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婆婆病了,眼底出血导致视力下降,一向身体很好的她应对不了这个突然来临的老化过程,病倒了,先生5天没有回家,在婆婆身边守候。
晚饭的时候,我和先生在饭桌上商量,请婆婆过来住,好有个照应。爸爸妈妈无语。
去年10月,爸爸妈妈应邀从四川过来,一来体验一下北方的冬天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寒冷,二来帮着我照顾孩子。爸爸妈妈的到来无疑让我的生活陡然上升了许多个层次,出门不用急着往回赶,孩子有人接,晚饭有人做。累了倦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孩子自然妈妈帮着打理上床。
最幸福的事情是早上起床可以安静瑜伽,安静泡茶,安静计划一天的行动,而不用像一家人起来吃什么,因为妈妈已经早1个小时起床将早餐准备停当。接爸爸妈妈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给我打长工,但做惯了事情的他们,在到北京的第二天就把我的钟点工辞掉了。
接爸爸妈妈来北京的初衷已经随着生活的忙碌完全改变,爸爸妈妈跟我们紧赶慢赶,踏着我们的节奏,累并且快乐着。但这种快乐,因为担心我们照顾不了双方的老人,戛然而止。
“你赶快找个保姆吧,我们先回去。”
“奶奶不容易,现在病了,接过来方便一些,免得你两头跑。”爸爸说,“我们你别担心,我们还动得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听着爸爸这么说,眼泪不听话地象断了线了珠子。我任由他们流下面颊,打湿了脖子和衣襟。要说疼惜,只有生养过你的父母在最需要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孩子的决定,而不管自己付出多少代价。
忙着带婆婆复查,忙着带爸爸妈妈看看几个春意盎然的北京的公园,然后买了回绵阳的火车票。
周三上午11点的火车,妈妈早上4点钟起的床,一直在厨房里忙碌。我享受了妈妈准备的早餐,拿一本书等着送爸爸妈妈去西站。一边坐在客厅闲聊。妈妈在摆弄针线,我听见她说,有点自言自语的的意思。
“我把针都穿上不同的线,这样你用的时候就方便了。带着孩子,缝缝补补还是经常需要的。”妈妈带着老花镜在那里认真地穿针,唠唠叨叨,我不忍拒绝妈妈,无语。
拥挤的卧铺车厢里容不下我跟爸妈太多的道别,我提前下了车,绕过车厢看见妈妈在窗帘后面给我挥手,一如多少次的站台道别一样,泪如泉涌。
上大学那年离家,爸爸在成都的站台上跟我道别,20年来我天南地北,与爸爸妈妈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日子仍然在照顾和帮助忙碌的我。说聚一次少一次有点不吉利,谁又说不是这样?
回到家打开冰箱想喝点东西,顿时哽咽,继而落泪不止。妈妈早上4点起来原来是烙了千层饼,分成了5个小口袋,整齐地码放在格子上。冰箱的门上,是空空每天带到幼儿园的奶粉,每天一份,15份,妈妈分好了排在我的眼前。
妈妈在为曾经身为她的宝贝的我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怎样的安详享受抑或焦虑难过,我不得而知,既然妈妈没有说,我也就不准备问了。
原来我拥有爱的能力,是从妈妈那里来的。依旧忙碌着我的责任,盼望着跟妈妈的下一次相聚。(2007年4月25日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