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 作者：丫丫宝贝
(人气：35723 发表日期：2007年11月13日 00:42:50)
山楂树之恋
买到《山楂树之恋》是个很偶然的事情。上周的某个下午，我挺百无聊赖的。这样的状态下，我走回五道口，那个曾经让我度过同样百无聊赖的下午的地方。“光合”书店，是某段冬季，我无聊时，爱呆的地方，我喜欢走上二楼，捧起本书，坐在有阳光的地方，痴痴呆呆地看。有时候，我会被自己突然吓醒，因为那么久过去了，我即没看书，也没看周围的景致，脑袋就像停止了运转，瞪着眼睛，我没有了思维。记得还有一次，我竟然歪在咖啡厅的沙发里睡着了。对于我这样一个神经衰弱的人，能在大庭广众下睡得这样安然，我一直都很困惑：那里究竟有怎样的魔法，能抚慰宁静我焦虑的心情。
今天，我走回光合。几年没来了？它还是老样子，我端端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堆满书籍的桌子，手指轻轻掠过那些散发的清香的书，仿佛再用手指阅读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声恶毒地咒骂：“你妈个逑，我没钱，我是穷人。你妈个逑。。。。。。”我被惊吓住了，不由得抬头定睛瞅站在台阶上的那个丑陋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略显灰白的蓝布衣，一头蓬草般杂乱的头发，两只迷茫混沌而又混乱的眼睛，他大声咒骂着，原地打着转。可能是我惊愕的眼神也惊扰了他，他死死盯了我，指着我骂：“看什么看，我就他妈的是穷人，我没钱！”我有些局促，有些慌乱，没意识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个苗条的女孩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笑盈盈地打断我的紧张：“我帮您把书拿到前台去，这样方便你挑选别的书，好吗？”我顺从地看着她从我手里拿走了一本雪白的书，我都没看清它叫什么名字。
结帐时，我买了三本书，两本多丽丝.莱辛的〈野草在歌唱〉，再有就是这本〈山楂树之恋〉。
艾米（山楂树之恋的作者）是谁，我从未听说过。静秋是谁，序里面说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真实故事。这年头，人人都爱窥视别人的心灵世界，我也不例外，于是周日睡前的例行读书功课，我选择了这本洁白的〈山楂树之恋〉。
我是个看书很慢的人，我喜欢一边看一边发呆，一边捉摸，一边幻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角。但是，这本书，几乎让我没有时间停顿思路，我的阅读速度不断提高，一路狂奔而下，当天边渐露曙光时，我已是满面泪水，趴在书底上隐隐而泣了。
故事发生在70年代，老三，这个故事的真实男主人公，出生于50年4月28日，父亲是军区司令；母亲是资本家的富小姐，诗人，爱好文学，为革命与家庭划清了界限，为革命又投身进抛弃旧式婚姻，走入新生活的司令的怀抱。老三，大名孙建新，符合那个又红又砖的年代的人的称呼，但是父母其实想要的不是建设新中国，而是建设新的家庭。在文革年代，老三的父亲起起浮浮，被批斗过，今日人上，明日人下，后又因老三肯为父亲的仕途牺牲自己的幸福，通过联姻的手段，东山再起。老三的母亲，生活在诗歌的梦幻里，在其父亲挨整的年代，也被斗得牛鬼蛇神，在批斗会上被人上下其手，尽情玷污，她无数遍冲刷自己的身躯，希望有洁白的本质。然而，她被老三父亲不忠的传言击垮，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美丽的生命。留下跟随她的姓，同样清秀，追求人性美丽的老三，在人世间徘徊。
老三虽然为了父亲的仕途，答应了“丹娘”的婚事，但是他选择了躲到山里勘探去逃避。直到静秋走入他的眼前，尽管贫穷的静秋在衣领挺刮洁净的老三面前显得那样的寒酸与贫穷，老三依然用他那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洞穿了静秋内在的富饶。看到静秋的第一眼，老三感觉到“心口发痛”。从此，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个年仅16岁的女孩。在老三的日记里，每一篇他都在感谢命运，在那样一个革命的年代，老三用诗歌般隽秀的语言在日记中记录他与静秋的每次相会。“认识你，是命运对我的恩赐。”
而静秋，出生在一个父亲是地主的后代，母亲长年尿血病病歪歪的家庭。父亲被揪斗，离婚与否，是以孩子的意愿为主，两个大人已然对生活的奔头都失去了主张。16岁的静秋虽然成绩很好，但是因为她的身份，她被没有解释地取消了上学的资格。落实到山里，挖掘革命故事，遇到了一生的爱-----老三。静秋是胆小，谨慎的。一辈子就像她自己所言“活得谨小慎微”从不敢大喜，也不会大悲。在与老三的交往中，她怀疑，害怕，使出很多小性子，折磨老三，老三可怜巴巴的样子，今天才使得这个已经年近半百的人含着幸福的微笑落泪。与24岁的老三相比，当年才有16岁的静秋是彷徨的，对生命，对人性，对男女之间的情与性，甚至对自己的身体都是迷茫的。她不懂什么是怀孕，怎样才会怀孕，她以为让男人背了，抱了，吻了，就是“得手”了，就是占有了。蜘蛛爬过内裤会使女人怀孕，男人贴近了，是不是也同样会呢？在那个年代，早恋是被社会禁止的。而静秋和老三之间的爱又是属于勾引未成年少女的犯罪行为。所以，他们之间一直压抑着彼此的情感。静秋在与老三交往的时光里，花费最多的精力竟然是隐藏他们的爱情。而老三是全身心投入的，他比静秋这个孩子爱得透彻，他为了静秋，一次次走过数里的山路，藏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为了心中的爱，他隔着冰冷的河水，伸出热情而又孤寂的怀抱，他躲在河边的亭子里过夜，只为与心爱人能独处1个小时。他倾其所有去奉献。他不仅走出数里山路去送核桃，冰糖，捧着静秋的脚，挑去扎在肉里面污秽的煤渣，他更心疼地为女人落泪，更直率地反问：“男人不兴为自己流泪，男人也不兴为别人流泪？”
老三最让我佩服得是他的责任感，对一个涉世不深，尘世不知的少女的责任感与宽容。 当静秋第一次趴在他背上时，老三男人体内的性萌动了勃发了，他浑身发抖，而背上的少女却茫然无知。在河里，老三看到泳衣下静秋刚刚发育起来的身体时，他再次忍受着男性的搏动，藏匿在水中，然而无处了解男人生理的静秋，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屁股，逼着老三走出水面，难看地站到岸上。当老三身患白血病，静秋与他赤裸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时，浑身燃烧沸腾的他，依然尽到了一个有责任的男子该尽的责任，为了静秋的未来，把静秋的身体完整地交给她的丈夫，他战栗着让她用手指解读一个男人身躯和炙热。他画下了静秋的乳房，在自己双目失明前，为了防止别人看到静秋的身体，知道他们曾肌肤相亲，他烧毁了画。为了让静秋走出爱恋，幸福的生活，他忍心编造一段谎言，让静秋选择遗忘。而他却没有离开心爱的女孩，老三放弃去条件好的城市医治，一直躲在不远处，天天看自己心爱的女孩，无忧无虑地生活。直到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他让弟弟去看静秋，讲给他听静秋。
老三要走了，他走得多么痛苦，即使医生放弃了治疗，他弥留在人间多日，半睁着眼，不肯离去。虽然他不能说，不能表白，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即使一只脚已经踏进坟墓，听到静秋的名字，他也会拔回脚来看看静秋。静秋来了，这个已经长到18岁的女孩子，在爱人面前，都不知道该如何称谓。她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我是静秋，我是静秋。。。。。。”迷雾中，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老三听到了吗？双目失明地他摸索着爬回来了吗？他终于闭上了双眼，留下两颗血红的，晶莹的泪。
1976年5月4日,刚刚满26岁的老三走了，被永远地葬在了他们初识，初次接吻，初次牵手的山楂树下，每年，山楂树开出血色的花朵，是不是老三不甘的眼泪。
可怜的静秋,在参加老三的葬礼时,她不敢哭,在老三埋在山楂树下时,她不敢哭.甚至,她为了不攀附权贵,甚至不与老三的家人相聚,她不能照顾老三的墓,她要委托山里那同样爱着老三,却比她释放的透彻的端芳,照顾山楂树下那没有墓碑的坟.
老三曾在日记里写道：“我不能等你1年零1个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25岁了，但我会等你一辈子。”老三走前，把自己的日记，写给静秋的信，照片都装在一个军用挎包里，委托弟弟，如果静秋幸福，就不要给他这些东西，如果她爱情不顺利，或婚姻不幸福，就把这些东西给她，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倾其身心爱国她，让她相信世界上是有永远的爱的。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永远的爱吗？那让男人也满足，女人也惬意的爱，真能永恒吗？老三的死，让无数女子动容，发誓：生就嫁老三这样的男子。今早，坐在车里，我突然问自己：如果老三今天还活着，还跟静秋在一起，他们会幸福吗？他们会不会被尘世的锅碗瓢盆所累，也演绎出衰男怨女的哀鸣？老三的死，也许是不幸，老三的死，也许是种幸，至少他用死亡凝固了爱情，用死亡的凝固，使得爱情钉在山楂树上升华为永恒。
静秋还会幸福吗？不会的，她33岁结婚，34岁生女，35岁开始婚姻的冷战，直到老公拿女儿作为人质，才使得她不得已离婚。老三在她心目中成了完美的典范。作静秋老公的男人，今生也是一种悲哀，因为无法用瞬间，点滴去取代永恒。
爱情，37度半，恒温保藏，保质期：随社会开放程度，一直在缩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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