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7个在湖边疯过了,大部队也该到了。又乖乖的踩了孩子的背,老实地坐着,被一群语言无法交流的孩子牵着回了小木屋。我在马背上唱着歌,孩子回过头看我,漆黑的眼睛,流淌着暖暖的笑意。路旁图瓦人的家,打开了门,他们伸出头,看我们这群兴奋得人。建,也就是路上和我换座位的那个小伙子,赶上我,悄声说:“骑马,不能坐的太实,两脚要前脚章踩着脚蹬子,用点力,腰挺直了。要不然会很累。”第二天出了事,我心里挺感谢建当时的提醒。
大部队到了,才知道半路一辆大巴车坏在半路,一车的人还等着腾空出一辆车去拉。走进木屋,我发现阿姨们已经把我的铺位分在了面对山门的窗户边,“山上风硬,我们睡这边挡着点,你北京来的娃娃,嫩,抗不住。”一个北京支边的阿姨说。她捋着我的长发,执意把疯得乱蓬蓬的马尾辩散开,坐在铺上,给我扎成了淑女般的两条麻花辫。“丫头,你干么来新疆啊,这里哪里比得上北京好。唉,我天天做梦都梦见北京。快20年了,北京啥样子,我都快梦不出来了。”她悲伤地叹息着,似乎手中梳理的是青春她的长发。
晚饭很丰盛,我中午在车上蹭的他们的干粮。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我都惊了:这里东西很匮乏,有一年下了7天大雨,山上都断粮了。我真是摊上了好人家。后来才知道坐在我对面的是局长大人。他致词的时候,还隆重介绍了我一下:“我们很高兴,路上还拣了一个北京来的大学生,希望你爱上新疆,在这里扎根。”我这惭愧。
山里的夜是漆黑的,没有电。坐了一天车的阿姨,叔叔们都睡了。我们7个,在院子里和图瓦人烤羊肉串。我这才发现这个人就是路上高喊骑马穿长裤的那位。“1块钱一支,”他攥着一把边自己吃,边给我们烤。
我在飞机上看到,图瓦人据称是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把一些老弱病残的人留在了大山里,由于封闭,他们至今保持着古老的突厥语言。被称作中国第57个民族。
“你是图瓦人?”我问这个单眼皮的男子。他点点头,指着四周,“这里有木屋的都是图瓦人,哈萨人住帐篷。”“我是蒙古族。”我对他说。他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我的脸,不相信地笑了“蒙古人没有长你这么好看的。”我知道他笑我的双眼皮。于是掏出身份证给他看,我相信他认得汉字,因为他在他家的厕所上刷了工整的两个大字“男”“女”。
他凑着火看过后,笑了,将手里的一把羊肉串赛给我,“给!”他兴奋地回头抄起两瓶子白酒,“咚咚咚”倒进大白瓷缸子里,这下我傻了,我是那唯一不能饮酒的蒙古人,要是按蒙古的规矩喝上三海碗,死定了。好在5个大小伙子,加上能喝酒的红,只有一个搪瓷缸,每人轮着喝,没人看得出我连嘴唇都没沾。反正就是大块吃肉,大口的酒。山里的风真冷,就着热辣的酒,烤着火,一伙人裂着嘴笑着,他乡遇亲人的感觉。
这个图瓦汉子的名字,我一直没记住。临河的这片地是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一次性40万,他将木屋后的林子,木屋前的那片绿草茵茵的地,都卖给了新疆人事局。他负责在这里帮他们看房子,当接待。木屋子都是用山里的白桦树搭建的。都是原木,一劈两半,内平外圆,树木不直,就透着缝。呼呼山风透过来,早上起来,脸是冰凉的。
“昨夜,你们谁起夜了?”早上朦胧中听到阿姨们在探讨这个问题。山里没电,没人敢摸黑跑到百米开外的木屋去上厕所,她们嘻嘻笑着,就算承认就地解决了。我和红第一个去参观了他家新盖的厕所。里面挺干净,站上去,吓了一跳,平常山野的厕所也就挖个3,4米的坑。这里的厕所深得有30,40米,红忧心忡忡地说:“这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怎么上来啊?”正说着,“牟~!”的一声,一只小牛犊淘气地把鼻子从原木的缝隙里把鼻子伸了进来。城里的孩子到了山里,瞧哪都稀罕,无处不乐趣多。
我趁着大家吃早饭,一个人骑马跑到了喀纳斯湖边,寂静的湖面,一个人都没有。林间间或传来鸟儿婉转的啼鸣,广阔的湖面,在朝阳里,蓝的透彻人心。我惊讶地看着湖水,大气都不敢出,怕惊扰了这平静的湖面。
“坐快艇吗?”小木桥旁的船工悄声对我说“早上没人,我带你去6道湾,看奶白色的湖水。”早就听说喀纳斯湖是由6道山围成的,最里面的湖水呈现出马奶子般凝脂般的白色。由于环抱,一般游人只能坐快艇游览两道湾。我激动地转身就跑,骑马回去叫红和那5个哥们。然而等我们聚齐了,游人渐渐上来了,船夫再也不肯冒险带我们去6道湾了。那里的奶白色的湖水今天依然是个瑰丽的梦,在我们的脑海里,任相象把它梦幻得如同仙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