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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有个好老婆-- 大脚马皇后其人  作者:无涯斋工作室

(人气:40714  发表日期:2007年08月02日 09:16:44)



朱元璋有个好老婆

                       大脚马皇后其人               耕夫



电视连续剧“传奇皇帝朱元璋”,以浓墨大写意的手法塑造了我国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传奇形象,一个放牛娃、小讨饭花子、一个为了有饭吃而出家的小和尚,在元末乱世,竟能乘时趁势,削平群雄,将元顺帝逐到漠北,终于创下大明王朝近三百年的基业。这岂非奇事!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 。元帝失政,天下大乱,豪杰群起,先后举义旗者有刘福通、郭子兴、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多人,而历史却最终却选择了由小和尚朱元璋去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这当然首先是由于朱元璋优秀于其他诸人,他既有雄才大略,澄清天下之志 ,又能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善于学习 、虚心纳谏 ,团结了当时一大批最优秀的文武英才,而终成大业。但其妻子马秀英也功不可没,在其一生的事业中所起的匡辅作用也为历史所公认。朱元璋性本雄猜,一身霸气,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幸赖有马后之贤,以其善良贤惠宽容识大体的品德翊赞内治,补阙匡过,从容补救,少犯许多错误而终成一代英主,而马后亦不愧为一代贤后。

本人查阅了明代史料,认为电视剧对马皇后的描写基本上是真实的,有历史根据。马秀英小朱元璋四岁,和朱元璋结婚时大概21—22岁,36岁时朱元璋称帝被册封为皇后,洪武十五年八月崩逝,享年51岁。

马后系大脚女人。据史书记载,朱元璋曾于元旦晚上出游,闹市上到处张灯庆祝 ,并挂有灯谜。有一条灯谜画了一个女人,怀抱西瓜,安然坐于马上,马蹄画得特别大。朱元璋见了,不由大怒,回到朝堂后,立即命令刑部官员查访缉拿,将制做灯谜的老百姓,抓起来用棍棒打死。刑部莫名其妙,奏请从宽恩赦。朱元璋怒道:“侮辱皇后,犯大不敬罪,还可宽赦么?”刑官仍然不明白,只好遵旨用刑。后来探究起来,才知马后系淮西女子,向来是大脚,灯谜寓意,隐指马后,所以触怒了皇帝,竟被处以死刑。    

马后的出身是这样的。定远人郭子兴未发达时,就行侠仗义,喜与壮士结交,曾与宿州人马公为生死之交。马公家住新丰里,历史上未留下其名字,其先世为宿州人,虽无官爵封邑但却象封君一样富有,传到马公时,由于他仗义疏财、乐善好施,家业日落。其妻郑氏生下一女后,不长时间就病逝了。马公因杀了人为避仇家报复急需远走,临行时将爱女秀英托付给好友郭子兴照顾,子兴领回家中,视同亲生。后来听说马公客死异乡,益发怜惜此女孤苦伶仃,更加意抚养。子兴教给文化知识,妻张氏教给针线女红,好在秀英聪慧过人,一经指导,无不立晓。长到十五、六岁时,出落得一副上好身材,模样端庄,神情秀越,温柔而无娇气,美丽而不轻佻;还有一种幽婉沉静的态度,无论如何急事,她都能举止从容,从没有疾言厉色。气质实在高雅无比。所以子兴夫妇,很是锺爱,总想着给她找一个好女婿,使她终身有靠,不负朋友马公所托。凑巧朱元璋在走投无路时投军到子兴麾下,子兴此时已是一路农民起义军首领,得了元璋,遇着战事,即令元璋随着。元璋感激图效,无论遇什么强敌,总是奋不顾身,争先冲阵。敌军畏他如虎,无不披靡,因此子兴嘉他义勇,日加信任,夫妇俩十分器重元璋,所以其妻张氏主张,子兴赞成,要将马秀英许配给朱元璋为妻,元璋自然十分乐意。子兴在城中另为女儿女婿安排了住宅,令元璋夫妻居住。自此以后,子兴与元璋,遂以岳婿相称,大众亦另眼看待,尊呼朱公子而不直叫名子。只是子兴有二个儿子,素性胸狭识浅,认为元璋出身微贱,一步登天当了帅府女婿,与自己称兄道弟,一点儿也不客气,心中未免不平。元璋坦白无私,那里顾忌得许多!偏他二人乘间抵毁,到子兴面前,日夜进谗,说他如何骄傲恣肆,如何专擅胡为,甚至说元璋阴蓄异图,恐有变动。子兴本来很宠爱元璋,不肯轻信,怎奈两个儿子一唱一和,时常来絮絮聒聒,免不得也疑惑起来。爱婿之心,究竟不及爱子。元璋不知就里,遇有开会议事,仍是侃侃而谈,旁若无人。某日为军事问题争论起来,触怒了子兴,一生气竟把他关了起来。两子喜欢得很,心想从此可除掉元璋了,遂暗中嘱咐厨师,不许给元璋送饭吃。这事被马秀英知道了,就悄悄地跑到厨房偷了块蒸饼,准备送给元璋。刚出厨房,碰巧与养母张氏撞个满怀,她恐养母看出,忙将蒸饼藏入怀中,一边向张氏请安。张氏见她慌张情状,心知有异,故意与她说长论短,秀英勉强应答,已觉得言语支吾;后来柳眉频皱,眼泪花花,几乎说不成话。张氏看她必有隐衷即带她到自己卧室里,支开使女仆妇,仔细盘问。秀英才跪地大哭,禀明原委苦衷。张氏忙令解开衣服取出饼来,那蒸饼尚热气腾腾,粘着乳头,好容易将饼取下,眼见得乳房已被热饼烫烂了。张氏也不由泪下,一面命她敷药治疗,一面叫来厨师,命赶快送饭给元璋吃。当天晚上,便进言子兴,劝他不要听信儿子的话。子兴本来就是个没甚主意的人,一听妻子的话,也觉得元璋是被诬陷的,即命将元璋释放,仍住回女婿专宅。张氏复唤来二个儿子,大加训斥,二子自觉心虚,不敢强辩,也只好低头听训。从此以后稍稍顾忌,不敢太放肆为恶,元璋也得少安了。

朱元璋毕竟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素有澄清天下之志,非可久居人下者。每出征打仗,攻下一座城池,都要广罗当地可用人才。在他帐下逐步聚集起一批文韬武略足可以辅佐他治国平天下成就一番大事业的英才。由于他的卓越才能和赫赫战功太突出了,所以屡遭人忌,处处掣肘,便听从部下徐达的建议远引避祸,只带着二十几个骨干为郭子兴出略定远。定远人冯国用,与兄弟国胜,此时带领部众来投奔,元璋见他们身穿秀才的服饰,温文尔雅,不觉起敬道:“贤兄弟帽子衣服雍容文雅,想必是读书多年,具有特别识见,现在天下大乱未定,用什么办法可以扫平?请帮我出出主意!”国用道:“长江以南,金陵最为重要,龙蟠虎踞之地,一向就属帝王都城,将军既然率师向南推进,就请先攻下金陵(即今日南京)作为根据地 ,然后命将四出,救民水火,倡行仁义,不要贪图眼下的小得小利,则天下归心,平定何难?”元璋大悦,后来行事,均依据此建议。即令国用兄弟,入居帅帐,参赞军机。一面下令拔营,向滁阳进发。途次有一人求见,举止不凡,元璋问他姓名,答称:“姓李名善长,字百室,是本地人氏,籍属定远。”元璋又欲考核其才识,请教方略,善长从容答道:“从前暴秦无道,海内纷争,汉高祖崛起于布衣,然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征战五年即成帝业。今元朝纲纪既已紊乱,天下崩裂,与秦末相同,公生于濠州(即今凤阳),距沛县(刘邦老家)不远,山川王气,锺毓公身,若能效法汉高祖所为,亦当手定中原,难道今人就一定不及古人么?”元璋欢慰非常,即让留居幕下,掌任书记,筹备粮运。

此时郭子兴正被部下赵均用软禁在濠州城中,失去自由,由于顾忌元璋势力,不敢遽然加害。惟元璋在滁州,尚恐均用敢行大逆不道之事,一时又不来及去救,左思右想,定了一条贿赂之计,立即遣人馈送财物,买通均用左右,让他们设法脱免子兴。果然钱能通神,子兴得释而归。元璋忙开城迎接,果见子兴带着妻子儿子及义女马秀英,一块回来了,当即迎入城中,推举子兴为滁阳王,令所有部众,统归子兴节制。子兴甚是欢悦。谁知过了一月,子兴又变过了脸,渐渐的疏淡元璋。凡元璋亲信的将士,多被召用,连元璋记室李善长,也欲收置麾下。善长涕泣自诉,誓不肯行,子兴不能相强,方才罢休。

从这以后元璋格外韬晦,遇有战事,不再主动过问,子兴也不愿和他商议。对他的猜忌却越来越深,听到的谗言也越来越多,有的说元璋不肯出战,有的说元璋即使出战,也不肯出力,子兴统统记在心中。恰遇贼寇围攻滁阳,子兴立召元璋进帐,命他前往征剿。元璋应声愿去,子兴却又另遣一将,与元璋并马出城。分明是监督元璋。怎奈刚与寇兵接触,该将就身中乱箭,拍马逃回,阵势几被弄乱。贼兵乘机一齐杀来,亏得元璋擎旗向前,麾众直上,搏斗了好多时,才将寇兵打退。元璋驰回报功,子兴仍不加礼遇,只淡淡的敷衍了几句。元璋未免委曲难过,返回内室,长吁短叹,闷闷不已。马秀英在旁慰问道:“听说夫君出战得胜,为妻正欣慰非常,为什么夫君反而不高兴?”元璋叹息道:“贤妻呀,你是个女人,怎能知道我心中的苦恼?” 秀英道:“为妻知道了,莫非因我义父薄待夫君么?”元璋道:“贤妻既然已经知道,就不需我再说了!” 秀英道:“夫君可知义父的隐情么?”元璋道:“前些日子忌我专擅,我愿交出兵权;后来疑我推诿不愿出力,我却争先杀敌,偏他仍未惬意,现在我真是无从揣测了,想总是与我有仇罢了。” 秀英道:“他并非与夫君有仇,敢问夫君屡次出征,有无财物归献?”元璋愕然道:“这却没有。” 秀英道:“他将出战,凯旋而回时必有所献,君何故与别人不同?”元璋道:“他们是抢掠得来的,我出兵时,秋毫无犯,那里来的财物?就使从敌军处夺了些儿,也应分给部下,为什么要献与主帅?” 秀英道:“怜恤百姓,犒劳将士,都是应该的,但义父不了解此情,反疑是你自己吞没了,所以不快于心。为妻幸亏还有点积蓄,准备拿出来献给义母,请她向义父前说情,可望以后消释怨恨。”元璋道:“就按你说的办吧。”第二天,秀英即检出财物,亲自呈送义母张氏。张氏果然喜欢,即与子兴说明元璋苦衷。子兴和气地说道:“元璋还是很有孝心的,我过去错怪了他。”自此疑衅渐释,遇有军事,仍与元璋熟商。元璋感念内助,伉俪更加情深。

又过了几天,子兴的二个儿子,邀请元璋出城宴饮,秀英闻知,即悄悄告诉元璋道:“夫君定要小心!从前义父嫌弃你,多时是由于他们两人的挑拨,今天又设宴款待你,恐怕是不怀好意。可辞则辞,别中了他的诡计!”元璋笑道:“两 个无能小子,怎么能害得了我?我将设法免难,贤妻勿忧!”言毕出门,即与两王子,乘马去赴宴。刚走了一半路,元璋忽地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天空喃喃私语,好象看见了什么。既而复又腾身上马,揽过韁\绳向回跑去。王子急忙惊问:“咱们约好一块赴宴,为什么走到半路又不去了?”元璋回叱道:“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设计害我?幸亏空中神明告诉我,说你两人在酒中下了毒,叫我半路驰回,免得中毒!”说罢,打马自己走了。两王子吓得汗流浃背,等元璋走远了,才小声议论道:“酒中下毒,是我们两人的秘谋,此外无人得知,他如何能瞧破机关?莫非他真有神明帮助?”当下怏怏同回,收敛了一片歹心,即使到父亲面前,也决口不再说元璋功过是非,于是翁婿融洽,郎舅和睦,好好一座滁阳城,从此巩固。r

   郭子兴病逝后,元璋才得出头。攻占金陵后,自称吴王。将元顺帝赶出了大都,又相继扫平了各路反元义军,统一了大半个中国,在方国珍降顺后,李善长等奉表劝元璋称帝,元璋表面推辞不受,表至三上,才命将登基大典的仪程安排报告上来。李善长等便参考历朝制度,定了一篇古今皆宜的大礼程序,呈上元璋审阅。元璋略加增减,即由太史令刘基,选定一个好日子,准于戊申年(公元1368年)正月四日即皇帝位,国号明,改年号为洪武。提前三日,在南郊筑成高台,其他礼仪也一应齐备。元璋又命令众臣,洗澡换新衣吃素食,到时同赴南郊,先祭拜天地,次拜日月星辰、风云雨雷、五岳四渎(指江、河、淮、济四水)、名山大川诸位神灵。台下鼓乐齐奏,台上香烟缭绕,由元璋亲自登台,行祭告之礼。太史令刘基立在旁边,代元璋读祝文道:

      洪武元年岁次戊申,正月初四日,天下大元帅皇帝臣朱元璋,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日月星辰,风云雨雷,天神地祇之灵曰:天地之威,加于四海,日月之明,昭于八方,云雷之势,万物共生,雨露之恩,万民共仰。伏以上天生民,俾以司牧,是以圣贤相承,继天立极,抚临亿兆。尧舜相禅让,汤武吊民伐罪,行为虽然不同,目的却是一样。今胡元乱世,宇宙昏濛,四海有蜂虿之忧,八方有蛇蝎之祸。群雄并起,使山河瓜分,寇盗齐生,致乾坤弃灭。臣生于淮河,起自濠梁,提三尺剑以聚英雄,统万民而救困苦。托天之德,驱一队以破肆毒之东吴,仗天之威,连千艘以诛枭雄之北汉。因苍生无主,为群臣所推,臣承天之基,即皇帝之位,恭为天吏,以治万民。今改元洪武,国号大明,仰仗明威,扫尽中原,肃清华夏,使乾坤一统,万姓安宁。沐浴虔诚,齐心仰告,专祈协赞,永荷洪庇。尚飨!

    祝祷毕,吴王率群臣拜跪如仪。是日天宇澄清,风和景霁,香雾氤氲,缥缈祥辉,与连天雨雪,阴霾的气象,完全不同。人人说是景运休征,昇平豫兆。冠冕堂皇。祭毕下坛,李善长率文武百官,都城父老,扬尘舞蹈,山呼万岁。五拜三叩首毕,吴王引世子及诸王子,文武群臣,祭告宗庙。追尊高祖考曰玄皇帝,庙号德祖。尊曾祖考曰恒皇帝,庙号懿祖。祖考曰裕皇帝,庙号熙祖。皇考曰淳皇帝,庙号仁祖。妣皆皇后。礼成返跸,升殿受群臣朝贺,并命刘基奉册宝,立妃马氏为皇后,世子标为皇太子。仍以李善长、徐达为左右丞相,刘基为御史中丞兼太史令,诸功臣皆得封尝晋爵。

元璋罢朝后回宫,对马后说道:“朕起自平民百姓,今天能当上皇帝,外靠功臣,内靠贤妻,每想起从前在郭家当上门女婿,备尝艰苦,若不是贤妻从中调停,经常贮储干粮干肉等物,接济于我,我那会有今日?野菜豆粥,稀汤麦饭,时记于心,永远难忘。其它如为我掌管文案,随军征战,为我亲自征缉战士衣鞋,种种劳苦,不胜枚举。古称家有贤妻,犹如国有良相,今得贤惠之妻如你,我益发相信古语说得有道理了。”马后道:“为妻听说夫妇相保容易,君臣相保更难,陛下不忘为妻曾经同贫贱,愿您也不要忘了群臣同艰难。”可见后来朱元璋薄待功臣,已为马后早预见到了。元璋道:“唐有长孙皇后,曾劝谏太宗皇帝不忘魏徵,贤妻可以和她媲美了。”马后道:“为妻那敢上比古人。” 元璋道:“贤妻虽无父母,尚有宗族,我当访召入朝,统给官爵俸禄,如何?”马后叩谢道:“爵禄所以待贤,不应私给亲戚,为妻愿陛下慎惜爵禄,勿徇私恩!”元璋点头嘉许。

    从元璋起兵,一直战无虚日,马后始终随军征战,经常劝告元璋不要轻意杀人。到册封皇后后,仍和过去一样节俭,亲自浣洗衣服,衣服很破旧了也舍不得更换,说这是先贤弋绨的遗教。宫嫔们都很敬服,说她就象东汉时的明德马后。马后生了五个儿子,周王朱橚最小,行为放荡不羁,长大到该回自己的封地开封时,马后派其养母江贵妃随同前往,并给王子平常穿的旧衣服一身以及手杖一根,指示贵妃道:“王如犯有过错,请给披上旧衣用手杖惩治,倘再不服管教,就用快马报我知道,不得轻饶!”朱橚听罢不由害怕,到开封后一直不敢为非。马后崩逝后,朱橚才稍许放纵,擅离封地私游凤阳。元璋大怒,命将朱橚迁徙到云南去。不久又因怀念马后,仍敕令回到开封 。遇到荒年,马后时常率宫人蔬食禁肉,元璋说已给灾民开仓赈恤了,不必心忧,马后说赈恤不如早作预防,元璋甚以为然。平时又常问百姓安乐否?且道:“皇上为天下之父,自己为天下之母,孩子不安,父母如何可以心安?” 元璋视察太学回来,马后问及学生情况,知有数千人,便慨然道:“学生们都有皇粮吃,可以不挨饿,但他们的妻子,靠什么生活?” 元璋也为之动容。遂决定成立红板仓储备粮食,每年给太学生家属供应口粮,太学生们皆称颂恩德不至。马后虽已贵为皇后,仍亲自照顾皇上吃饭,对早晚饭,尤其重视。妃嫔们劝她不必亲自过问这些顼事,她即对妃嫔们说道:“女人伺侯丈夫必须亲自照顾他吃饭,从古到今,都礼该如此。况且咱们皇上性格特别暴燥,偶一不妥,何人敢当?不如我去当冲,还可承受。”后来就发生过一件事,有一次送来的羹汤稍微凉了些,元璋即举碗掷向马后,后急忙躲闪,耳畔已被擦着,受了微伤,更泼了一身羹污。后热羹重进,并从容地换了衣服,颜色平和自若,妃嫔才深信后言,并服后德。宫人或被皇上宠幸怀孕,后倍加体恤;妃嫔等或触忤上意,后必设法调停。有人说大臣郭景祥的儿子不孝,曾持槊打景祥,元璋欲将其斩首正法,后劝道:“为妻听说景祥只有这一个儿子,独子容易骄纵 ,但亦未必尽如人言,须查明属实,方可加刑。否则杀了一人,遽绝人后,反而有伤仁惠了。”后来元璋知道确是被诬,方感叹道:“若不是皇后劝阻,险些儿就将郭家宗根给斩断了。”其外甥李文忠镇守严州时,杨宪上书诬告。马后说杨宪的话不可轻信,文忠才得以免罪。

春坊庶子李希贤,教授诸王子经书,用笔管打伤了一王子额头,元璋大怒,马后劝解道:“譬如让人缝制锦衣,只可任由他剪裁,不应为了儿子去责怪老师。” 元璋才作罢。此外如暗中多次庇护功臣,更是不胜枚举。事实上朱元璋能扫平天下,武臣立功,要推徐达、常遇春;文臣立功,要推李善长、刘基。刘基深知元璋本性,所以封官拜爵,屡辞不受。善长官至右丞相,爵韩国公,免不得有些骄态。元璋有意更换丞相,刘基说:“善长是元老重臣,能协调众将,不宜突然更换。”元璋道:“善长经常说你的短处,你还替他说好话?我将派你为右丞相。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谋反,被元璋凌迟处死,又将参与者陈宁等一律正法。涂节虽然自首了,但毕竟属于与谋,亦加以死刑,僚属党羽,牵连坐罪甚多,处死至一万多人。惟有李善长、陆仲亨、费聚三人,因属患难之交,不忍加罪,特宽容不问。翰林学士承旨宋濂,时已告老还乡,其二儿子宋璲与大孙子宋慎,同坐罪胡惟庸一党而被处死, 元璋还派人去老家将宋濂逮捕回京,下狱论死。马后急忙进谏道:“老百姓家为子弟聘请老师,都能始终相敬,况宋濂是皇子们的老师,独不可宽容他么?” 元璋道:“既为逆党,怎能宽容?”马后又道:“濂早就家居,必不知情。”元璋大怒道:“这些事不是你们女人所能理解的!”后只好默然。待侍侯元璋吃饭时,马后不食酒肉,元璋问其原因?后流泪道:“为妻听说宋先生将要被斩,不胜痛惜,愿为儿子们服心丧呢。” 元璋扔下筷子站起,当即赦濂死罪,将他放逐到茂州安置。濂行至夔州,得病而亡。宋濂教导太子十余年,言语行动必以礼仪,一生写文章,从来都是認真不苟。日本使臣曾奉敕请他写篇文章,以百金为润笔,却之不受。海外诸国,朝贡使臣到中国来,必问侯宋濂安否。逝世时已七十二岁,朝野中外,无不痛惜。更显元璋之刻薄寡恩。

    元璋曾自作诗:“百僚已睡朕未睡,百僚未起朕先起。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一丈犹拥被。”江南原有的富户,其富裕程度没有超过沈秀的,外号人称沈万三。元璋入金陵后,欲修筑城墙,苦于资金不够,找沈秀商量。沈秀愿意与皇上分半筑城,元璋以同时筑成为约定,沈秀同意。两下里募集工役,日夜赶造,到彼此完工时,沈秀所筑这边,比皇上提前了三日。为此竟遭皇上忌妒?元璋表面予以表彰,心里却十分刻忌。后来沈秀又修筑苏州街,用茅山的石头为街心,元璋说他擅自掘断山脉,捕入狱中,准备处以死刑。还是马后听说后,替他求赦。元璋道:“老百姓富可敌国,实在是不吉祥的事。”马后道:“国家制订法律,是为了制裁违法的人,并不是为了诛灭不祥。老百姓富比国家,对老百姓自己不吉利,和国家法律有什么关系?” 元璋不得已释放了沈秀,把他发配云南。沈秀竟在半道上死了,家里财产全被充公。元璋作诗自怨的事,为苏州某富翁听到,独自叹息道:“皇上积怨已这样深,恐怕不日就会有祸了。”遂竭力实行善举,使家产荡然无存。果然不久元璋就诛杀富人,富家荡产丧身者,不计其数,独某富翁已经破产,得以免除罪名。

   马皇后一生辅佐丈夫,治国安民,为元璋补阙匡过之事,作过无数,确是古今以来一位难得的贤后,至病重时,群臣请祈祷求良医,后对元璋道:“生死有命,祈祷有什么用?就是有多好的医生,也不能起死回生。倘服药没有效果,使医生获罪,转增为妻之过。” 元璋叹息不已。继问后有何遗言。后呜咽道:“为妻与皇上皆出身平民百姓,靠皇上神武,得为国母,志愿已足,此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过我死之后,惟愿皇上亲贤臣纳忠谏,慎终如始罢了。”说完即逝。时为洪武十五年八月,享年五十一岁。不但元璋恸哭终身,一生再未立后,就使宫廷内外,也歌思不忘。宫人们恸哭失声,即外廷百官,也一律衔哀。宫中人曾作追忆歌道:

    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

九月葬马皇后于孝陵,临葬时遇风雨雷电,太祖默然不乐,召高僧宗泐来,与语道:“皇后将下葬,命你宣读佛家悼诗。”泐随口朗诵道:

    雨落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同送马如来。

    诵毕,天空忽然云开雨霁,乃启灵往葬,元璋甚是欣慰,尝赐宗泐百金。后来尊谥马后为孝慈皇后。

元璋性本残忍刻薄,赖有马后之贤,从容补救,故洪武十五年以前,虽有胡惟庸谋逆一案,而李善长、宋濂、陆仲亨、费聚等,尚得保全,党祸株连还不是太利害,到马后崩逝后斩杀频繁,弄得人人自危。父子尚怀猜忌,何况功臣?李善长赐死,株连多人,甚至秦、周诸王,也准备加罪。懿文太子,多次劝谏其父无果,终于忧郁成疾,英年早逝,太子之死,未尝不是其父残暴所促成。太子死后即出了蓝玉谋反一案,连坐至一万多人,元老功臣宿将,相继俱尽,朱元璋的残忍也真够可以的了!终于酿成了若干年后骨肉相残的靖难之变。 

       

   



作者简历

刘鸿章,笔名耕夫,别号圭峰山人,男,1939年生,陕西户县人,在中国科技大学工作十四年后,调回西安,在航天210研究所做技术工作,退休前为210所高级工程师。

本人虽然一直从事专业技术工作,但对文学、史学、哲学和书法兴趣颇浓,多所涉猎,有一定研究和心得,创作散文、诗词多篇,间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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