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回书记也不是“不学无术”,有时特别关心国际大事。有一次他妻子头痛发烧,正赶上他和家中的客人谈到1967年的中东战争,只听书记滔滔不绝地演讲:
“那以色(shai)列好生了得,给埃(nai)及来个黑虎掏心,打得阿拉伯(bai)落花流水…… ”
“爸,爸,俺妈病得不行了,快送医院,别总是阿拉伯(bai)、阿拉伯(bai)的!”
“去,滚一边去!小孩子家家懂个屁!”书记一边斥责,一边又兴致勃勃地讲:
“那以色(shai)列还有个犹太之王,驾驶着坦克横冲直撞……”
“爸,爸,爸!俺妈不行了……”
“老回大哥,先带嫂子看病吧!”
客人急忙起身,和书记一起将孩子他妈送往医院,万没想到被诊断为“病毒性感冒转大叶性肺炎”,因抢救不及时于当天丧命!
据说在安葬他妻子时,回书记几乎哭得昏死过去,清醒时还不停地抽打自己,声嘶力竭地哭喊:“孩儿他妈!我TMD不是东西!是我害死你啊……”
不知为什么,回书记爱人之死,很快在厂里当成笑话广泛流传。工人们几乎谁都知道这个故事,逢人就讲:
“那‘回大耳朵’臭白话,老婆子没了!”
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故事,心中感到一阵凄凉,也许回书记跟我还有一点“特殊”的情分。记得1980年因为上大学、又解决夫妻两地分居,我要调离青海,前往陕西。临别时我去车间办事恰好碰见回书记,我顺便向他告别。他很豪爽,知道我的情况就说:
“小雷子,有啥困难只管说!”
“我,我”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要一个包装箱,东西太多,不好搬运。”
“好说,好说!”他一把把我拉进他的办公室,用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后就交给我说:“雷子!拿着我的条子找后勤老杨,叫他给你作一个就是了!”
我拿着书记写的纸条,兴高采烈地找到后勤老杨,说明来意。也许是我不认识那老杨,只见他拿着我的条子看了半天,嘟嘟囔囔地说:
“这不符合规定,你已经调到厂办学校,应当由学校解决!”
“学校没有木材,再说我在车间干了这么多年了!”
“那没办法!”
无奈,我拿着条子又还给了书记,只见书记皱皱眉头对我说:
“雷子,你先回去,该干嘛干嘛,明天下午四点钟你来这就是了!”
第二天我怀着侥幸的心理还是来到了炼钢车间,一到后勤的大院就见到一个漂亮的,一米多见方的大木箱整齐地放在那里。没等我开口,旁边的工人就开了口:
“小雷子,你好大的面子!昨天你刚走,‘大耳朵’就和‘杨扒子’(老杨的外号)吵了起来,两人抢这根圆木。”
“后来呢?”我惊奇地问。
“当然‘杨扒子’不是对手。‘大耳朵’下令,连夜破木头,放到车间烘干,今天就打造,还让我两帮你收拾。”
我急忙跑到办公室,再一次感谢书记,回书记只说了一句,
“不用谢啦,将来你能记得我就行啦!”
……
转眼又过了17、8年。1998年暑假,我专程回青海游玩,顺便看望回书记。几经周折我才找到他的二女儿,在西宁钢厂医院工作。据他女儿讲,她妈妈死后爸爸就叫她立志学医,她考上了青海医学院,毕业分回厂里医院。可惜的是她爸爸已于1990病逝,享年58岁。
2006年又到了,我已经离开书记整整26年,我要发自内心地高喊:
回书记,我想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