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爱情
献给曾经相爱和想爱不能相爱的爱人们的情人节礼物
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尽管下拉的好友名单上的他的头像是灰白的。她了解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她也是。
惨不忍诉的连续几天自己折磨自己以后，周日的早上7点半，已经工作了2个小时的她伸伸懒腰，那个小头像开始跳动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是他第一次加她好友的时候就开始的习惯性的问候。
“这么早呀？”
“哈哈，孩子还没有醒，干一会儿活儿。”
“你是忙的不睡觉，而我是闲得睡不着。”
“我们都老了，俗话说后三十年睡不着，哈哈！”她总是喜欢用那个手捂着嘴的小人儿跟他笑，矜持而调皮。
他也是。两个小儿在屏幕上抖动了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明明知道，一向睡眠很好的她，在连续数天时间的失眠的夜里，是如何挣扎的。抑制不住要把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告诉他，却深感不合适。
“怎么不说话了？人呢？”
“哦，在呢。”她愣了神，仍然在问自己，告诉他？不告诉他？难道就这样折磨自己到弹尽粮绝？
“你这些天说话总吞吞吐吐的。”他说。
“哦，我不愿意把你当垃圾桶，如果我说，就把你当成垃圾桶了，我不愿意。”
“不是朋友么？可以互相倾诉的吧？”
“... …”
“不说？断交！”调皮的笑脸又出来了。
这个坏家伙，她心里想。他肯定是有感觉的，不过他需要她先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各色的本性又出来了。她虽然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决定说出来自己的感受，因为她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谈论这件事情的人。
“我要是告诉你，我好几天在梦里见到你，你不会害怕吧？”
她赶紧关掉了对话窗口，因为心跳的太厉害。真丢人，奔IV的人了，突然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牵挂那个跳动的图标，登陆以后总是在那里等着她的点击，一句问候，一杯茶，一只花或者只言片，淡淡的，清清的。 她却能从冷冰冰的屏幕上感受到温暖的气息。
脑子里的奔四告诉她，别傻了，快退出登录吧，何苦自寻烦恼。却有一个声音，坚定地，热烈地要读到他的反应，无法自控。
突然，那个小头像开始闪了，不点了吧！算了吧！真丢人，赶快停止这种愚蠢的冲动。
“不， 我很高兴。 谢谢！”这句话一反常态没有带任何的表情图标，她明白他是思考了才说的，两个人一向调侃的轻松已经荡然无存。
她很后悔，后悔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 …”
突然的无地自容。她恨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留住那份朦胧和相互欣赏不是很好么？但是，那个奔四却没有能敌过那个年轻的少女如初恋般的感觉。
顷刻间她鄙视自己，鄙视自己的没有智慧，鄙视这段不符合现实的感情，鄙视自己面对这次猝不及防的感受的束手无策。开始担心他的感受。
她切断了电源。扑到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泪如雨下。那个电影里面女主人公握着车门锁颤抖的手，车窗外的大雨倾盆曾经让她泪眼朦胧。但不知道16年后的今天，她自己要面临同样的抉择。
“藏在心里面吧。”他说。
“嗯”
“有很多事情做了，就没有那般美好。”
“嗯”
“我真的感觉很好，你能告诉我。”
“对不起！”
当那个拥抱的两个小人儿开始在屏幕上抱头痛哭的时候，她已经无法看清屏幕的文字。
不能失声痛哭，卧室里先生和宝宝还在熟睡。他们才是她挚爱的亲人。
“抱抱。虽然是虚拟的。”他说。
“对不起！”
她能想到对他说的话只有这一句。她想了一天以后要怎样面对他，无法为自己找到能够在见面时回望他的眼神。
“对不起。”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我会让你失望的。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跟我还不一样。”她感谢他为她想到的这一切。
“对不起。这一切太突然，猝不及防，我已经乱了。”她一再地解释。希望不要因为这段感觉带给他任何负面的影响。
“有时候感情比金钱更可怕。”
“我怕我要得太多。感情的事有时候无法控制。”
“嗯。”她觉得没有比完全认同他说的话更能表达自己的内疚和后悔。
“我不能害你。”
“咱不说这些了，放在心里，彼此知道就好。迟早会害了你。”
“嗯。不说了。”
她给了他一个道别时用的挥手再见的小人。她知道，他就像开着那辆吉普车的摄影师一样，在风雨中渐渐远去。
这是他们的约定。
16年前一次偶遇的车祸，她决定作一个男孩的女朋友。同样的偶然，她仓皇逃离。成熟原来是何等沉重。
她把这些文字存进空间里，她决定要付年费留住这个号码。百年后子孙们有幸看到，知道爷爷奶奶也曾经年轻。
2007年情人节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