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麻的故事
在我的故乡甘肃,漫山遍野都生长着荨麻,常常走路或者不小心摔倒,就会被荨麻“蜇”一下子,也有调皮的淘气的男孩子用来吓唬女生,所以从小到大我被蜇到过无数次。荨麻蜇人不只是疼,还有一种火烧火燎的辣, 这时千万不能用手挠,越挠越痒,必须得坚持住了,一动不动,过五分钟十分钟的,辣劲一过就没事了。
其实挨荨麻蜇也不是什么大事,从小到大谁没有点挫折呀,不吃点苦怎么能长大嘛。但是有一次......
我扑到了荨麻丛里,而且是夏天......
想起来就浑身发痒,搞得我现在闻荨变色,看荨身麻了。
那是我上高中一年级的事了,那一年夏天上体育课,我们在操场上打排球。我是在一个县城上的中学,在西北,即使是县城条件也比较差,副课根本谈不上什么老师,音乐、美术早就取消了,体育课就是放羊,班主任发几个球自己玩去。我那时比较酷爱排球,而且排球打的比较不错,这个优势后来被带到了大学,而且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大学时暑期不回家,我们就成立了一个狼队排球队和隔壁冶金学校的狈队对抗,我就是当时的狼队业余组队员。我还有一个特长就是长跑,中学时每年的学校运动会1500、3000米长跑总能拿个四、五名,刚刚上不了领奖台。
废话不言,就说那一天体育课,虽然是夏天但是西北的天气并不是很热,但是一身短打的我们依然玩得满头大汗。我的汗格外多,因为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在状态,发了好几个球都没过网,我们队长就有点急,想换我下场,还一个劲地说:“你行不行呀?不行赶快下来吧。”
我们的队长是班里的学委,人长得帅,学习也好得没法说。我那时年龄比较小,只有14岁,他一催我,我就有点面子上挂不住,咱不是天生的好胜嘛。轮到我发球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他,他也正拿眼藐着我,那意思就是:横横,再发不过去,你给我下来吧......
忘记说明一下了,我们打的排球是男女混合,上学的时候因为男多女少,一个班不可能凑出两支完整的队伍来,所以一直是混合战术。
言归正传。女生发球是和男生不一样的,女生因为劲小,大多是用虎口把球挡出去,而男生则是用四指并拢把球扣出去。我一看他一副藐视的表情,好像盼着我发不过去似的,就横下了一条心,把球在手中托了一下,也和男生一样一个反手想把球扣出去。没想到第一次用扣手没经验,再加上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劲使过了,球直接捅了出去。过网的排球载着我的愤恨、我的期待重重地飞网越界,直接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一丛荨麻丛里,砸起荨麻草沫四飞,蹦了几下静静地卧到了一大株荨麻中心。
大家都傻眼了,立即停止了比赛一同观了过去。作为肇事者,我是第一次飞奔到现场的。大家面面相觑,球还是要弄出来的。我们试着拔了几把长在外面的,好插进脚去。荨麻也可以拔,但是必须是从下往上,逆着方向,而且少量。但是中间的那株实在太大了,我们找了根棍子,是左捞不着右够不到。商议后决定由个大的同学在外抱住另一个同学再用棍子拨出排球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大家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危险悬空者。
抱住我腰的是我们班的杨海军,起了个男孩子的名字,身体威猛,她是业余体校的,主攻铅球,我才不过40kg,她抱我跟玩似的,所以根本就没觉得吃力,一边双手环腰还一边给我作指挥。
坏就坏在这个兼职上,你说周围都围了一群指挥加调度,你瞎忙乱什么呀.....指挥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的主要责任,一阵凉风吹来,小杨同志在不经意间忍不住打了个喷涕......
...... ......
全神贯注正在钩球的我一下子扑了出去,一头栽到了荨麻丛里......
就在脸部接触到荨麻的一瞬间,脑海中仿佛电石火光般一闪:天啊,破相了......
...... ......
下面的记忆有些象电影的蒙太奇,没有人敢去碰我,身上、尤其是脸惨不忍睹,老师穿着工装把我扶起来,指挥两个男生戴着手套用绳子捆了我半个小时的手,防止我痒的时候挠,身上裸露的皮肤全肿了,好似千万条小虫子子在爬,火烧火燎地痛!好在咱比较有毅力,没有叫出来,我那时就象《套中人》说的那样,宁肯摔断脖子摔断腿,也不愿意这么狼狈!再说俺正值豆蔻年华呢,这以后face往哪儿放?
其实当天下午我就复原了,但是因为心理承受负担太重,第二天主动休课一天。
至于那个球也没有捡,老师说不用捡,丢不了,因为没有人敢去冒险了,结果第二天它自己滚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