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２年十一过后，西宁钢厂的食堂在吃饭时间常常出现一个帅小伙子，他手拿着饭盒总是跟在金文雨的身傍，身后却有知情者指指点点：
“喂！你知道吗？这就是那个汽车队里刚从北京调来的小伙子！”
“奥！就是那个一切都为了爱情？！”
“不过他们暂时还没结婚呢！”
“是啊！他们只是在等厂里分房子呢。”
……
的确，常文生不顾父母和他同事的坚决反对，于1972年下旬毅然决然地辞退北大的工作，调到了青海省西宁钢厂，因为他不能没有文丽（金文雨的乳名）！据说他去派出所启出户口的一刹那，他老妈哭瘫了，他那颤动的手也拿不住户口簿，几次被户籍员拾起。
“怎么说呢？今后究竟是怎样的一条漫长之路？是幸福？是坎坷？是艰辛？”他心理胡思乱想。
“管他呢！”他自言自语地说，装着轻松愉快的样子回到了家里。
“妈，你就放心吧！哪的黄土不埋人？西宁有什么不好？您看这不是北川河吗？旁边不是还有一个人民公园吗？”
常文生拿着西宁市地图指给还在擦眼泪的老妈看，又安慰她说：
“咱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北京，你看那王府井、再看那大栅栏，除了人挤人，还能看见什么？简直都烦死了！别看我才２０来岁，我在北京早就住腻了！”
“你个臭小子少废话！”他妈妈还是有气难消，破口大骂：“你可是咱家的老大，你爸年龄大，身体又不好，弟妹又小，全家都指你帮把手。你他妈的为了文丽（金文雨的乳名）这黄毛丫头，抛爹舍娘，放着北大好好的工作不干，背井离乡！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算我他妈的没养你这个儿子！”说着老妈又嚎啕大哭。
“看您说的！我又不是去送死，我还会常回来看您吗！”
常文生又慌了手脚，急忙拿出毛巾替妈妈擦着眼泪。
“说的好听，哪是近路？千里迢迢的怎么回来？再说了，那死丫头如果真的对你有意，就死活不离开北京，老娘就不相信，他共产党真的就把她杀了不成？！”
“比杀了她还难受！”常文生不知哪来的火气，敢和老妈顶撞起来：
“您不怕共产党，为什么把妹妹送到陕北插队？！您明明知道，毛主席关于上山下乡的指示一下达，全北京的家庭都倾巢出动，谁敢不听？！她爸她妈的单位、街道办事处的人员，整天敲锣打鼓去她家动员！文丽已经拖到６８年，青海好歹还是个国营大工厂，再不走，只能上山下乡！”
“她走她的，凭什么搭上我的儿子？！”
“看您说的，文丽好歹还是您的外甥女啊！”
“外甥女又怎样？姨作婆，到老不合！”
“那是哪百年的老话，您也信阿！”
“你少她妈的废话，儿大不由娘，你今后的路靠你自己走，只要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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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归争吵，办事归办事。全家为了答对文生的远离，很快就忙碌开来。常文生的北大同事也穿梭般地来他家看望，据说临行前他的同事陪他喝酒到天明，无不为他那伟大的爱情深深地感动。
公元１９７２年９月２４日星期日的下午，北京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常文生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并托运好行李，携文丽（金文雨）登上了北京通往西宁的直达列车。他的爸妈都没有去车站为他送行，他只是在他的朋友、北大的同事们的挥手告别中离开了北京，踏上了遥远的路程。煞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