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块钱
--纪念“非典”三周年
作者 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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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百块钱,就是人民币中面值最大的那种。以前,我们是一群可爱的蓝精灵。后来,可能是有人觉得蓝色太忧郁了吧,便给我们做了集体变性手术,把我们都变成了一帮粉红女郎了,倒也是人见人爱。
我生于2003年8月16日,出生地是位于北京市宣武区大观园公园北侧的北京印钞厂。就在这一天,因涉嫌偷税漏税而被关押414天的电影明星刘晓庆取保候审重新回到了她位于北京市昌平区沙河镇玫瑰园别墅区的家中。而与我同一天过生日的著名演员徐帆则被北京市税务局聘为形象代言人。不过,当记者杨澜希望徐帆透露一下她的纳税情况时,她却笑而不答,说这是个人隐私。唉,不带家眷必是诈降!
我觉得像大官、大款、大腕这些公众人物的隐私权就应该越少越好,因为他们得到的多而且对社会的影响大。税务局就应该给他们弄个纳税排行榜。
最近这些年,国外的排行榜传入中国。刚开始是流行歌曲排行榜、知名企业排行榜,这几年英国小伙儿胡润又搞了个财富排行榜。它们的可信度虽然不高,却也在社会上闹得是沸沸扬扬、不亦乐乎!这些个排行榜,谁信谁是傻冒!
流行歌曲排行榜有人作假。前不久,香港娱乐业大亨杨受成等人就因为涉嫌非法操纵流行歌曲排行榜为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谋取不当利益而被廉政公署调查。
那些企业排行榜,就更是谁交钱谁就能上榜、谁交的钱多谁就能排第一。
至于财富排行榜嘛,连它的制作人都说其中的数据不准确。不过,此榜一出,倒叫中国的一些富豪们如坐针毡。君不见,几位曾经光荣上榜的大款,要么身陷囹圄,要么流亡海外,更有甚者人间蒸发了。再看一看俄罗斯的金融寡头们,不得不让人慨叹,那些在社会转型期先富起来的人,有几个敢拍着胸脯说他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胡润的最大功劳就是为政府的执法部门提供了一份黑名单,听说税务局正准备给他颁发“特别贡献奖”呢。可是,因为他并没有为破案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直接线索,所以奖金就没有了。不过这倒也好,省得闹心。君不见湖北的“谢先荣银行抢劫案”,说好了奖金是20万,结果兑现的却只有6万,就连公安局请渔民打捞尸体应该支付的劳务费竟然也从奖金中开支,真是岂有此理!就算是幼儿园的小孩玩“过家家”也没有这么玩的呀!
说到排行榜,我看只有税务局的纳税排行榜才最可靠!毕竟他得往国库里交真金白银呀!当然了,那些股票准备上市的公司交的税款就另当别论了。在中国,一家公司的股票要想上市交易,这家公司就得先有三年的盈利。盈利当然就要缴纳企业所得税了。因此有的公司就让会计把财务报表做成盈利、然后向银行借钱来交税,一旦上市,圈钱就跑!很多股民都知道,不少公司在上市前,都是连年盈利;而上市之后,则马上亏损,亏得一塌糊涂!
听说大陆的美女经济学家莫文蔚要搞什么“银行贷款排行榜”、“中国欠税大户排行榜”和“沪深股市圈钱排行榜”,也不知道她干得怎么样了?真想早点看看!
别看我是个新生儿,可我知道的多,因为我来历不凡嘛!我的娘家是中国人民银行。有的老外汉语学得不好,把“中国人民银行”念成了“中国人民很行”。中国人民当然行啦!东南亚金融危机,人民币就是不贬值:欧美经济不景气,人民币就是不升值。你怎么着?你想怎么着?你又能怎么着?不论是升值还是贬值,都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既不能影响中国经济的发展,也不能破坏世界的金融秩序。
好了,唠叨了半天,我也该走马上任去见我的新主人去了。钱嘛,就是给人花的。
8月18日上午9:30,我乘坐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超级豪华舒适型防炮仗运钞车来到了地处西长安街的北京银行京畿道支行,经过银行工作人员的一番清点检验之后直接上了柜台准备出发了。咱可是上得了台面的啊!
银行一开门,一位瓜子脸、瘦高个、水蛇腰的少妇就走了进来,她直接来到柜台前,掏出一个存折递给营业员孔祥熙说:“我取救济金。”
呦,敢情是个生活困难户,想不到我第一次出手就是扶贫,不错!
孔祥熙把我和另外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她。
这个少妇叫章子怡,是北京红狮涂料公司的一名下岗女工。说起这红狮涂料公司,那可是咱北京的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了,他们生产的“红狮”牌油漆是名牌产品,畅销全中国。可是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这家企业经营不景气,于1998年11月23日,在北京市有关部门的撮合下,仅用6天时间就被外地的汉骐集团以承债方式兼并了。如此一来,汉骐集团以所谓“承债兼并”的方式,没花一分钱,就接收了红狮数亿资产。谁知此后,汉骐集团不但没有履行承担偿还红狮公司债务的承诺,反而通过一系列在当今中国企业界颇为时髦的所谓“资本运作”从红狮涂料公司及其它企业和银行捞走了近5亿元的资金,那可都是现金,不是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你说这些企业和政府有关部门的领导人都是干嘛吃的,他们可都是聪明人呀!顺便说一下,在北京同样久负盛名的五星啤酒厂被青岛啤酒公司兼并了。时隔不久,五星啤酒厂的几名高级管理人员就因涉嫌侵吞国有资产而被告上了法庭。您说,有这样的领导,企业能不倒闭吗?
黄鼠狼专叼病鸭子。章子怡下岗了,每月靠几百块钱的救济金过活。
章子怡出了银行的门往北,直奔位于口袋胡同的黄世仁粮店,想买点儿救济粮。一进粮店,她掏出政府发的“帮困卡”对粮店经理穆仁智说:“老板,来50斤大米。”
穆仁智没抬眼皮,阴阳怪气地说:“一块八一斤。”
“什么?农贸市场上卖一块三一斤还给送到家呢,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困难户!这“帮困卡”就是政府让我们这些穷人来买点儿便宜粮食的用,这儿不是“帮困卡”定点购粮单位吗?”
穆仁智没好气儿地说:“爱买不买,就这个价儿!”
“叫化子的骨头你也嘬,太黑了吧!”章子怡一生气,转身回家了。
章子怡的家在北京市西城区二龙路街道下岗胡同816号,这里距离矗立在西长安街上的民族饭店只有二百米远,是一个大杂院,住两间西房。她一拉屋门温柔地喊道:“老公,我回来了。”
章子怡的老公叫蒋光鼐,是个战斗英雄、伤残军人。他在发生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边境的一次战斗中,被敌人埋设的一颗重量只有30克的微型防步兵地雷炸残了双腿。savilio@sohu.com这种地雷的缺德之处就在于它只会把人炸伤而不会把人炸死,这样你的战友就得对你进行救治,还得抬着你一起走,可以有效降低对方士兵的移动速度。如果把人炸死了,他的战友就没有那么多累赘了。
退伍后,蒋光鼐回到了北京,和与他青梅竹马的章子怡结了婚,靠政府的救济金生活。本来蒋不愿意拖累章子怡,可章子怡并不嫌弃,非他不嫁!虽然并不富裕,但两人婚后的生活倒也美满。
你别看他们家穷,可他们家却有一幅古画,如果拿到拍卖公司去卖,得值个几百万。因为画是乾隆皇帝的真迹《鸣机夜课图》,画的是夜晚的烛光下,一位妇人在织布,一个小孩在读书,这是母子二人。画上不但盖着乾隆皇帝的玉玺,还有乾隆皇帝的墨宝,写着这样几句话:士铨,士铨,谁人绘汝在上边,子孙贤,万万年,子孙不贤,不值半文钱。
画上的小孩叫蒋士铨,他是清朝的戏曲家,又是当时颇负盛名的诗人,与袁枚、赵翼并称“江右三大家”。他学识渊博,当过乾隆皇帝的老师。
此画历代相传,到了蒋士铨第八代孙蒋光鼐的手中。蒋光鼐虽然清贫,但他恪守先祖“莫贱于无守”的古训,坚决不卖传家宝。
蒋、章夫妻二人正在屋中闲聊,这时他们的女儿蒋小涵下学回家吃午饭来了。蒋小涵一进门就嚷嚷:“妈,给我100块钱,老师让我们交钱订牛奶喝。”
章子怡白了她一眼说:“咱们家连饭还吃不饱呢,喝什么牛奶!”
蒋小涵又说:“我们老师说了,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人家小日本就是喝牛奶长的个儿!”
蒋光鼐插嘴说:“喝什么牛奶呀,喝你妈的奶就得了。”
章子怡一听就急了:“不行,不能喝我的奶,我还得保持体形呢!再说我也没奶了。”
听罢此言,蒋小涵说:“不管是牛奶还是人奶,只要能长个儿就行。我得长它个一米九,将来打排球,赛过国家队的赵蕊蕊!”
章子怡接着说:“你们老师也真是的,人家日本学生喝牛奶是日本政府掏钱;你喝牛奶得你妈我掏钱。”
蒋光鼐心疼女儿,对章子怡说:“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小涵正在长身体,你还是给她在学校订一份奶吧。如果不订,不但她们老师不高兴,就是在同学中间,小涵也会没面子的。”
“唉,喝就喝吧。”章子怡把我掏出来交给了小涵。
蒋小涵拿了钱,欢天喜地地去吃中午饭了。
吃完午饭,蒋小涵一溜小跑儿来到了公交车站,正好911路公共汽车进站了。车门一开,蒋小涵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她抬头一看,售票员不是别人,正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日本遗孤原田真人。由于蒋小涵经常坐这趟车去上学,他们早就认识了。
原田一见蒋小涵就说:“哎哟,上学去呀?听说你们学校出了一位少女作家,叫徐静蕾是吗?”
“没错,她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非典’文学的主将,代表作就是《春天里的十七个瞬间》。”蒋小涵说。
原田问:“她怎么能写出那么多作品呢?”
蒋小涵说:“人家平时就爱舞文弄墨,再加上‘天赐良机’,当然要抒发一下少女情怀了。”
原田又问:“她肯定有生活来源。”
蒋小涵说:“那是,人家是北京市青少年‘非典’纠察队的成员,一发现‘非典’患者马上向世界卫生组织驻京秘密联络处报告。5月22日,我们俩到和平里医院的发烧门诊部调查患者的就医情况。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名男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精神萎靡、神情恍惚。他站在医院门口犹豫不决,好像是想进去又怕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往南走了。我俩觉得可疑,向报告警方吧,又没有手机。我们只好悄悄地跟着他,从和平里一直跟到雍和宫,足足走了2000米。到了雍和宫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路边,我们就跟警察说了。警长马天民立刻叫来120的急救车。医生白求恩给那人一量体温:37.4度。虽然低烧,但不是‘非典’患者。就这事,《北京晚报》还表扬我们俩呢!”
正在说话之时,蒋小涵看到在原田身后的车窗上贴着一张告示,白底黑字,上面用篆书写着:鉴于本车经常发生小偷被殴致残事件,敬请各位空空妙手谨慎行事,以免人财两空。同时警告全体乘客,一旦发现财物被盗,不要大声喧哗,以免造成社会恐慌,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蒋小涵心中暗忖:真人大哥,你可真是的!你用篆书写告示,不要说小偷看不懂,就是现在的大学生里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明白。要不是你家大小姐我学过几天书法,恐怕连我也会被你奚落一番的。
这时原田又说:“闹‘非典’的时候你呆在家里干什么来着?”
蒋小涵说:“闲着没事儿就看电影。”
原田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你看的是《涩谷24小时》吧?”
“不是,我看的是《卡桑德拉大桥》,索菲亚罗兰和前橄榄球明星辛普森主演。人家那儿得的也是肺病,也发高烧,也得隔离21天。”蒋小涵正说着,汽车已经到站了。
二人道别后,蒋小涵直奔她的学校--北京市武训中学。来到校门口,蒋小涵一看,那里还挂着那条红底黄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我校关凌同学排除“非典”嫌疑(疑似“非典”)。这条横幅已经在这儿挂了3个多月了。
铃……该上课了。铃声就是命令,蒋小涵大步流星冲进校园,一下窜上一楼教室的窗台,低头猫儿腰钻了进去。蒋小涵暗自庆幸:幸亏是在一楼,这要是在二楼,那我还得顺着排水管爬上去。不过咱就是身手好,将来不但能当运动员,当个特警战士、反恐精英也不成问题。
“上课啦!”蒋小涵的班主任严嵩走进教室大声说道,“同学们,非典是天灾,但是在咱们中国,坏事往往可以变成好事。非典期间大家放假在家,一定看了不少课外书,增长了知识。特别是北京市教育局要求全市中小学生必看的二十本书,大家一定是受益匪浅吧!”
说着,严嵩从摆放在讲台上的二十本书中随便拿出一本看了看,是《淀上飞兵》。这本书描写了二战期间,中国河北白洋淀人民同日本侵略者进行不屈不挠的游击战争的故事。
严嵩拿着书,径直走到学生张铁生面前问道:“你看过这本书吗?它叫什么名字?”
张铁生站起来认真地答道:“它叫《定上飞兵》”
严嵩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走回到讲台上,语重心长地对学生们说道:“古人云:志当存高远。同学们,你们从小就应当树雄心、立壮志,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成名成家、报效祖国。今天上课前,我先要问一问各位的志向。李时珍,你长大了想当什么家啊?”
李时珍说:“老师,古人云:不为良相,就为良医。我要当个医生,我还特别喜欢植物,将来我就教农民种草药,提高农民的经济收入,为我国提前进入小康社会做贡献。”
“嗯,好!郑和,你呢?”严嵩问道。
郑和虽然身有残疾,但他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我喜欢大海,我要当个航海家。我自己做一条帆船,参加美洲杯帆船比赛。如果我能得第一名,我就用奖金办一个上海到香港的帆船比赛,让古老的帆船在古老的中国重放异彩。”
严嵩一听很高兴,说:“不错!罗贯中,你呢?”
罗贯中答道:“老师,我不知道我长大后该当什么家,但我知道我长大后不能当什么家。”
“嗯?这倒听着新鲜。这是为何呀?”严嵩觉得奇怪。
罗贯中接着说:“老师,我不能当书法家。”
“嗯?这是为什么呀?”严嵩有点儿生气了。你别看严嵩只是一个中学教员,但他擅长书法,在京城小有名气,北京柳泉居饭庄的牌匾就是他写的。罗贯中这么说,他当然不高兴了。
罗贯中解释道:“老师,这主要是我这个姓不好。您想呀,我要是当了书法家,那您今后上课就得这么讲了:同学们,前天,我给大家讲了颜真卿颜体;昨天,我又给大家讲了柳公权柳体;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罗贯中罗体。”
话音未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严嵩哼了一声,转而问蒋小涵:“你……你……你的奶钱什么时候交啊?”
“老师,我交!我交!我妈给我钱了。”蒋小涵赶紧把我从兜儿里掏了出来递到严嵩手中。
严嵩接钱在手,心中暗喜:这下牛奶公司又得给我10块钱的回扣了。
下课了,一袋袋病秧子牌中小学生营养钙奶放在了学生们的课桌上。蒋小涵抓起自己桌上的那袋奶,掏出铰眼睫毛用的小剪子,在奶袋的一角铰开一个小口,然后将奶袋高高举起,让奶从袋中流下,她则一扬脖,张开樱桃小口,把奶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袋,蒋小涵抹了抹嘴角的奶滴后心想:好喝,真好喝!意犹未尽的蒋小涵环顾四周,同学们都在喝奶,惟独坐在她前面的文娱委员、漂亮女生李湘不知去向,而奶还放在李湘的桌上。蒋小涵和李湘平时十分要好,不分彼此。蒋小涵见此情景,毫不客气,抄起李湘的奶,象刚才一样,喝了个一干二净。
铃……又上课了,严嵩严老师再次走进课堂。课刚上到了一半,蒋小涵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她不禁喊道:“老师,我肚子疼!”与此同时,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跟着喊疼,只有李湘没事儿,她正噘着嘴为牛奶被蒋小涵喝了的事儿生气呢。
严嵩严老师一看情形不妙,赶紧掏出顺风耳牌手机,向校长孔丘汇报了这一紧急事态。孔校长不敢怠慢,急忙叫来校医华佗,赶到事发现场。华大夫略作检查便对严嵩说:“严老师,你赶快把蒋小涵送医院,她喝了两袋奶,病情最重,这是典型的食物中毒。”
人命关天,严嵩又收了牛奶公司的回扣,心中有鬼。他当然害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于是严嵩二话没说,抱起蒋小涵,直奔学校大门。一到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驶来。严嵩招手将车拦下,抱着蒋小涵上了车。开车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转业农民--张艺谋。张艺谋本是京郊农民,祖祖辈辈以种地为生。前几年,他们村儿的地被美国石油大亨布什买下建高尔夫球场了。只会种地的张艺谋离开了土地,又没有其它的谋生手段,就只好开出租了。
张艺谋一听说乘客要上医院,急忙打开双蹦儿(危险警报闪光灯),使出在乡下开拖拉机时练就的驾驶本领,飞快地把车开到了人民医院北门。严嵩一看到医院了,赶紧把我掏出来给了张艺谋,没等找钱,抱起蒋小涵,就冲向医院的急诊室。
张艺谋一看此景心想:得找人家钱呀。他刚要下车去追,就从反光镜中瞅见一个交通警察正朝此处走来。这时张艺谋才发现,在他的车头树立着一个禁止停车的标志。张艺谋一踩油门,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临走之时,张艺谋偷看了一眼人民医院北门对面的卫生部。全中国,距离卫生部最近的医院就是人民医院。可非典肆虐之时,人民医院却是全国非典的重灾区。民间传言,北京非典的发源地就是人民医院。张艺谋转动起他那比磨盘快不了多少的小脑瓜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意思!
张艺谋开车刚拐过弯儿来,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女青年站在路边招手叫车呢。张艺谋把车停到她的身边一看,原来是京城著名的服装模特张曼玉。这张曼玉与其他的服装模特不同,她可不是什么衣服都穿。她当模特,只穿旗袍,只向人们展示中国旗袍的风采。
张曼玉还没上车就认出来开车的司机是张艺谋。在2000年,张曼玉和张艺谋同时被评为“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一同当选为北京青年联合会理事,所以他们二人早就认识。
张曼玉一上车就亲切地叫道:“张哥,原来是你呀!”
张艺谋道:“哎哟,曼玉,好久不见,你这是上哪啊?”
张曼玉说:“走,咱们去官园花鸟鱼虫大市场。”
张艺谋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张曼玉说:“我去看看那儿有没有卖野生动物的,现在我是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形象代言人。”
其实张曼玉一上车,张艺谋就看见她的左胸处别着一个瓷牌,白底儿红边儿,上书四个烫金大字:不吃鱼翅。
张艺谋不禁假装生气地说:“曼玉,不吃鱼翅,你这不是在骂人嘛!象我这样的普通劳动者,一辈子也舍不得吃几回鱼翅啊!”
张曼玉娇嗔地说:“张哥,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我吗?你也知道,自从我当模特出名后,很多达官显贵、富商巨贾请我吃饭,每次都少不了鱼翅这道菜。后来我加入了环保协会才知道,真正的鱼翅应当是鲨鱼的背鳍。一条鲨鱼只有一个背鳍。渔民将鲨鱼抓上船后,把鲨鱼的背鳍割下,再将鲨鱼扔到海里。原来凶猛的鲨鱼这下就变成了残疾鱼了,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它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不久就会成为其它海洋生物的食物了。这么凶残血腥的场面,我一想起来就害怕,你说我怎么还能吃得下呢?为了少费口舌,我就戴了这么个牌儿。过几天,我送你一个。”
张艺谋说:“曼玉,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鱼翅呢!是不是等我先尝一回再要你的牌儿牌儿?”
张曼玉说:“张哥,这世界上就咱们中国人最爱吃鱼翅。现在中国就有13亿人,如果十个人一辈子吃一个鱼翅,那就会有1亿多条鲨鱼成为牺牲品。你说大海里能有这么多鲨鱼吗?再说鱼翅里含有大量水银,孕妇和奶妈绝对不能吃!”
张艺谋说:“曼玉,我听说吃鱼翅可以美容啊!你应该多吃呀!”
张曼玉说:“这纯属谣言。鱼翅的营养成分和猪蹄儿差不多,我皮肤这么好,就是因为每天喝一碗猪蹄儿汤。张哥,你可千万别吃鱼翅,吃多了肯定得得不孕症!你不是爱吃吐鲁番的葡萄嘛,你看那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的关牧村,人家就不吃燕窝。香港人、广东人倒是什么都吃、什么都补,可他们却一个一个的瘦小枯干,根本没法儿和吃牛排、喝牛奶的欧美人相比。你看人家克林顿,今年五十七了,可看着比我还年轻呢!停车,咱们到地儿了,给你车钱。”
张艺谋摆了摆手说:“我不但不要你的车钱,还要向你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捐献一百块钱。”张艺谋一边说一边把我递给了张曼玉。
张曼玉也没客气,说了声BYE-BYE,接钱下车向官园花鸟鱼虫大市场走去。
还没进门,张曼玉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张曼玉分开众人挤进去一瞅,原来是一个彪形大汉正在那里兜售一只小动物。张曼玉定睛观瞧,此物正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猞猁。张曼玉不由分说,掏出我递给了那人说:“大个子,这东西我买了!”
大个子说:“大姐,我这猞猁卖二百块钱。”
张曼玉不管那套,把我往大个子手中一塞,抱起猞猁,转身出了市场。
“一百块钱太少了,太少了!”大个子虽然嘴里喊得急,可脚下并未挪窝,他心想:我连老虎都不怕,逮个小猞猁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此人名叫武松,是山东人,武艺高强,力大过人,曾经倒曳九牛。因为武松喜欢旅游,所以大家都叫他“行者武松”。
武松把钱往兜里一揣,上了44路公共汽车。武松特别爱喝酒,他早就听说北京的“二锅头”不错,所以他想坐车到东直门倒长途车去酒厂去看看。谁知车上人多拥挤,一只赃手悄悄地摸进了武松的衣兜,把我拿走了。武松头一次进北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人。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有人偷钱。
这个小偷是北京的一个地痞,名叫杜月笙。他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靠贩卖水果为生。他专卖山东莱阳的鸭梨,所以人送一号“莱阳梨”。由于杜月笙从小就营养不良,再加上最近他又染上毒瘾,所以他骨瘦如柴、弱不禁风,颇具时下模特界流行的“骨感美”。钱一到手,杜月笙赶紧在积水潭站下了车。他掏出昨天偷的哈同牌手机开始呼朋唤友。没过多久,杜月笙的两个朋友来了。此二人都是京城有名的黑道中人,一个叫黄金荣,另一个叫张啸林。
杜月笙对黄、张二人说:“二位,这两天我走运,收成不错,请你们吃饭。”
于是,三人打车出德胜门上高速来到了回龙观慧华苑小区北侧的伏明霞大酒楼。酒楼门口的迎宾小姐扈三娘一见赶忙开门迎客。这扈三娘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平时她爱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所以人送一号“一丈青”。不过上班时她则穿一件红色旗袍好让客人看上去有一股喜兴劲儿。2003年,扈三娘被北京市餐饮协会评为“2002年度最具磁性(雌性)的迎宾小姐”。
杜月笙三人在门口互相谦让了一番,然后按照黄、杜、张的顺序鱼贯而入直奔单间。一落座,三人又是客套一番,然后是山珍河鲜、名烟名酒点了一大桌子。
酒足饭饱一结帐,一共是1840元。杜月笙对服务员阿庆嫂说:“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黄金荣忙问杜月笙:“兄弟,你带了多少钱啊?”
杜月笙回答道:“一百块钱。”
“什么,你就带了这么点儿钱!”张啸林一听就急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俩请你呀?”
杜月笙微微一笑说:“二位,别着急,今天咱们不但不用掏饭钱,反而还能挣一笔。”
杜月笙拿起一盘只吃了一半的红烧武昌鱼又说:“这菜你们还吃吗?”
黄、张二人摇了摇头。
杜月笙一伸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放在鱼盘之中。
这时,酒楼经理走了进来。经理是个女的,名叫孙二娘。原先她是个开饭馆的个体户,后来她的饭馆让伏明霞饮食集团收购了。孙二娘就在这当了个职业经理人,负责打理生意。不过最近经常有受贿的政府官员在此吃请后神秘失踪,此事已引起北京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正在对孙二娘进行明查暗访,只是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确凿的证据,所以是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谁知香港媒体将此事捅了出去后,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伏明霞饮食集团的股票反而大幅飙升,因为香港人民最痛恨腐败嘛!
杜月笙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女老板就更来劲了,他气势汹汹地对孙二娘说:“你的菜里有根头发,这太恶心了!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你就掏一万块钱吧,否则我砸了你的店!”
孙二娘低头一看,鱼身上确实有根头发,不过头发并不在鱼肉之中,而是单摆浮搁。孙二娘虽然学历不高,但阅历丰富,而且热爱科学,经常在半夜三更,一个人收看电视台的探索频道。
孙二娘不紧不慢地说:“我看这么着吧,这儿离清河的北京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不远,咱们把这头发拿到那里化验一下它的DNA。”
杜月笙抢白道:“什么叫DNA,我们不懂!”
“DNA的学名叫脱氧核糖核酸,它是人体中的一种特殊物质,而且两个人的DNA相同的概率极低,比指纹相同的几率要低得多。我看几位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指纹你们总该懂得吧。”孙二娘接着说:“再说了,我这单间里都装了针孔式微型摄像机。不管你是白道的还是黑道的,只要你在这儿干那腌臜龌龊之事,都逃不过老娘我的火眼金睛!”
一听这话,杜月笙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见此情景,张啸林赶紧出来打圆场:“孙老板,我兄弟跟您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孙二娘是不依不饶:“我们做买卖的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他这么讹我,我可担待不起!再说了,这饭钱算谁的呀?”
张啸林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您看在我叔叔的份儿上就别计较了。”
孙二娘没好气儿地说:“你叔叔是谁呀?”
张啸林说:“我叔叔是北交农场的副场长张国焘。”
孙二娘闻听此言心中暗想:这张场长可是本地的大人物,他经常带人到我这儿吃吃喝喝,我们酒楼每月十分之一的营业额就得指着他呢。
于是,孙二娘说:“这张场长我认识。你,我可不认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叔侄啊!”
张啸林一听孙二娘的口气有缓儿,便说:“这么着吧,我给我叔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说完,他抄起杜月笙的手机给张国焘打电话。
此时,张国焘刚在旁边的郑兰贞一千五百公里烤肉馆吃完晚饭,一听侄子有麻烦,那就过去一趟吧。
张国焘见了张啸林,问清原委,转身对孙二娘说:“孙老板,小事儿一桩,这饭钱算我帐上,过两天我给你带支票来!”
孙二娘听罢此言,见好就收,笑着对张国焘说:“那您可得多带几位朋友来啊!”
“我就不打搅了。”张国焘又对张啸林说,“走吧!”
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孙二娘不无得意地对扈三娘说:“由他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一出酒楼的门,杜月笙赶紧讨好张国焘说:“张大叔,这次多亏了您了。听说您孙子张宗昌刚满月,我这儿有一百块钱,就算是给他的红包吧!”说话间,杜月笙把我递给了张国焘。
张国焘接了过来,又训斥说:“你们今后也长点儿心眼儿,别净干这没屁眼儿的事儿!”话音落地,张国焘径直向东走去。酒足饭饱之后,也得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儿。
张国焘刚走到回龙观公园的南门,就看见马路对面有一群人厮打在一起。张国焘走近一看,已经有两个人被打倒在地。其中一个是回龙观业主维权委员会主席林祥谦,另一个是维权委员会的法律顾问--北京庶民律师事务所的施洋大律师。几名民工模样的人手持木棍正在殴打林、施二人,周围一些业主想上前制止歹徒的暴行却被另外一些民工模样的人拦在一旁。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得远处有人大喝一声。张国焘扭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穿黑衣、手中挥舞双截棍、嘴中大叫“呼呼哈嘿”冲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瞅,原来此人正是北京少林武术运动学校的总教练--周杰伦。只见周杰伦施展凌波微步赶到近前,三拳两脚打倒两名歹徒。其他歹徒一见大事不好,便四散奔逃了。
这时,回龙观派出所副所长狄仁杰率领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赶到现场。众业主将被抓获的两名歹徒段琪瑞和吴佩孚交与警方。还是施洋大律师有心眼儿,他拿起自己的“焦点访谈”牌数码摄像机,调好焦距,将交接嫌犯的过程全部录像,留作证据,以防有受贿的警察私自放人。
张国焘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便转身离开了。他心中暗想:前不久,望京小区的业主维权代表闻一多就倒在了不明身份者的铁棍和砍刀之下,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没有破案。我还是别跟着瞎搅和的好,回家睡觉吧。
张国焘的家住在马连店村666号,是个独门独院。张国焘一进院门就看见自己的外甥、北京大学马列主义学院青年教授高大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高大全一看张国焘回来了,赶紧起身相迎:“大舅,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张国焘打着饱嗝说:“嗨,老有人请我吃饭。你小子干吗来啦?”
高大全说:“我最近正在写一篇论文,是关于如何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想到您这儿找点儿第一手资料。”
张国焘一撇嘴说:“这可是国有企业改制的高度机密,不能轻易告诉你呀!大全哪,听说北京大学在上地盖了几栋青年教师住宅楼,价格比商品房低,你小子肯定沾光了吧?”
高大全说:“我不想买房。”
张国焘大惑不解地问:“不买房你住哪呀?你现在住的房还是租来的吧?”
高大全说:“买房不是社会主义!”
张国焘更不以为然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争论你是姓‘资’还是姓‘社’了。再说福利分房早就取消了,你不买房你住哪儿呀!”
“邓小平同志曾经说过,在住房的问题上,老百姓可以租房、买房,也可以自己建房。江泽民同志提出了”三个代表“的理论,胡锦涛同志也说,群众利益无小事。您想啊,这住房问题不要说在咱们这儿,就是在欧美等发达国家,也是那里普通人一生中的一件大事啊!”高大全接着说,“只有让普通百姓住上物美价廉的房子,那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呢!”
张国焘暗含讥讽地说:“你这个马列主义教员有什么好办法呀?”
高大全说:“当然有!把想要买房的人团结起来,成立一个住房合作社。大家把钱凑在一块儿,买块儿地,盖些房,自主选择物业公司。这对中低收入者来说相当划算,不用受开发商的盘剥,不用受物业公司的欺负,多好啊!”
张国焘说:“你想得美!根据北京市现行的有关规定,你得先有土地然后才能成立住房合作社,这就陷入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怪圈。再说了,那些有地的单位又有几个会把地拿出来让老百姓得实惠呢?有地他还卖给开发商呢,当头儿的也能从中捞不少好处。”
高大全有些激动了:“这就需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站出来嘛!你们农场不是还有不少职工住在低矮的平房里吗?正好借着危房改造的机会,成立一个住房合作社。咱们回龙观的经济适用房卖2600元一平方米,如果让住房合作社来办这事儿,同样的房子,一平方米1600元都用不了!”
张国焘说:“你说得头头是道,这能行得通吗?别说老百姓自己买地盖房,就是那拆迁户想多要点儿拆迁补偿款到法院去打官司,又有几个能赢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拆迁户到天安门自焚呢?”
高大全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干怎么能知道呢?说起这拆迁官司,我倒知道一个案例。在旧上海的英租界,帮会头子、号称“江北大亨”的顾竹轩从英租界工部局买了一块地皮盖了一个戏园子,叫天蟾舞台,那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啊!可好景不长,他旁边的永安公司也看上了这块地。永安公司有英国背景,工部局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于是,一女嫁二男。工部局又把这块地卖给了永安公司,只打算象征性地给顾竹轩几百块银元的迁移费了事。顾竹轩买地皮、开戏院的钱是他情人王月花的私房钱。顾竹轩本来就怕别人说他吃软饭,这下子眼看着要鸡飞蛋打了,他急火攻心,倒是把他那股流氓的狠劲儿给斗上来了。他非要跟工部局较量一下不可!在沪上闻人虞洽卿的指点下,顾竹轩先后把官司打到了英国驻沪总领事馆、英国驻京公使馆那里,但英国人却也是官官相护。顾竹轩最后竟然把官司打到了英国伦敦高等法院。这是上海有租界以来,由普通中国人诉讼到伦敦的第一件案子。最后,伦敦高等法院的裁决是,工部局违约拆迁不合法,应赔偿损失费10万银元,由顾竹轩选择新址,重新修建天蟾舞台。当时的上海,一栋房子只需几百块银元,顾竹轩买那块地皮也只花了几千块银元。这10万银元的赔偿款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啊!顾竹轩的名字一夜之间响彻上海滩。”
张国焘说:“在沦为殖民地的旧上海英租界,一个流氓头子,运用英国的法律,打败了英国的政府部门,维护了自己的合法权益,有这样的奇闻轶事?好吧,明天我和另外几个领导商量一下。大全啊,你的孩子也一岁多了吧,来,给你一百块钱,给孩子买点儿糖吃。”这样,我就到了高大全的手上。
高大全接过钱说:“那我就谢谢大舅了。您早点儿歇着,我先回去了。”
高大全在回龙观慧华苑小区租了一套房,门牌号码是20号楼8门16号。他刚打开防盗门,屋门就从里面开开了,他的妻子出来迎接丈夫了。
高大全的妻子叫金喜善,是一名韩国留学生,正在北京大学马列主义学院攻读硕士学位,她主要研究的是朝鲜革命史。金喜善刚来北京时,和高大全是师生关系,后来就变成了夫妻关系。业余时间,她还在进修德语,准备看看德文原版的《资本论》和《共产党宣言》到底是怎么写的。
夫妻见面,分外眼红,二人不禁是亲热一番。这时,他们一岁多的小女儿蹒跚地从里屋走了出来。高大全赶紧抱起女儿,亲了又亲,高兴地说:“叫爸爸,叫爸爸。”
他们的女儿憋了半天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倒!倒!”
高大全眉头一皱,对金喜善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先学会叫‘爸爸、妈妈’,怎么咱们家的孩子先学会喊‘倒’啊?我还没买车呢!”
金喜善无奈地说:“你早出晚归不知道,咱们家这楼不是临街嘛,以前挺安静的。可是咱们孩子出生不久,马路对面就出现好多饭馆。很多食客开车来吃饭得停车呀,饭馆的服务生为了让客人把车停好,就得跑前跑后地指挥,自然要喊‘倒!倒!’了。有的服务生可能是球迷,喊着喊着还唱起来了:‘倒!倒!‘倒!欧勒欧勒欧勒!’咱们的孩子一天天地长大,饭馆伙计的喊声也是越来越高,孩子自然是先会说‘倒’啊!”
“唉!”高大全叹了一口气,“现在我算是明白孟母为什么要‘择邻而居’了。”
金喜善又说:“咱们孩子也一岁多了,还没起名字。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高大全说:“咱们孩子是女孩,就跟着你姓金吧,这也算是为提高韩国妇女的社会地位做出点儿贡献。这几天我看到几句古诗不错,写的是‘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瑛琼瑶’。”
金喜善大惑不解地问:“你想让咱们家孩子叫‘金错刀’呀?”
高大全笑道:“看来你的汉语还没学到家,当然不能叫‘金错刀’了。我跟你说,这‘金错刀’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钱币,上面用金丝镶嵌了一些花纹和文字来装饰。这种工艺叫‘错’。那种货币的形状像刀,所以就叫‘金错刀’。而在器物上刻字呢,则叫‘铭’。比如说,‘铭刻’、‘铭记’,还有‘铭肌镂骨’。”
“哦,我明白了。”金喜善忙说,“咱们的孩子就叫‘金铭’!”
“嗯,夫人果然聪明!”高大全得意地说,“咱们女儿将来长大了,一定像你一样漂亮。咱们让她演琼瑶的电视剧,肯定会跟小燕子赵薇似的,一炮而红!”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高大全一睁眼,已经是八点四十五了。不好,要迟到。九点半上班,从回龙观打车到北大怎么着也得三十分钟,更何况是早晨上班高峰。高大全匆忙穿上衣服,飞奔下楼。刚到楼门口,一个手持话筒的年轻女子拦住了高大全说:“对不起,打搅一下。现在北京市人大正在审议有关饲养宠物的规定。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条是狗能不能和人一起坐电梯。请问当你在乘坐电梯时,如果碰到有人带着狗也非要上电梯,那你会怎么办?”
高大全心里这个气呀:没看见我们家住的是六层楼吗?根本就没电梯。不过他定睛一看,此女不是旁人,正是他最喜欢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北京电视台《元元骂人》栏目的女主持人元元。savilio@sohu.com她经常在电视上针砭时弊、指桑骂槐、痛斥狗官。说是骂人,但从来都不带脏字。虽然骂的大多是些村长、科长一类的芝麻小官,但广大人民群众还是非常愿意听的!
虽然见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但高大全并未失态,他平时最看不起那些要死要活的追星族了。身处皇城,加之是名牌大学的教授,高大全见过不少大官、名人、明星,但高大全对他们的态度一向是不签名、不合影、不围观、不尾随、不窃窃私语、不指指点点,保持一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态度,顶多也就是见面寒暄几句,就双方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交换一下意见而已。
不当追星族,要做摘星手!
高大全的这种做法,深受北京吃饭大学教授、著名书法家启功的赏识。在启功百岁寿辰之际,为高大全写下一个横幅,上书三个大字:无间道。横幅上只此三字,既无签名,也无图章,更无手印儿。随后,启功断笔、溶墨、碎纸、裂砚,从此不再写一字。
高大全对元元说:“这还不简单,让狗先上!”言毕转身而去。元元则在高大全家的楼下伫立良久。
高大全一出小区大门,就看见黒车司机钱广在那里趴活儿。高大全急忙上车,然后说:“老钱,快开车,要迟到了!”
钱广开车刚一拐弯,就不得不停车了,一堆人把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高大全走下车来,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一辆白色的宝马车撞倒了七、八个人。其中一个死者高大全认识,就是回龙观地区有名的孤寡老人、被大家称作“苦菜花”的冯大娘。高大全再一看开车的,也认识,是少妇潘巧云。她丈夫可是中国有名的大款,叫裴如海。他有多少钱,大家不知道,但大家知道他做生意赔的钱那就像大海里的水一样,海了去了!
站在人群里的小贩郓哥儿对高大全说:“这婆娘真狠!撞了一个人想跑,别人拦着,她又连撞了七、八个。”
这时,远处警车、救护车呼啸而来。高大全心想:这事还是留着专业人士来处理吧,我还得去上课呢。他上车走了。
高大全一上车,钱广就对他说:“今后出门您可得留神,现在开车的净是二把刀,不少人在驾校学的技术就不扎实,还有的人车本根本就是买来的。”
高大全说:“听说交管局要给驾校弄个排行榜,看看哪个驾校培养出的马路杀手最多。老钱,你开车的技术不错,为什么老开黒车,不去开正经的出租车呢?”
钱广说:“出租车行业剥削太严重了!前几天,《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克勤写了一篇文章,叫《谁在狂喝的哥的血--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文章写得真好!同样是开出租车,开自己的车比开出租车公司的车,每月要多挣两、三千,而且是自由自在。可是政府就是不让司机自己买车,非要司机开出租车公司的车不可。有不少正式的出租车司机都改行开黒车了。”
高大全说:“这不符合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经济学家,马克思的最大发现就是剩余价值理论。劳动者不能占有生产资料,那就只能是受资本家的剥削了。9.11之后,我去美国考察过。在纽约,出租车都是黄色的,但所有权却可以是属于司机个人的。有的司机还是牙买加来的移民呢!。耕者有其田嘛!”
钱广说:“司机开自己的车,对司机、对政府、对乘客都有好处,就是对出租车公司没好处。司机可以多挣钱,政府可以多收税,乘客还能少花钱。北京出租车的起步价是10块钱,而咱们回龙观的黒车司机,已经有不少人把起步价降到5块钱了。北京市的人大代表沈梦培和许多出租车司机都曾经多次向政府反映过这事儿,但一直没见动静。”
高大全说:“这只是暂时现象。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一定能够带领全国人民共同构建一个和谐社会的!”
说话间,已经到北大了。高大全把我交给钱广,钱广找了钱就走了。这一上午,钱广挣了得有一百多,而且全归自己,不用受资本家的剥削。开黒车真是比开出租车强多了,就是不合法,但法是人定呀!邓小平同志就曾经说过,凡是人民群众拥护的事情,就是不合法的,也要让它变成合法的!
中午一点多了,钱广才收车回家吃午饭。一进门,他儿子武直就跑过来说:“爸,给我一百块钱。”
钱广的老婆叫武媚娘,是回龙观少年宫的舞蹈老师。钱广惧内,于是儿子就随了母姓。这武直今年已经十五、六岁了,但身高只有一米四,特别苦恼。
钱广问:“你这厮要钱做甚?”
武直说:“咱们这儿来了个卖药的,能让人长个。一盒药一百块钱,我买一盒试试。”
钱广本不想给,但又怕挨老婆骂,于是把我给了武直。
武直拿了钱,直奔回龙观商业一街168号的上海赛姚明拔苗助长增高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他把我交给了公司经理曾志伟,买了盒助长药走了。
曾志伟拿着钱正在暗中得意,公司广告部经理周星驰走了进来,把一份《北京亮报》递给了他。曾志伟一看,在他准备登广告的位置,竟然开了天窗,旁边还有一段文字说明:伟哥获得了诺贝尔奖,增高剂什么时候能够获奖?在增高剂获得了诺贝尔奖之前,本报不再刊登此类产品的广告。同时,本报主管计划生育工作的副社长唐国强敬告广大读者,作为一个中国人,得了不孕症那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您可千万别治!治病花钱又费事,育儿烧钱又累心。得了不孕症多好,既省钱又省事还不用操心,可以减少对自然资源的浪费和对社会资源的占用。祖国感谢你,人民感谢你,历史感谢你!
看完报纸,曾志伟和周星驰面面相觑。这时,隔壁药店的经理西门庆走进来说:“二位,旁边的艺术学校又来了几个新人,咱们去看看?”
曾志伟、周星驰心里不痛快,也正想出去散散心。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回龙观东大街5号的中国歌舞团艺术学校。一进门,正好有一群身穿练功服的青春美少女从宿舍跑向练功房。正在他们三人目不转睛、心驰神往之际,学校的花匠秋翁对他们说:“三位,学生们正在上课,还是先到我的花房看看吧。”
因为大家是街坊,互相熟悉,常来常往。这三人跟着秋翁一进花房,一股臭气迎面扑来。周星驰问秋翁:“怎么这么臭啊?”
秋翁答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咱们这儿不但养花,而且种菜,用的肥料全都是人屎。”
周星驰又问:“谁拉的屎,这么臭?”
秋翁说:“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女孩子啊!”
周星驰转身出了花房,对跟出来的曾志伟、西门庆说:“我听山东省高密县的青年农民作家莫言说过,美女拉的屎,状如香蕉、形似弯月。今日一闻,真是臭煞我也!”
西门庆问秋翁:“这些菜你们自己吃啊?”
秋翁说:“这菜是专门给大款种的。有的大款特别讲究,什么事都喜欢和美女联系起来,吃菜都要吃美女拉屎种出的菜。”
曾志伟念念有词:“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啊!”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三人刚出艺校的大门,就碰上了北京《李朝实录》研究会的秘书长潘汉年。
周星驰上前问道:“老潘,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潘汉年说:“最近朝核问题六方会谈要在北京召开了。我来挑几个演员,到时候跳段儿朝鲜舞,活跃一下会场气氛。”
曾志伟问:“老潘,上一次朝鲜战争,咱们帮助朝鲜。这回要是打起来,咱们是跟谁一头儿啊?”
潘汉年说:“时代不同了,国际形势也变了。我个人认为,咱们中国的国际责任,就是要维护朝鲜半岛的和平。”
西门庆听得是一头雾水:“老潘,别净说外交辞令。你把话说明白点儿。”
潘汉年说:“说得具体点儿,就是朝鲜打韩国,咱们就帮助韩国;韩国打朝鲜,咱们就帮助朝鲜。总之,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六方会谈的形式很好,但最好把联合国也拉进来,让联合国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有必要,可以在联合国的授权下,组织一只维和部队,负责把守三八线。中国出人,美、俄出枪,日本出钱嘛!”
周星驰又问道:“这六方会谈是错综复杂,开起会来也是断断续续、一波三折。这能解决问题吗?”
潘汉年说:“其实要想解决问题也很简单,就是美国从朝鲜半岛撤军嘛!”
那三人听罢,不约而同地说:“高见,高见!”
三人辞别潘汉年,走到回龙观东站,看见北京电影学院副院长赵丹正在那里等车。
曾志伟掏出我递到赵丹的手里说:“老赵,上次你借给我一百块钱,现在还给你。”
赵丹接钱在手,说声再见,踏上了刚好开来的公交车。无论是行政级别,还是经济收入,赵丹都完全可以坐小汽车上班,但他却喜欢在闲暇时坐公交车,这样可以借机观察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了解一下他们在想什么。作为一名表演艺术家,赵丹有这样的习惯。
一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赵丹拿起听筒,那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是北京市副市长陈毅呀!赵丹同志,前些日子,你们学院的青年教师李成延穿着印有日本海军军旗的衣服照了一张像,在社会上的影响很不好。我听说她要辞职,是不是啊?”
李成延,因在琉球女导演穷聊的电影《小燕子》中扮演一个弱智女青年而在华语社会深受广大学龄前儿童的喜爱。
赵丹沉吟半晌,心中暗想:我怎么没听说她要辞职啊?
陈毅接着说:“赵丹同志,明年就是中日甲午海战110周年了。她们这个时候拍这种照片,是要搞什么名堂啊?你作为一名行政领导,应该有这样的政治觉悟嘛!”
说完,电话挂了。
赵丹一想,让她自己辞职,既体面又省事,挺好!
忙了一下午公务,赵丹该下班了。他来到蓟门桥车站,刚好748路公交车进站了。赵丹赶忙掏出北京市政公交一卡通磁卡准备刷卡上车。谁知一不小心,把我带了出来掉到了地上。赵丹不知道,他上车走了。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是眼疾脚快,把我踩在脚下,然后趁人不备,捡起我放进兜里走了。
此人名叫周佛海,是一名中国赴日留学生,在早稻田大学研究水稻种植,师从于日本著名教授横路敬二。
周佛海觉得腹中饥饿,就到路旁的董竹君川菜馆饱餐了一顿。吃完饭,他刷卡结帐。其实他用的信用卡是张假卡,里面根本就没有钱,最后倒霉的就是银行。周佛海来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首都鸡场。”
开车的叫骆驼祥子。北京的的哥爱聊,祥子问周佛海:“这位先生,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周佛海说:“我是中国赴日留学生,奉导师之命,回国办事。”
“哦?办什么事啊?”祥子问。
周佛海说:“我们是研究水稻种植的。听说中国有个叫袁隆平的农民开着直升飞机种水稻,产量奇高。我的导师让我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祥子心里有点不痛快,他不阴不阳地说:“那您的差事办得怎么样啊?”
周佛海说:“嗐,人家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我是一无所获呀!这不,我在超市买了一袋‘袁隆平’牌大米,回去给他们闷锅米饭,也算交差了。”
祥子说:“你也是中国人,怎么帮人家干这事呀?”
周佛海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知道明朝时倭寇为什么要侵略中国吗?”
祥子说:“还不就是为了抢点儿粮食嘛!”
周佛海说:“是啊!那时候日本人种水稻他不会插秧。他们直接把种子撒在田里,这样成活率低、产量低,粮食不够吃的。于是他们就来抢劫了。不过这日本人还真鬼,他们不但抢粮食,还偷学了咱们中国农民的插秧之法。他们回到日本后,把种子培养成秧苗,再插到田里。这样粮食的产量提高了,慢慢地,他们也就不来闹事了。”
祥子说:“听您这话儿,有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啊!”
周佛海说:“当你的邻居挨饿的时候,你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了。这就是政治啊!”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了鸡场老路的尽头。一拐弯,进村了。savilio@sohu.com这里是京城有名的歌厅村,一个村里有几十家歌厅,能满足不同层次消费者的不同需求。
祥子对周佛海说:“这里的歌厅分为两大类:有照的和没照的。有照的是分局开的,没照的是市局开的。”
周佛海不解地问道:“分局?市局?你说的是妓监局还是睡务局啊?”
祥子笑道:“您就别问那么多了!您想去哪家歌厅呀?”
周佛海让祥子在山打根八号歌厅门口停了车。周佛海又是刷卡结帐。北京的出租车也先进了,也能刷卡结帐了。周佛海走进歌厅,妈咪王婆把他让进了一间包房里。周佛海点了这里的头牌小姐柳如是。二人落座,寒暄起来。周佛海说:“柳小姐天生丽质,光彩照人,真是让人羡慕呀!”
柳如是低头一笑。
周佛海话锋一转,说:“不过我更羡慕的是另外一个人。”
柳如是赶忙问道:“您说的是董小宛还是李香君啊?”
女人嘛,就是爱比较。
周佛海笑道:“我羡慕的是钱谦益钱大人。”
柳如是两腮绯红,说道:“他有什么让您羡慕的啊?奴家不过是个风尘女子,残花败柳而已。”
周佛海说:“小姐此言差矣。清纯少女虽然可爱,但她们涉世未深,简直就像傻子一样,得到她们的爱,并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恰恰是青楼女子,身经百战、阅男无数,往往具有沙里淘金的本领。有两样东西她们是不会看错的,一个是珠宝,另一个就是男人。如果一个青楼女子能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男人的话,那这个男人不是男中极品,也绝非等闲之辈。这样的男人才真正让人羡慕啊!”
柳如是开始转移话题了,她说:“周先生,听说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
周说:“鄙人家中的藏书倒是汗牛充栋,《金刚经》里‘如是我闻’的词句也听说过。”
柳说:“那咱们对个对子好不好呀?”
周佛海说:“好呀!那我出个上句吧。”他看到柳如是的鬓角插着一朵海棠花,便说:“我的上句儿是海棠。”
柳如是略一沉吟,对道:“山药。”
周佛海说:“柳小姐为什么这么对呀?”
柳如是说:“山对海。棠与糖谐音。糖是甜的,药是苦的。我对的还算工整吧。”
周佛海说:“我说的是嫩海棠。”
柳如是道:“我说的是老山药。”
周:“带叶嫩海棠。”
柳:“连毛老山药。”
周:“一枝带叶嫩海棠。”
柳:“半截连毛老山药。”
周:“鬓上斜插一枝带叶嫩海棠。”
柳:“腰间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周佛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的上联是我爱她鬓上斜插一枝带叶嫩海棠。”
柳如是也学着周佛海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的下联是谁怕你腰间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对联完毕,二人相视一笑。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王婆推门进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鬼子进村了。”
周佛海忙问:“怎么回事?”
王婆道:“有个日本公司组织员工来京旅游。晚上就到歌厅来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不够,他们还从城里带来了不少模特和演员。”
周佛海问:“来了多少人?”
王婆答:“来了有一百多鬼子,二百多伪军。”
周佛海笑了:“哪来的伪军呀?”
王婆说:“就是导游、翻译和司机呗!”
周佛海对柳如是说道:“柳小姐,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柳如是一想也是,于是溜之大吉了。
周佛海走出包房,来到楼道里一看,各个包房人满为患啊!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抱在一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叫声、喊声、呻吟声,人体之间的撞击声,那真是声声入耳呀!昔日纣王的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吧!周佛海趁着混乱,仗着自己会说日语,先后和三名模特各唱了一出巫山神女会襄王,一分钱没花。要是在平时,每个模特包夜的价格至少要在伍千元以上。
清晨天一亮,周佛海离开这里,去赶赴日本的飞机了。一进机场,周佛海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帮记者在采访中国著名的脚球运动员贾宝玉。
在前不久刚刚结束的中国超级脚球联赛冠军争夺战中,贾宝玉是大放异彩。比赛双方是北京什刹海队与南京秦淮河队。比赛是在北京队的主场北京农民体育场进行的。贾宝玉是北京人,代表北京队。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场上比分是一比一平局,南京队占有净胜球多的优势,形势对北京队不利。这时贾宝玉在对方门前获得了一次进攻机会,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把球打进了对方球门。在脚球比赛中是绝对禁止用手触球的,但由于观察角度的原因,裁判贝利没有看见这一幕。贝利判定进球有效,场上比分二比一,北京队领先。就在南京球员愤怒、北京球员迷茫、主场观众欢呼的时候,贾宝玉出人意料地走到裁判贝利面前,说明了事实真相。本来故意手球是应当被罚出场外的,但裁判考虑到贾宝玉有自首情节,于是从轻发落,允许他继续在场上比赛。整个体育场由沸腾变得鸦雀无声了。这时,贾宝玉在中场接到队友传球后,先后过了对方张龙、赵虎、马汉、王朝等四名后卫,并骗过对方守门员尉迟恭,用脚将球推进对方球门。场上比分二比一,北京队最终获得了比赛的胜利。一时间,贾宝玉成为了万人瞩目的偶像,甚至被有些人奉为道德楷模。
可是贾宝玉和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一样,都愿意利用一切机会去欣赏那些值得他们欣赏的女性;利用一切机会去和那些被他们所欣赏的女性进行哲学意义上的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深入浅出、去粗取精的交流,以达到男女交往的去伪存真的最高境界。不过贾宝玉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德国网球名将贝克尔和俄罗斯女模特库尔尼科娃在巴黎一家酒馆的地窖里云雨了一番,真正的有效时间才五秒钟,但那个女模特后来怀孕生子了。法院判决,贝克尔支付对方抚养费500万美元。贾宝玉觉得,这事儿太不值了。于是,他趁着联赛结束、球员休息的空档儿,秘密赴日,做了一个男性绝育手术。手术由日本著名妇科医生大岛茂(国人昵称大傻冒)亲自操练,做得非常成功。贾宝玉解除了后顾之忧,意气风发,通过手机交友网站认识了日本女高中生八杉恭子,两人共赴情人旅馆。谁知此事被日本记者曝光了,贾宝玉赶紧溜回北京,可在机场又陷入了记者的包围之中。
一名记者对贾宝玉说:“我是香港《少女报》记者张柏芝。宝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贾宝玉一听,深受感动,说:“放心吧,我上小学时,语文老师李白就经常教育我说……”
张柏芝好奇地问:“你们老师说什么呀?”
贾宝玉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听罢此言,周佛海转身离去了。路过报摊的时候,周佛海买了一份《北京晨报》,只见报纸的头版头条写道:美国大选,布什连任。详情请见本报9-11版。周佛海微微一笑,把报纸揣进兜里,正好摸到我。他一想,把人民币带到日本去也没什么用。于是周佛海来到ATM机前把我存了进去。
文中对联之原创作者为清人纪昀。
我回娘家了。虽然历经周折,但好在经手之人都懂得爱惜人民币,所以我基本上是完好如初。经过银行工作人员的一番清洗消毒,我又重新上岗了。我来到了西直门消防队对面的一台ATM机里,把我取走的则是一个中年男人。此人名叫宋江,是北京市西城区福绥境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他带着我先去了位于西直门桥畔的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旁听两起案件的审理。
第一个案子,是宝马撞人案,被告就是潘巧云。她开着宝马车连着撞死八人后,弄了份医学鉴定证明,说她有精神病。一审判决,无罪释放。死者家属不服,告到二中院。其实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根本就没什么可审的。主审的青年法官包拯只问了潘巧云一句话:“你知不知道开车是可以把人撞死的?”
潘巧云答:“知道。”
包拯当即宣判:死刑!
第二个案子是警察强奸被害少女案。少女窦娥被无赖牛二强奸了,她去报案,却又被公安局长汪精卫给强奸了。窦娥告到法院,一审判决汪精卫有期徒刑六年。窦娥不服,上诉到二中院。同样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包拯只问了汪精卫一句话:“你知不知道在咱们中国,犯强奸罪是可以判处死刑的?”
汪精卫答:“知道。”
包拯宣判:死刑!
一时间,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万民称颂,只知有包青天、不知有XXX。
晚上,宋江回家了。他住在西直门内小后仓胡同8号楼16号。一进门,他女儿宋祖英就扑了上来:“爸,给我点儿钱,我要去参加中央电视台的‘两岸猿声’杯青年歌手大奖赛。来不及了,我得打车去!”
宋江把我给了宋祖英。这宋祖英年方十七,是北京高尔夫球外事职业高中的一名学生,天生丽质、能歌善舞。宋祖英刚一出门,就碰见了她妈北京河北梆子剧团的旦角演员胡蝶。现儿今呀,这河北梆子是城市里没人听,演员呢,又不愿意送戏下乡。于是,胡蝶也下岗了。好在她老公是个小官僚,非但衣食无忧,反而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她对宋祖英说了声“早点儿回来”就赶紧找人搓麻去了。
宋祖英出了胡同口,正好有辆出租车过来,她招手上车。一上车她才看出来,开车的是福绥境派出所副所长高仓建,和她爸是朋友,经常去她家玩儿。宋祖英忙说:“怎么着,高大叔,您这是化装侦察呀?”
高仓建说:“小英子,原来是你啊!去哪儿啊?”
宋祖英说:“中央电视台,参加‘两岸猿声’杯青年歌手大奖赛。”
高仓建说:“噢。我跟你说,我不当警察了,辞职不干了。”
宋祖英不解地问道:“当警察多好啊,想管谁就管谁。您怎么不干了呢?”
高仓建说:“当了这些年警察我发现一个现象:警察的媳妇儿往往没有流氓的媳妇儿长得漂亮!”
“啊?”宋祖英大吃一惊,扭头看着高仓建说:“高大叔,平时看您也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想不到您也……”
高仓建说:“这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也是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明白了,那些漂亮女孩,为什么放着堂堂正正的警察不爱,却非要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要想当好警察,光看福尔摩斯和神探亨特是不行的。还要看看老舍先生的小说《我这一辈子》和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的代表作《一个警察局长的自白》,还要想一想法国作家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里的那个沙威警长。”
宋祖英说:“高大叔,您不当警察了,是不是想去当流氓啊?”
高仓建说:“我的生活哲学是,要么当警察,要么当流氓,决不能当受害者!不过,我天生就不是当流氓的料儿。我要走第三条道路。”
宋祖英说:“第三条道路,那是什么道儿啊?”
高仓建说:“这个你不懂。小英子,听说咱们西直门地区的几个流氓团伙,为了争夺护送你上下学的权利,打得是不可开交,现在还有几个人躺在医院里呢!你没事儿吧?”
宋祖英说:“我没事儿,有您警察大叔在,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高仓建说:“你可别跟他们混在一起!”
宋祖英说:“您就放心吧!李大钊同志经常教育我们年轻人说,要与时俱进!我根本就看不起那些小玩儿闹!我崇拜的是像克林顿那样的政治家。您说人家莱温斯基图什么呀?人家为了让总统能有个健康的身心以便能更好地为美国人民服务,倾情奉献、不求回报,您说她得到什么了?哪儿像咱们这儿那些贪官的情妇,要钱要地要批文!都怪那个叫特离谱的女人,把事儿抖搂出去了。美国人民弹劾总统,不是因为他搞婚外情,而是因为他在国会作证时撒谎,没有坦白此事。现在人们的思想也变了,不再要求政治家必须是道德楷模了。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把经济搞上去,让国家强大起来,至于你的私生活,只要是两相情愿,我们才懒得去当那个法海和尚呢!”
这回轮到高仓建吃惊了,他说:“真是人小鬼大呀!”
宋祖英笑道:“现在是信息社会了,是互联网的时代了。我们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地儿了。高仓建坚决不收车费。宋祖英一看时间快到了,也就赶紧进去了。她刚化完淡妆,就该上场比赛了。
宋祖英唱了两首歌,深受评委和观众的好评。接下来,是素质问答。savilio@sohu.com现在这人也是,歌手光是唱歌好还不行,还要考一考人家天文地理,您说有这必要吗?歌手不识谱,也照样可以把歌唱好!
宋祖英抽到的问题是:背诵三十六计。要是搁别的女孩,那就歇了,可宋祖英不怕。她看到评委席中坐着一身戎装的解放军艺术学院声乐系教授李双江,于是问道:“李老师,我要是能背出三十六计来,那我考军艺就没问题了吧?咱们军艺培养出来的歌手,是不是既能唱歌,又能打仗啊?”
李双江稳如泰山,笑而不语。
宋祖英又转向观众说:“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但我希望各位观众能帮我一个忙儿。我爸本来想要个男孩,但我是个女的。喜欢兵书战册的他就把我当男孩来培养,非让我背三十六计,还美其名曰教我学成语。他说第一计,我就得说瞒天过海。他说第二计,我就得说借刀杀人。今天我爸没来,就请各位观众帮我这个忙儿。你们大家就喊‘第一计、第二计’,好不好啊?”
观众一听就乐了,看了这么多次比赛,还没遇到过这事呢!于是大家一起喊道:“第一计。”
宋祖英说:“瞒天过海。”
大家又喊:“第二计。”
宋祖英又说:“借刀杀人。”
……
当说到“美人计”的时候,宋祖英还像舞蹈中的新疆姑娘那样,扭了扭脖子。
最后,观众喊道:“第三十六计。”
宋祖英装作为难地说道:“这第三十六计嘛……”
观众以为她不会呢,更起劲儿地叫道:“第三十六计!”
“这第三十六计嘛……”宋祖英说着说着,唱起了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那首南斯拉夫电影《桥》中的意大利反战歌曲《啊!朋友!再见!》。一边唱,她一边向观众招手,一边朝台下走去。
没等主持人李宇春让评委亮分,评委李谷一就举起了牌子:10分。旁边的李双江不甘示弱,也举起了牌子:10分。所有评委都亮出了10分的牌子。本次比赛,宋祖英以满分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回到后台,宋祖英开始接受记者采访了。其中有一个记者她认识,是她表姐、香港《大公报》记者梅艳芳。采访结束了,姐俩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分手时,宋祖英掏出我递给梅艳芳说:“你妈妈、我二姨快过生日了,这一百块钱就算是我孝敬她老人家的吧!”
梅艳芳接钱在手,趁着夜色,离开了北京,深入到了内蒙腹地。这天清晨,天还没亮,一道红光划过夜空,落在了草原的深处。早就埋伏在附近的梅艳芳和她的线人、草原青年牧民成吉思汗一马双跨赶到了红光落处。那是一个球形的金属物体,正是我国第一次成功发射的载人飞船。它刚刚回到祖国的怀抱。梅艳芳跑到近前,赶紧拍照。她看到宇航员杨利伟正透过眩窗、向外张望,于是朝他挥了挥手。杨利伟刚一回到地球,就看见了自己的同胞,他也很兴奋,向外招了招手。梅艳芳更激动了,冲上前去,在眩窗上留下了深情的一吻。谁知这下可坏了,她将带有放射性物质的宇宙尘埃吸入体内,最终得了白血病不治身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时,远处灯光闪烁,官方人马赶来了。梅艳芳赶紧和成吉思汗离开那里,并将照片迅速发回报社。为此,梅艳芳获得了当年香港新闻界的最高奖励--紫荆花奖。
梅艳芳回到北京,直奔昆仑饭店地下十八层多功能旋转餐厅准备采访马拉多纳。她和其他一百多名中外记者等了一个多小时,马拉多纳才姗姗而来。他看到记者们因为他迟到而正在生气,便把一个写有自己签名的皮球扔向记者以示友好。皮球正好落在梅艳芳的怀里。对于球星来说,向球迷扔个皮球是常有的事。梅艳芳早有准备,她掏出一枚气针,给皮球撒了气,然后把球又扔给了马拉多纳。紧接着,梅艳芳起身离去。其他记者见状,也都鱼贯而出。马拉多纳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厅,耸了耸肩,抱着泄了气的皮球,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这时,梅艳芳接到报社总编辑金庸打来的电话,叫她火速赶往厦门,去采访远华大案的物品拍卖会。梅艳芳来到拍卖会的现场,只见门口是人山人海。一个坐在道旁的乞丐模样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一看,原来是我国著名的游吟诗人徐志摩。这徐志摩天资聪明,自幼就能写会画。受家人影响,他还特别擅长打麻将,经常自摸。那时父母还没来得及给他起名字,于是大伙就叫他徐自摸。后来他长大了,觉得这个名字不雅,便给自己取名徐志摩。您看,中国五千年文明史,名字里带“摩”字儿的有几个人呀?徐志摩天生就向往自由,他不愿意过普通人的那种世俗的生活。他当个游吟诗人,靠给人写诗谋生,倒也过得是悠哉游哉!
梅艳芳走过去问道:“徐诗哥,你也来凑热闹啊?里面那么多宝贝,你看上哪件了?”
徐志摩说:“我觉得那辆保时捷跑车不错!有了它,我四处溜达就不用腿儿着了!不过你说这保时捷公司也够倒霉的,今后中国恐怕不会有人再买此车了,至少是不会买来送给自己的情人了。”
梅艳芳说:“这倒也是,哪个女的还愿意坐这车呀!我听说有个房地产商人要把那辆车买来再送给杨钰莹。”
徐志摩说:“我要是买了此车就不会那么干。我要把它送到汽车解体厂,用大铁锤把车砸个稀巴烂!”
梅艳芳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徐志摩仰头望天,幽幽地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啊!”
梅艳芳心中暗叹,怪不得人家都说徐志摩是个情种呢!敢情他这么了解女人的心。梅艳芳转念又一想,自从远华大案曝光以来,人们不去关心制度上的弊端,反而对跑车、歌星是津津乐道,这样的采访有什么意思呢?savilio@sohu.com有生以来,梅艳芳第一次违反总编辑金庸的命令。她没有去采访,而是直接回了香港。
一出中环地铁站,梅艳芳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里面有个男的还在那吆喝:“有钱的您捧个钱场,没钱的您捧个人场。”
梅艳芳分开众人一瞅,原来是香港青年武术家协会副理事长李小龙在那儿打把式卖艺呢!旁边还立了一块纸牌儿,上书几个大字:拯救鲨鱼,现场募捐。梅艳芳把我扔进了纸牌儿前的纸箱里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小龙收摊了。他清点纸箱,发现在众多的港币中竟然有张人民币。他觉得很有意义,于是把我用塑封起来,带在身上,扬帆出海了。
李小龙驾着一条小帆船,向台湾的黒礁崖驶去。那里的海中,有很多鲨鱼。李小龙想在岸上立块石碑,劝诫世人,保护野生动物。谁知海上浪高风急,一个巨浪拍来将小船打翻了。李小龙落入水中,不见踪影。而我,则随着洋流,漂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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