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散记——丽江
丽江
从大理到丽江，路几乎都是在云中修就的，每每转过一山峰，浓浓的白云便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听着车过带起的风声，便有了一种神仙的感觉。大概上午9：00多，山中的雨淅淅沥沥飘了起来。路边不知名的民族老乡披着一件件蓑衣三两而行，似乎年年岁岁都是如此的平静。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云渐渐少了起来，雨也停了，远处更高的山一座连着一座，都披满了厚厚的绿，半山腰层层白云在风的作用下，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形态，如同婀娜多姿的少女腰间的飞带，那样飘逸那样令人心旷神怡。丽江就这样微笑着站立在我们面前。在相距不到几公里的山峰之间，一座崭新而又古老的城市如同刚刚出浴的仙女站立着，那么舒缓，那么干净。仰头看去，丽江的天空蓝的那样纯粹、那样淋漓尽致、那样无拘无束，蓝的似乎要在你的耳边轻声细语。那能使人目光冻结的蓝有了这使人目弛神陶的云，便使这天空有了动人心魄的鲜活。我想着如果能掬一方这天洗把脸是何等的畅快。从山上下到城中的道路，随着山势起伏，两旁几千米的宽带，青草黄花、牦牛马队，可真是人间少有的美景。这里的野花大多以黄色、蓝色为主，很少有鲜艳的红，少了几份妖艳，多了几许高贵与平和。我想着花也跟这里的山水学会了如何去不俗自己。
安顿好住处，我们几个急急直奔丽江古城而去。所谓城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高大的城墙，蔽日的门楼。在新城的一边，一座座青砖白灰、飞檐高挑的房屋随着微微爬升的山坡蔓延开来，就成了一座亘古的世界。青石板的小路，绕着路起舞欢唱着的小河、飞架在小河上的石桥，留恋于石桥上的我，陶醉于这一切的我的心。我想如果随手采一朵小花扔下，或许就能溅起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我们找了一家纳西饭馆就着栏杆坐下。脚下就是清澈的溪水，尽管是八月的天气，但凉风袭袭非常舒服。菜很简单，只是两条金沙江的鱼、一锅放养的乌鸡与山中的野菌炖就的汤而已。但就是这顿饭就是现在想起我还有些馋涎欲滴。不觉已是日落时分，夕阳下的古城、灯火下的古桥，从对面飘来的盛唐音乐，我们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与时光的流淌。不知谁突然大叫：“我们快去听音乐呀，票都买了。”我们赶忙进到那座四面楼台环绕的殿堂。我不敢不把那里称为殿堂，就台上那些白发飘飘的乐者，我还那敢有半点的懈怠。说实话，对音乐我知之甚少，但我很快进入到那“山坡羊”“殿前欢”的幽深境界，这是我从没有过的体验，这是一种让你飘飘欲仙的体验。这里的音乐没有和声没有太多的技巧，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我想这就是丽江文化的根本所在吧。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从古老的音乐天国走出，又步入灯火阑珊的人间仙境。入夜的古城，一轮明月就照在头顶，街边店铺林立、耳边丝竹轻绕、溪水潺潺，我不由一阵恍惚。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我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将我不由自主而发的无限忧思消散于长风短笛中。于是我心上的沉重消失了，如同晚风中四处飘荡的淡香。据说世界上只有纳西族的文字才是唯一活着的象形文字，街边的老板也在极力游说，但我知道什么属于自己，什么只能属于丽江。不过我还是买了一件东西，那时许多旅游地都常见的银式挂件，丽江你使平淡变得如此深邃，我这样想着。来时，我真没想到丽江原来也是一座不夜城。夜深处，街上人影绰绰；数不尽的小楼茶香阵阵。我领略过天安门广场灯火辉煌的雄壮、上海外滩灯火燃遍的迷离，但丽江的灯火却是用语言无法表述的。那是古老与文化在小桥流水中演绎出的神彩。我们找了家茶楼随便坐下，这里你不用特意寻找，几乎所有的座位都临着街，都能让你全方位欣赏丽江的夜色。我想起了从古到今所有关于美丽的诗句。在这里，你会不由自主地梳理自己的思绪，你会把自己的过去如同溪中的青草样随着时光的流逝梳理成平和柔软的轻丝，没有了恼怒、痛苦、激动，窃喜，只剩下一身的轻松，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据说丽江各种教派和睦相处，在乡下你会在同一视野中看到尖尖的天主堂、四四方方红墙金顶的喇嘛庙、青砖绿瓦香烟缭绕的道观，这在世界其他地方都是很少见的，我似乎懂得了什么又需要体会什么。
回到宾馆时，有人说清晨才是丽江古城最美的时刻，我想着那该是如何的一番美景，如何的一番云蒸霞蔚？
我们其实没睡多少时间，大约5：00多钟我们就前往古城。也就十几分钟我们就站在了那座醒目的水车前面。人很少，古城安静如睡梦中的少女。而那水车发出的嘎嘎声响就越发得显出这里的宁静。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的山际一抹暗红色的霞光若隐若现，丽江古城还没有脱去夜色的韵味。如果说昨夜的丽江在欢腾中浸透出无穷的安逸，那么现在的丽江就在这安逸中透着深深的劲力，随时都要去爆发。黎明中的垂柳在朦胧中轻轻舒展着，晃动出那样多的魅力。层层木楼勾勒出一幅幅浓重的中国画意，夸张中透着几分写意。大约六点多种，太阳慢慢燃遍了远山，山顶蒸腾起白云，在朝阳的映照下，发出奇异的色彩。而这古城也随之变换着炯异的光泽。由浅浅的暗灰到泛着淡淡的红而后就是灿烂开来，各种色彩各种光泽在高翘的屋檐、层叠着的画栏、曲回着的石板路、满城旋绕的溪水中亮丽着、绚烂着，演绎出动人心魄的画面。古城在这阳光下，完全展示在我们面前。我知道许多在夜色中美好的东西，在阳光下往往会失去所有的魅力，而在人面前呈现出自己真实而又无奈的形态。丽江恐怕是这为数不多的见得阳光的美景了。但它不同与海上日出的辉煌，也不同与林间日出的夺目，丽江的日出是那样的文雅而含蓄却也不乏激情，既没有喧哗更没有呐喊，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把色彩绽放开来，在柔和中透着说不出的幽雅，我从没见过如此洒脱的日出了。那欢流着的溪水，在阳光下发出轻柔的乳白色，晃动着闪烁着。如同串串珍珠滑落其中，游荡其中。那水中的青草也如同剪成丝的绿宝石，显得那样与众不同。这时才看清楚，原来大多石桥上都爬满了绿藤，那叶上点点露珠，可真成了宝贝，让你欲摘而又不能。最美的恐怕还是蜿蜒着的石板路，这路好就好在她的迂回她的攀升，水波闪过的光芒与木楼蔽下的暗影交错着，转化着，轻灵在这厚实的千年石板上。我早已忘记了世俗。也就是太阳刚刚爬上山头，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头顶便布上了一片黑云，说黑其实也就是比白色暗了一点。而在山那边是一样耀眼的太阳，四周一样还是蓝的令人心颤的天空，而这一小朵云也就如同在你的上方遮了一把小伞，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雨就直落了下来，铜钱般的大雨点拍在我们的脸上，这雨就如同下在你的耳边，我们赶忙躲到屋檐下，路上早已湿遍，四周都荡起圈圈白雾。而此时阳光恰如其分地斜照下来，就在我们面前化成了无数的彩虹，丽江古城成了七彩的世界，我都怀疑可能马上会有佛光出现。雨中还有几个不知愁滋味的少男少女高仰着头，飞翔着自己的臂膀，追逐着雨滴，追逐着他们心中的神圣，他们被丽江的晨雨慢慢融化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次难得的洗礼的机会，一次享受生活的体验。也就大概十几分钟，雨突然就停了，如同她的来没有什么征兆。我想起了大多城市清晨撒水的车，但哪里有这般美丽这般与众不同的撒水？
丽江你让我踏踏实实地接触到了安宁与平和，给我以干净的眼睛，纯粹的心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