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从常大妈那里回来,心理也是忐忑不安,这样明目张胆地欺骗北京的公安是不是?……可是不这么办又以什么理由把孩子的户口迁回北京呢?唉,也许真的像林彪所说的那样,不说谎话,办不成大事啊!
到了家里我急忙给文生写了封信,向他们汇报了事情的经过,最快也要4天到达。把信刚发出去后,我简直是马不停蹄地跑到北京站,接来几乎一年未见面的妻子。此时我的心情难以表白,差不多也是“汹涌澎湃”,期待着夜晚‘新婚之欢’!
钱丽从辽宁丹东的农村带来一竹筐黄皮鸡蛋,加上我带回的羊肉,真可以是‘欢欢喜喜过大年’!可是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家里,钱丽把东西一放就没了踪影,我和爸爸、妈妈都感到奇怪,不由自主地走出大屋,轻轻地推开北屋的房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钱丽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鸦雀无声,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稀里哗啦地淌了下来……
雷娜还是不到一岁时被钱丽送回奶奶家,如今只相隔几个月,她还是认识妈妈。突然,雷娜用稚嫩的小手,摸摸钱丽湿漉漉的面颊,娇声娇气地说:
“妈妈!你为什么哭呀?”
我突然感到鼻子发酸,不忍心再看下去,就急忙关好了北屋的房门,免得打扰娘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常大妈的眼泪,难道女人都爱哭吗?我真的不明白,那些党的高官,当你们搂着文工团如花似玉的少女翩翩起舞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在全中国生活的普通百姓,还有多少夫妻不能团聚,还有多少骨肉必须分离?
……
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日子里,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爸爸、妈妈照常住在南屋,我们三口人住在北屋,就像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所不同的是,我和钱丽都不上班,每天我们为过年忙忙碌碌,天好时还要带着娜娜出去游玩。其实奶奶对娜娜的疼爱也是‘无与伦比’,气得外甥常常向我姐姐告状:
“妈妈!姥姥偏心眼!娜娜一哭她就说是我打的!”
“是啊,你比娜娜大,就得让着妹妹!”姐姐总是这样安慰外甥,“再说了,娜娜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姥姥当然要疼妹妹呀!”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娜娜和我们越来越亲。有一天我郑重其事地对钱丽说:
“我们也学常文生和金文雨,把孩子的户口落回北京,要不然光替别人跑了,自己一无所获?”
“没门!”钱丽白了我一眼接着说:“别看离了你我能过,但离开孩子绝对不行!”她顺手把一个洋娃娃递给进屋的娜娜,娜娜抱着娃娃走后她又接着说:
“再说了,常文生的爸爸好歹还是个北大后勤机动科的科长,大小也算个官!周围单位、三教九流,还有点能能耐,你爸行吗?除了肯书本、教点书还会什么?你别做梦了!”
就这样,我被钱丽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通,还没等我缓上神来只见娜娜抱着娃娃又跑了进来,大叫:
“妈妈,妈妈!外面天气太冷,我怕娃娃冻坏了,要给她包上被子!”
“好好!”钱丽急忙拿起一条枕巾,给娃娃包好,娜娜接过娃娃,轻轻地抚摸着,又跑了出去。
是啊,如果你把一个枕头给一个小男孩,他立刻会把枕头当马骑;如果你把一个枕头给一个小女孩,她立刻把枕头当娃娃抱!这大概就是男女的天性吧!
我们越来越喜欢娜娜,渐渐离不开她!在强大的母爱面前,我不得不支持钱丽把孩子接走,留在她的身旁!
火辣辣的日子过得飞快,娜娜早已和我们溶为一体!有一天钱丽在答对娜娜脱衣睡觉的时候,她还要抱她的娃娃,无心的小嘴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爸搂我妈,我妈搂我,我搂洋娃娃!”
啊!童言无忌,倒出了我们的秘密!
可是……可是什么呢?
检讨我后来的生活,风云变幻!
人,有时候非常奇怪,为什么与我朝夕相处的普通女工张淑云(我的同龄人13)、与我来往甚密的金文雨,我始终对她们没有邪念,可是在和吴晓丽(我的同龄人15)的交往中,简直没有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而行为出轨?也许正是这个‘污点’,让我猛醒,让我在和那纯洁美丽的少女,—司徒爱玲的交往中咬紧牙关,终于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与其说这是对妻子的“忠诚”,还不如说这是对女儿的爱!
啊!可怜的人啊,你为什么生活的比动物还要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