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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路上的郑军  作者:远离尘嚣

(人气:61453  发表日期:2007年09月27日 12:50:22)



坦白地说,我的哥们都是受教育不高的人。93年的时候,郑军就在玉泉路。我有时离开北京,开车开到累极了的时候,我就想:郑军在多好!

郑军原来可能就是一司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石景山的武馆帮人看场子。那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是说1993年的那天,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这人微黑,身体瘦而健朗-------2000年的时候,属猪的郑军显然胖了,但我还记得他那时候------郑军那时候是招女人喜欢的的流氓式的笑。

果然,他很会说话的招呼着我,他介绍自己:我是石景山武馆的副经理。

以后,我天天去石景山武馆。郑军在那还跟别人学散打。我有时也去拍一些摔交的片子-------他那馆里,还把南城的一些交爷儿都给码来了。

有时,郑军眼睛底下淤着血;我就知道,丫又挨揍了。他就一笑,满脸的坏,我们拿着烟,然后开始搓麻。

郑军他们家是航天大院儿的。他为什么跟着武馆里的一帮子混,又拉着我天天搓麻,那时我也想不明白。

反正他说的事儿,我都感兴趣。例如,丫跟我喷那石景山武馆;说其实教武术是假,其实他们在培训私人保镖。有1次他带来了一个英俊的哥们,又暗里跟我说:这小子有条人命在身;不过,现在在他这当教练。

我那时还行,不算太糊涂。我就说,你跟他离远点。下次别带他来。

郑军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那时打麻将也快小半年了,真有点儿知己知彼的感觉。他就听我的。

郑军可能也就高中毕业;他所熟悉的社会的那一部分,是我一点也不熟悉的部分。他往男人堆里一插,10分钟就搞定所有人。这是天生的学问,琢磨不透。

男人之间更多是感觉。比如,都在抽烟。你丫抽烟那操行,有人就习惯,有人就烦你。但招人喜欢的,往往是这些细节的行家里手。郑军就让人感觉舒服。他微黑的脸,坏极了的笑;天南地北的开着轱辘的跑,他明白怎么说话和让人舒服。

96年底,我丧到家。等我搬到古城的时候,我那广院的姑娘也跟我玩儿完了。她说,北京也不呆了。

她走后,我挺难受。有1个月,从大北窑到西单,哪我都不敢看。这7年我们晃遍了这一路,哪哪我一打眼儿,觉得都是她的影儿。

郑军那时就更加重要;每天夜里,他就坐我对面,我打出一张2万时,他把烟在嘴里轻轻一撇:蓟阳,我和了。

黎明时我们就坐在武馆的广场上。他1小时能抽18根儿烟,我们都不说话。

我记得,我跟他说,我去青岛。他看我那孙子样儿,就说,两人开车去。

我就借了我姐的富康。我们两奔青岛了。

白天我们就又找到了两人。郑军说,是搓麻的高手。我们关在空军招待所里,身后摆着20个馒头;饿了就吃1个。

夜晚,我在海边坐会儿。郑军喜欢游夜泳;他带着个游泳圈,不一会就看不见了。

那时,我就喜欢上了青岛。因为没了那女孩儿,我就觉得大海太美。郑军的理解是,他到海边,他在海里呆着,我就能在岸上呆着。我琢磨他是这么想的。

呆到第3天,我觉得还是回北京吧,因为这里没用。姑娘还是照样想,身上的钱越来越少。

郑军说,你把她电话给我。

我有1天躺在车里半睡着。模模糊糊中看着郑军的影子朝富康这走来,丫一猫身,躲在车屁股后面。

我听见他在打电话。

丫开始演戏:XX,你好,我是蓟阳的朋友。。。

郑军在那煞有介事地编着故事。我听他电话里说,说我难受得要跳海-------末了,希望那女孩来青岛看看我。

编完这一段,丫撅着屁股站起来,进屋儿又接着挫麻去了。

一会儿,我回来坐在桌边儿,开始打广东麻将。丫叼着根儿烟,给那2个山东人讲广东打法如何算番数。丫也不看我。

夜里,我坐在海边。我们两游了5公里,上来时扎的满脚血印子。郑军坐那抽烟,满天的大星星。星星都没的时候,天就白了。

我们从北京回来,大约1年没见着面。

97年,1天晚上;他打我手机。我听到,他开车在四季青那跟人打起来了;说那车是四季青村儿的。我说,你在哪呢。他刚说完四季青村儿,电话就乱七八糟的,听不清。

我估摸,动手了。他不会吃亏,5个6个胡撸不住他。丫练散打时下手挺黑,在武馆时我就听别人说过。

我猜是车的事儿,就赶快找海淀的交警。弄到8点多的时候,郑军又来电话,说在海淀看守所。

等我和那大哥赶到局子时,已经9点多了。我们1进大院,老远的就看见墙根儿处蹲着一大溜儿。郑军丫真贼,一眼盯见我们,嗷的一嗓子:蓟阳。。。。!

我看见,丫两手背在头顶,脸冲墙蹲着。刚一嚷嚷,1警察照屁股一脚,丫又蹲了下去。

把郑军捞出来后,我们请那大哥吃饭。后来知道,郑军在四季青村儿跟一面包刮上了。丫牛逼,下车把人司机给拍了。结果,跑了的1人不到5分钟召唤了10多个过来-------面包儿是四季青村儿本地修理厂的。

郑军办趴下了4,5个,当地的不干了。村儿里越召唤人越多。当地派出所先过来的------挨揍的,咬着牙要去当地派出所处理。

郑军就打110,结果给抓到海淀了。

我那大哥喝了口帮忙酒,抿了一下嘴,说:你小子还挺机灵。在四季青那儿办案,能把你丫打残了。

我们两出来时,谁也没说话。我估计,郑军也挺不好意思。

后来,他不在武馆了。

97年底,他自己弄了1家公司。因为他们家是航天部系统的,郑军弄了个飞机修理的买卖。

他在玉泉路办的公司。等让我去看时,果然公司很气派;我还发现,他身边儿跟着1个妞儿,看着也就17,8岁。我一问,是属猴儿的。

98年,为了这妞儿,11月的一天夜里,12点多,郑军来电话,说他这妞在良乡呢。我说怎么了。他说,跟她们一老师去国展看展览,就跟老师回家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记得,郑军开着一破面包,不到15分钟就到了古城。我们两坐在车里,冻得直得瑟。丫说,去吗。我问,你喜欢那妞吗。他说:她才18。

我们就奔良乡了。

到了1家属小区;那妞接电话了。不一会,我2看见一中年男的,领着那妞从楼里出来。郑军拉着那妞就上破面包。我从方向盘上取下车大锁,照那中年男的,就抡了过去。那男的脸就花了。郑军看我动手了,就转过来拍他。

中年人就哭着喊:我有心脏病。丫捂着胸。

我们看着雪地上的血。小区里的人出来了不少。

坐在车上,那妞一声不吭。她梗着脖子,望着窗外。到玉泉路时,车刚停,那女孩就哇的一声傻哭起来。



以后我们断续地见过几次。他换了本田。我们夜里每每从三里屯出来,就有迷茫的女孩子在那叫客-------闪开这些鸡后,我们在夜色中飞快地开着车。

98年的夜晚,只有东面灯火灿烂。我们开到工体,就被前面的1个出租车给吸引。

2个韩国女人,摇开车窗,大喊大叫。她们看见郑军那黝黑的面影,在午夜中显得分外清晰。

我和郑军对看了1眼。他点了1下油门,把车跟了过去。

那其中的1个韩国女孩,把一个白纸伸向车外。我们明白,那上面是电话。

我说,把出租车别下来。

2个女的上了我们的车。

清晨的时候,我和郑军站在阳台上。他问我,你用套了吗。我说,从后面插进去的,忘了。

他说他那女的叫了1晚上。

以后和郑军就没在见面。

3年后,我结婚了。

2007年的时候,郑军在电话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他也领了证了。

我说:靠,都他们结婚了。

他补充着:我这儿,跟没结婚一样。

跟他结婚的,还是那属猴儿的妞。

我有好几年没去北京的西边儿了。

但有时突然从玉泉路那片儿过的时候,就蹦出郑军那影儿。就见丫猫着身子,蹲在我的车后,就听他说:

“蓟阳要跳海了,你来青岛看看他吧。”

男人之间的事儿,女人永远不懂。
网友评论-------------------------------------------------------------------
  女人那点事男人也不可能懂..鉴定完毕(空) 厷宔 2007/09/28 21:37
  有点王朔的痞痞味,呵呵!写的不错哦!继续期待大作......(空) 心语如歌 2007/09/28 01:30
  看完了,无以言表,那种感觉很熟悉(空) 柠檬树跳舞 2007/09/27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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