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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 在午夜的童年  作者:angel109

(人气:3498  发表日期:2006年12月25日 23:31:01)



我不是一个整天思谋着要怎样怎样的人,但我还是很强烈地反对无目的的存活。



    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一天又过去了。放下手里的书本,我拿起笔,在自制的日历牌上将代表这一天的数字划去。深深地划上一道,意味着这一天的彻底结束,可我们都知道,时间的流逝和流转,并不只是用时间表来衡量,它更多地蕴涵和体现在那些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上。



    三年来,不断抨击实用化思维的我似乎越来越感性,总是很容易就被囿于是与否、对与错的解构中,无法自拔。不能理解的太多,无法理解的太多。无法理解,不能理解,只能放弃。可要让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放弃其所忠爱的东西,是多么地不容易。



    于是乎,在内心深处,我总在呼唤那种简单的事实性轮回------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徘徊了许久,终于有那么一天,我说服了自己。因为在旧有的思维中,我找不到不想抬一下脚向前迈一步的任何理由;我也不想让自己因为别人的帮助而打乱了惯于的宁静;更有,我的理想邂逅现实时聚合的强烈反差也终于把我推到了自己的心门之外。



    从迈开脚的那一步起,我的心就开始飞翔,在蓝色的天空下,在苍穹的草原上,在空旷的大漠里。我,坐在自由的背上无拘无束,任心翱翔,如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奶奶所在的一个小山村里度过的,那个时候的我们总也不像现在的孩子有玩不完的玩具:电动的,能响会唱的;那时的我们所玩的能动的大概也就是那种用砖块磨制的前后用绳子连在一起的在自修的所谓盘山公路上推行的"五十五拖拉机",当然,这个玩具的动力就是我们的力气,声音就是我们嘴里发出的"嘟嘟"声。即便是这样简陋,总还是百玩不厌。



    那时常玩的还有撞拐子、打弹珠、打宝(类似于城里小孩玩的拍洋画)、滚铁圈、用铁丝和皮筋做弹弓、用铁丝和自行车链做火枪等等。其中,撞拐子是我们在课间玩的最多的,这种游戏虽说简单但能锻炼人的勇敢。



    和我的那些小伙伴们不同的是,在整个的童年中,我还有别样的喜好,养鸟。



    那时的我常把由鸟母孵出十天左右的雏鸟连窝一起端回来,放在一个猫够不到的安全的地方,人工喂养。



    喂养的方法并非想像中的那么复杂。找一把类似微型牛角匙的小勺子(当然,也可以是你自己用一小节八号的铁丝亲手打造的),拿大碗盛上一碗小米,拿一个小空碗,再舀上一茶碗水,所需的原料和工具也就这些了,从大碗倒出一些米到小碗里,大概倒小碗的三分之二,然后加入少量的水,用小勺子搅拌。搅均匀,鸟食就做好了。



    这时,我们不用担心雏鸟们会不会吃我们为它准备的食物,因为只要你往窝边一走,发出点声音或者用手在它们面前晃几下,它们准会伸出长长的脖子张开大大的嘴向你索食。你只管挖米往它们嘴里塞,也不用担心会不撑到它们,因为吃饱了它们会自然把头缩回去。



    在这个期间,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勤快,因为它们每天要进五至七次食。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有好几次都是等老师转身到黑板上写字再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我已经不见了,当时的我其实并不像后来给老师解释的上厕所了,而是给我的小鸟喂食去了。



    就这样,连续地喂养半个多月,小鸟就能自己啄米,自己喝水了。



    当然,在这个期间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我们必须在它们还没学会飞之前编制一个鸟笼出来。起初我做鸟笼用的都是蒹蒹,作法是从村里的一位奶奶那里学得的。先用四根一股的蒹蒹做成两个方框,再用四根等长的蒹蒹把方框的四角象四根柱子一样上下窜起来,框架做好后,再把等长的蒹蒹通过四根一股的缝隙按平一根下一根的顺序依次串起来,串好后的鸟笼是方形的,上下两面都是双层,前后左右是单层。用蒹蒹做的鸟笼相当的灵巧,漂亮,但由于蒹蒹这种材料本身的原因,大多的笼子也就只能用一两年,等到第三年恐怕就不能用了。所以我就在材料上进行改造,比如用柳条或者荆条,这些材料都试过,但最好的还是细米丝。



    在我编制的所有鸟笼中,最让我满意的就是用细米丝编的外形像亭子的那个。鸟笼的长宽高都是八十公分,内部空间相当的大。关键是它的布局,这个鸟笼的布局是我精心设计的,鸟笼里有专门让鸟进食和喝水的地方,有休息和活动的地方,合理极了。



    看着长大的鸟儿们在笼子的架子上上下的跳,来回飞,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不过,和在大自然中长大的鸟相比,它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在毛色。笼子里养大的鸟,它们的毛色总不如在大自然中长大的那样地鲜艳。所以有时我也会伙同我的小伙伴们在鸟母下蛋或者孵蛋的时候用自制的工具套一只回来,单独地放进一只鸟笼里。奇怪的是,它总是不吃不喝,整天在笼子里上下翻飞。约摸三天的功夫,它就死掉了。开始的时候总认为它是怕生,所以再捉来一只的时候就把它和养大的鸟放在一起,结果还是一样。



    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通,笼子里有吃有喝,在外面为觅食风吹日晒的,它怎么就不会享福呢。



    奶奶说,它是给气死了。



    这样的回答对那时的我而言是无法理解。现在想来,真是懵懂无知。其实鸟也是生灵,它和人一样,一样的不只满足于吃饱喝足,它们也需要自由。为了自由,它们一样也会不惜牺牲生命。



    在我大一些的时候曾试着放飞过笼子里饲养了近一年的一只鸟。放出去的鸟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第一次、第二次它是一定会回来啄食和饮水的,但三、五次以后再回来的机率就很小了。



    记得第三只鸟是我喂养时间最长的,在我放飞后近半个月的时间,每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后它都会回来饮食。但渐渐地,它回来的间隔时间就越来越长。终于从某一天开始,连续几个下午,它都没回来。



    奶奶劝我说,娃,别等了,它不会回来了。后来它真的再没回来过。



    现在想想倒也对,鸟和人一样,都有追求自由的本能。本能的东西是最不易丢失的,虽然它有时也会因存在的环境而暂时搁浅,但一旦条件成熟,时机俱备,它会立刻苏醒,马上恢复。搁浅的时间越长,需要唤醒的时间也就越长。



    所以,对人而言,回来与否,不用猜,是当然不会。



    这时,无论是人工饲养的还是从大自然中捉回来的,对鸟儿们而言,笼子竟成了囚室,成了枷锁,是鸟笼让它们的自由本能搁浅。想想它们在鸟笼中的挣扎,抗争,甚至死亡,一股强烈的罪恶感由然而生。



    如果说,其它动物也和人一样被赋予了同等的权利,那我理应为我童年的喜好判刑,理应销毁那些由此而生的快乐。



    鸟之于鸟笼,人之于自然,对自由的需求都是本有的,潜意识的。存在,为了自由,为了旧制,我们理当奋不顾身,理当鞫躬尽瘁,死而后已。



    中秋在家的时候,我还是销毁了那四个一直保存着的鸟笼。销毁,为了什么,不为什么。

    

    沉默中,我还是想到了,“存在,两难;快乐,两难。”



    我崇尚静寞的生活,因为这样的境域能让我更容易看清真实的自己。在每一个柔和的月夜里我都在与年轻的自己交谈。无法感知,人世间真有的孤独和寂寞。流水般的释解总会在流星划过的一刹那浮现脑海,那一刻,我在笑,笑那些作秀的灵魂,笑那些罩着面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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