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风在左,爱在右(2) 作者:丫丫宝贝
(人气:19996 发表日期:2006年09月01日 14:23:46)
非典期间,呆不住的涛要开着他家吉普车上西藏。我说“你疯了,半路就得被人抓了。”他母亲哭着抓着他的手说:“你这辈子,干么总和自己过不去呀?”涛说:“我不能让自己长了毛。”我劝涛:“人活在世上,不是仅为了自己,还得为家人。这次,你得为了你妈,在家歇了。”非典刚过,他就和我合计,我们设计了一连串的出差,北京――云南――成都――西安――新疆。
一路上,他给我讲未来他的家,他的老公,他的婚姻,甚至描述出他们的车――一辆蓝色的M6。我听着,静静的。
“嗨,你说蓝色的好看,还是红色的,白色的?”他问我。“蓝色。象海洋,宽广的颜色,我喜欢。”“好吧,那就蓝色。”
由于我不喜欢在外省过周末,每去一个地方,我们都得在周末前赶回北京。这天周末,我和几个同事吃鱼,闲聊中他们谈起媳妇的新老板,一个美国归来的独身ABC。听着听着,我觉得这就是涛未来的老公。我和朋友一捏鼓,决定得促成这段姻缘。
在后来的路途中,涛半推半就的,拿不定主意。他趁我看书的功夫,把ABC的照片发给他的参谋团,参谋团没一个人认可,“太胖了吧,一身的游泳圈。”她们这些伶牙俐齿的女人嘲弄着。“他们都说不成,你说咋办?”他跑来问我。我低着头,眼睛没离开文字,“他们没戏,我说成就一定成。你就别臊包到处发照片。自己见了再说。”
回京后,我安排涛见面,他死活找借口推脱。作为涛同事的小D也知道了此事,赶紧给涛买了一辆大吉普。涛开来的时候,我说:“像个芥菜嘎达。你不能野一辈子。”
说来巧,周末吃饭又碰到了同事媳妇,还有媳妇的同事们,当中坐的正是ABC。一起吃饭聊天,他提起他最近定了一辆新车――蓝色的M6。我仰天,心中替涛暗暗感叹:“这就是命!躲都躲不过。”
周一,我就没闲着,我和同事的媳妇设了一局。我在MSN上和涛沉重地抱怨工作的烦恼。他听了,风风火火跑来请我吃饭,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我们“恰巧”出现在同事媳妇也在的同一家餐厅。最可气的是媳妇把座位定在一个角落,害得我领着涛在偌大的餐厅转了三圈才找到。他奇怪地一个劲在我身后问:“你找啥呢,这么多空桌都不能坐。你找啥呢?”我在心里一通暗骂:有这么设计接头的吗?
涛一见ABC,立马傻了。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席间都不敢抬眼,在下面一个劲掐我大腿。结帐时,喜欢AA的外企白领正在算帐,涛掏出银子说:“我请大家了,相识一场。”那豪迈劲,让我特崇拜。
路上,我趁热打铁,拉着同事媳妇给他讲ABC的优点,涛听了脸红红的,头栽在我臂弯里。好说歹说,恩威并施,涛终于同意见面了。由于工作需要,我需要单独一人在我们设计的出差计划中插播一段旅行。我给涛下了QUOTA:“我回来时,你把事办利落了。不开糊没事,至少上挺。禁止黄庄。”
谁知我在外地忙得夜里和一伙人开会,吵得不可开交的功夫,接到同事媳妇的投诉:“涛死活不同意见面啊,我老板约了好几次了,都说他病了。”
“啊?”我一听,火了,“这小子,表面上瘦得跟风扶柳似的,却极少生病。背着比他自己还高的大包徒步,一到假期,就跟苦行僧似的。还能这时候生病?”
“我真病了”涛在电话里委屈地说,“你别发火啊,我在医院打点滴呢,我胃出毛病了,出血了,你都不可怜可怜我。”
“你让医生接电话,你现在credit太差。让你上挺,你竟然朝着黄庄打。屁糊都是糊,你打啥豪七啊?”
“你别急眼啊。我楼上搂,杠上开花还不成?”他嬉皮笑脸地说。
第三天,我飞回来。中午又布了一局。明明腊月生的人,偏说阴历生日在盛夏。在华尔街干了17年的ABC,也没计较,大大方方出席在20多人的午餐。涛从医院赶来,手上还贴着白胶带。他穿的淡蓝色的小开衫,白底碎花的短裙,看上去温柔婉约,美丽婀娜。却开着一辆大切,一脚油门,大切蹭的窜上路边的台阶。一脚跺住刹车,摘档,手刹,熄火,涛麻溜地做完这些。扭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嘻嘻笑了。“你淑女点好不好,人家就在前面,你说你穿的这么淑女,开这么个车来,还开得这么野。哪点象淑女啊?刚认识,总得崩着点吧。唉。”我数落他。
席间,我冷眼看涛和ABC细语聊了起来。周五中午,涛在MSN上和我说:“下午我休假了,和ABC去香山。”我笑了。
接下来的进展就顺利多了,三个月后,涛搬离了那个挂着黑板,一夜三张桌子的赌屋。又半年后,涛和他的ABC哥哥去照了一张泛黄上色的老式婚姻照片。
涛的新家,200多平。厅大的可以摆下四桌,可他只买了餐桌。阿姨依然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这回涛挑的是做得一手好饭菜的阿姨。五一,十一,涛消停了,“我订了贝太厨房,在家天天学着给哥哥做饭呢。”他给我短信说,我回他:“你就装吧。”
去年夏天,干得久了的涛闹着要辞职,做全职待孕妇。劝了他很多次,不成,我知道她憋坏了。给他设计了新疆的行程――南疆沙漠游。他来了精神,中午星巴克聊完,下午他就把行程和旅行社定了。“ABC陪你去吗?”“我郑重邀请了他,他答应了。哈哈。”我一再告诫他“你在ABC面前,一定崩着点,你这人吧,外表看着挺淑女,其实骨子里野得跟吉普赛女郎似的。别把人家吓倒了,慢慢释放,做事要适可而止。”
他嘻笑着答应着,象阵清风就刮到了新疆。又是租了巡洋舰,带着他的ABC,两人沿着塔里木沙漠,到喀什,上红旗拉普,走和田,到楼兰,穿沙漠公路。回到乌鲁木齐,他在电话里欢快地叫着:“亲爱的,我爽死了。你知道吗?在沙漠里,漫漫黄沙,四周没有一点生灵,只有我和他。一路上,笔直的公路,车子可以拉到快飞起来。”
“吁,吁,吁!”我象吆喝驴子一样,“你干什么呢?给你的那些嘱咐你忘啦?淑女,淑女,你好歹崩着点。别第一次出门,就把你老公吓死。”
“哈哈哈,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啦。我明天就去喀纳斯,我要带他重走北疆,老路新人。”
晕倒,我真是替他高兴又担心。
几天后,穿着迷彩裤的涛,出现在我面前。我冷眼看着晒得黑黑的他。“怎么样,你老公心脏被你吓出毛病了吧?”
他哈哈笑着,“你不知道,亲爱的。我们一路上驱车5000多公里。就我们两个,车子像要飞起来一样。耳畔呼呼的风声,四周戈壁茫茫,没人能给我依靠,只有他,正坐在我右边的那个人。那种感觉,你真的无法想象。我心里特踏实,特幸福,特开放。”他激动得满脸涨的通红。
“ABC咋样?唉,你这回原形毕露了。”
他嘻嘻笑着,“他回到乌鲁木齐时,靠在车子上,头仰望着天空,好久没说话。最后他吐出一句:‘靠,这才叫生活!’”
我愣了一下,和涛抱在一起哈哈地笑着。我看到涛的眼角有细密的泪花。
但是对于涛,我一直暗暗有些愧疚:直到涛结了婚,才知道ABC大他10多岁,几年了涛一直没能当上妈妈。有时,我流露出这种遗憾的愧疚。涛搂搂我的肩,说:“你别这样。我挺感激你的,是你一脚一脚把我踹进了婚姻。他虽还不能给我一个孩子。但是他给我所有我曾梦想到的生活。你不是常说生活不能要得太满,人生只有遗憾才衬托美丽的灿烂。我今天挺幸福,挺知足。当我听到那天他靠在车子上说‘这才叫生活’我哭了。他把所有的钱给我的时候,我没哭,他把房子改为我的名字时,我没哭。他逢节日,送来各种花心思的小礼物时,我感动却没哭。然而那天,我趴在他怀里,哭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男人。”
努力的工作,拼命的生活。涛每天在实践着他的梦想。两个人每年都设计出一段时间,驱车外出旅游,涛喜欢开快车,开车沉稳的ABC常坐在副驾。他们在西部的广阔土地上飞快地奔驰。
风在左,爱在右,他们在路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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