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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教授(17-7)  作者:心宽

(人气:3108  发表日期:2007年03月08日 10:16:14)



本人栖身于研究所,身边有不下10个院士,100余个研究员,我想说说他们的趣事,如感兴趣,且听我一 一道来:



我身边的研究员之(7)————许教授

许教授是在被人叫了十年‘许院士’后才评上教授的,虽然答应起来有点尴尬,但这事不赖他。尽管当上院士的人连走路都透着VIP,许教授人生最高的追求最后的目标当然最大的要求也是这个,但考虑到所里还有四个已连续三届往两院理事会送材料的大领导在着急撮火,估计太阳照到他这条桑干河上的希望目前还不大。



中国有一种起源于明代的游戏,那个年代这种游戏叫‘叶子’,现在呢它的名号可就多了,知识分子称之为长城,农民呼之为砖头,牌棍们昵之为抽屉,其他的直白为麻将。这个东西可是个万人迷,人见人爱不说,爱了还没有愿意撒手的,普及度也非常高。高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人口普查了三次都殊途同归地得出了同一个斩钉截铁的结论:我们泱泱大中国虽然还有文盲,但绝对没有麻盲!。由于历史和地域的原因,大家手法不同,从南陲到北塞对这玩意有修的,有码的,有摸的,有搓的,当然还有打的;由于文化和经济的关系,大家玩法不同,从西漠到东疆有诗意的八仙过海,有镖悍的猛龙过江,有吴侬细软的姊妹渡湖,当然更有残忍惨烈的血流成河。在牌桌上小许有两句名言,一句是‘苍蝇也是肉’——多小的牌他都胡;一句是‘鲲鹏在我手’——多大的牌他都敢憋。不管你是哪里人,不管你用什么打法,也不管你定什么规矩,没有人能从小许兜里掏出哪怕是一个钢蹦。就连我们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的3个死党卑鄙地设好了圈套让他钻,在连续十五次的鏖战中也总共只赢了他一回,分摊成果时一人都买不了一瓶燕京!。所以被他骂为‘小样’的我们在认识他4年后再没跟他怎么玩过牌,单位的其他同事更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因为我们3个都是‘教授’级的了-------扣着打牌,从来不看,用手一摸就得,然后算帐收钱。鉴于和他打牌就等于宣布自己要做贡献,一向心高气傲、眼里没谁的同事们只好心悦神服的叹为观止地封他为麻桌上的‘院士’------不过同时也敬而远之,不带他玩了。



许教授挺可怜的。一听吃碰声就走不动道的‘许院士’有近十年没有好好玩过几回麻将了。该!单位里四百多个男同胞在麻桌上没讨过他好的有小半千,就连偶尔玩玩的女同志们的银子他也没少敛。谁愿意自己的钱老跑到别人的兜兜里?就这样就连他赌咒发誓放一个屁罚50元都没有人同意他坐在身边当观众,水平的确太高的‘许院士’被高处不胜寒的寒在一边-----没麻搓了。不过哥几个心情好的时候还是陪他玩过几次的,谁都没有见死不救的狠心,更何况看‘许院士’手痒心痒全身痒痒得都那样了,我们能不拯这厮出水火吗?。一次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早上7点不到他就撞开了我们的门,虎着脸吼起了大家,一人手上塞了300大洋后双手作揖曰:“哥几个,给条命吧,龙井红塔五粮液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都是仗义的人,在吞云吐雾中陪他一玩就整了个32小时。除了烤鸭螃蟹塞得太多肚子撑得有点难受以外,大家再没有其他的损失。当然‘许院士’也不是含糊的人,发给我们的那300元启动资金全部痛快淋漓地赢了回去,重新姓许。还有一次是他拿钱也没有收买动我们,拿吃也没有鼓惑动我们,在心领神会中请大家去郊区桑拿并暗摸了几把,我们才又陪他玩了两个整风圈。



许教授也挺不容易的。他的祖辈里没几个认得字的,他爷爷也和1、2、3不是亲戚, 所以1、2、3认得他爷爷,他爷爷认不到1、2、3。可是呢要是有136个小方块堆在桌子上,哪怕你圈圈多达九个,风力高达七级,他爷爷都能认识,并且眼睛还能直冒绿光。靠着闭着眼睛用爪子都能认出它们来的过硬本领,自己攒成了地主身份不说,还给小许他爹留了一张红木雕花的麻将桌,给他留了一副象骨镶纯玉的麻将。小许的古董麻将我们总共只见过一次。那次也是小许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死活不跟他玩,他脸涨红了半天才主动说有东西让我们开眼,我们也跟着哆哆嗦嗦的打开总共12层红布包裹的布包才看到的。 小许说没人陪他玩的时候,他经常锁好门关好窗,铺好5层床单后,一个人转着圈的玩上2个钟头,听得我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过一想起他赢了后点钱的眉飞色舞模样,终于我们还是决定仍然不跟他玩------让他接着凉快去吧。



许教授混得比我们好。尽管在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上收获了太多的郁闷,但由于玩麻将的时间十年里也加不够一周,他的夫人呢又是娃娃亲,在扬州的家里躬耕务农根本分不了他的心,另外他胆子小虽然独居三室也不敢招花饮蜜,做学问的时间自然不得不是大大的有,在写了两本周G召作序的理论著作后,于去年破格评上了教授,并在今年2月被批准了硕导的资格。而我们几个除了我放弃专业不太开心的当了科研计划处的一把手以外,其他的还都在副研究员的队伍里引吭高歌呢,什么时候能出头都不知道。





许教授这两天瘦了。红木雕花的麻将桌他爹用不着了,虽然亲爹去搞地下工作对小许是个打击,但对他爹本人却是如释重负的彻底解脱,因为再也用不着连睡觉都睁着眼看住这件宝贝了。睹物思人倍觉伤心,所以许教授约了马末都下周三来取东西,同时顺便将万科 A区碧水蓝天6楼507的房子钥匙送过来,因为这141平米的精装修有出息有志气的宝贝儿子正等着结婚用呢。一个小雨淅沥的周末许教授邀请我们在这件古董上打过一次牌的,伸出香汤沐浴过后干净皎洁的小手轻触晶莹碧绿的麻将,嗅着茉莉熏香的味道嘴里轻叨吃碰,气氛虽然压抑但的确令人难忘,因为光这套工具就能换4套复式,在我们请求变成恳求变成央求变成哀求变成跪求变成动手之后,也总共只打了七把牌。桌子没啦,也就是爹没啦,所以许教授日见消瘦。



许教授是搞混沌研究的。Chaos这玩意我们不太懂,但据说和凝聚态物理里无规则的布朗分子运动差不多。他是这个学派的国内鼻祖,我们一向他请教他就拿麻将中的万千变数无由无踪来类比,到最后也只记住了打3条有可能是骗4、7条,什么是混沌还是很糊涂。



说实话我们真对得起许教授的。自从看了一块白板就顶我们一年工资的老古董后,我们这心呀就15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有时还25只耗子打架百爪闹心,总之一句话,很难平静。可是杀了他这个富不知道去济哪个贫,另外我们几个本身生活挺滋润的,万一引起司法系统的员工误会恐怕不太好,再考虑到除了没赢过他钱以外,许教授的为人的确还不错,甚至有一次看我手背骂骂咧咧,他自提门清双豪七海底捞月素捉五魁都没推牌,我们终于打消了将他的宝贝给办了的念头。



要说许教授只有说麻将。虽然他专业上的成绩罄竹难书,但麻将上的名气更高屋建瓴势如破竹。他到江西院部开会的时候每次都要搞一个两圈的实战讲座,报告厅里sony牌投影布上他的动作非常潇洒,甚至飘逸,坐在阶梯教室里的观众经常是张口结舌后心津摇曳,恍然大悟后又不明所以。我们所有一千多职工,我们院有两万多员工,只有‘许院士’连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都知道,能不说他的启名物吗?





(本篇完,心宽写于2004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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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你的文章。(空) 小雨中的石榴树 2007/03/08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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