料想的那样，第一次约会，郭蕊不可能深夜里见他! 他尾随其后，直到眼巴巴地望着郭蕊蹬上一辆开往西门的通勤车后扫兴而归，第一次约会彻底失败了!
打那以后彭柏林颠三倒四、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想入非非。他周围明眼人都会看出，小彭进入了非常时期。
“失败了从头再来!”
我知道详情后给他打气。
“怎么再来？再次约会？第一次约会人家没理我，我好没面子!”徒弟沮丧地说。
“深更半夜地约人见面？哪个女孩也不会答应你!”我着急地说，“你现在完全可以给她写纸条，大大方方、正经八百第约她在她在公园里见面!”
……
徒弟听从了我的劝告，单刀直入地与郭蕊约会，两人终于在公元1975年10月5日星期天，在青海省西宁市的人民公园门口正式相见了!
青海的深秋几乎是金碧辉煌，仿佛离天更近；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仿佛伸手就能碰臂!朵朵的白云随风飘渺，渐渐与远处的雪山连成一片。黄山、绿庭斑斑点点，空旷的庭院里铺满了落叶。阵阵秋风吹来，让人感到一丝的冷意，似乎预示着路人冬天已经临近……
那天的彭柏林穿了一件半长的米黄色风衣，毛的确凉兰色裤子，黑色的牛皮鞋。那年头也是相当的时髦的。半小时后，大约是上午10点钟郭蕊姗姗来迟，也穿了一件半长的薄呢子外套，褐色带着兰格。下身也穿着兰裤，脚蹬一双褐色的平底女式牛皮鞋，脖子上围了一条雪白的围巾，也显得十分的精神。
“你好……”
彭柏林立刻迎上前去，不自然地问候，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朝公园里走去。
两人的见面先是礼节性的自我介绍，后是家庭工作、生活，渐渐步入了主题。说也奇怪，从不相识的两人越说越投机，彭柏林激动不已，似乎还不敢相信：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如今就在他的身旁，以他肩并肩地散步! 他心中暗想：“老雷真不知趣! 非要生拉硬拽地把我和小云子捏在一起，这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他们走着走着，彭柏林一把抓住郭蕊的右手，凉凉的，细弱的，但一股子暖流像触电一样传遍全身，青春的热血在沸腾!
两人沉默了片刻，郭蕊渐渐把那只被温暖的右手抽了回来，轻声细雨地说：
“听说你特别爱唱歌？尤其是青海民歌？”
“是的，但我唱的歌都不能登大雅之堂!”
“没关系的，也不是让你上舞台？只是唱给我听听!”
“好的!”彭柏林的兴趣也来了，想了想就说：
“‘在那遥远的地方’谁都知道，我给你唱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民歌，也是王落滨作的，大概是叫‘青春圆舞曲’吧!”
说着，他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彭柏林眯缝着眼睛，故伎重演，动情地唱到：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我的青春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别的那样呦 别的那样呦，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
“别唱啦!”
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他那甜蜜的歌声，两人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恋爱，竟然给他们带来了灾鼎之灾!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