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1996年）12月18日的中午，我家的电话铃声响起，我顺手拿起电话，听到一位女士的甜蜜的声音：“你是雷凤超吗？”
“我是。你是？……”我因为猜不出对方是谁，就吞吞吐吐地等待。
“我是原来高三（2）班的李明西…..”
“啊，啊，…..是你？”我万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这不是我初恋时的女友吗？30多年销声匿迹，如今却从天降临！
“你好！”我兴奋极了，“你现在哪里？生活的好吗？成家了吧？你是不是最终嫁给了刘健？……”
我像开机关枪一样，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你走后不久，我就和刘建去了北大荒，当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我们在电话里聊起天来。她告诉我她的经历：她和刘建在北大荒结婚不久，就时来运转。那时正好北京市政府有政策，早在七十年代中叶他们就都返京回城，被分配在新外大街的街道工厂上班。77年恢复高考，他们又双双考上大学，全都入了党。用李明西的话说，刘建，这个当年‘黑五类’的子弟，就是要憋口气，不但入了党，还当了厂长。后来她从别的同学那里知道，我已经于1994年年底调回北京，就千方百计地打听到我家的电话，那天中午，她终于通过电话找到了我。
“其实我只见过你一面，嘿，嘿，嘿，实际上我也一点也不了解你!”
不知为什么，她在电话里好像是自言自语，又莫名其妙地“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我能听得出来，在她的笑声中仿佛渗透出一种忧伤的无奈。
她在电话里沉默了，我也笨拙地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手举着电话，耐心地等待。
“唉！”她终于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通电话，似乎又找回当年初恋的感觉，不过这引起我老伴的极大不满。1997年元旦我收到她寄来的精致贺卡，我再也抑制不住我那激动的情感，决心再和她见上一面!
公元1997年2月2日下午2点，我们终于在圆明园的门口见面了！
那天她穿了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显得非常的合身。乌黑潇洒的小辫，已变成了成年女性的烫发，白皙的面孔依然动人，只不过眼角留下轻微的皱纹。她打车过来比我先到，见面后彼此都抑制不住兴奋！想不到第二次见面竟然跨越了整整30多年！
我们忘记冬季刺骨的寒风，忘记残留大地往日的积雪，尤其忘记我们都已年过半百，竟然像年轻的一对情侣，手拉着手，肩并着肩！
她挎住我的胳膊，我搂住她的腰，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们共同回忆起30多年前的会面，哀叹人生的短暂，我也向她陈述了自己漂泊、动荡的一生。
“你看这什么？”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用手轻轻地拉开女士背包的拉锁，拿出一张用塑料透明纸包装的发黄的纸。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李明西：你好!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是高三英语班的雷风超，我愿意结识你，愿意….”
啊！这封‘情书’她居然保存了30多年！这简直就是历史文物！我一下子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亲吻着，她也哭了，任凭我对她的躯体轻轻地抚摸，她只是微闭着双眼呻吟着，“我难受，我难受…..”
高潮过去还要面对现实。
“我们彼此都有了家庭和子女，也只能这样了……”她掏出洁白的手绢替我擦擦眼角上的泪痕，喃喃地说。
我也心如刀绞，不得不面对现实。
“如果有来生吧！”我叹息着。
…..
转眼又过去10年，我们彼此遵守诺言，再也没有见过面！我们会随着时光的消逝慢慢的老去，但我们谁也不会忘记这场‘撕心裂肺’而又是昙花一现的初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