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的日子，真好
去年朋友送给我一个价值不菲的法国花瓶，晶莹剔透，光洁细腻，让我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终日想着好马配好鞍，什么样的花儿才配插在那份简洁大方、美丽高贵中呢？正好新年临近，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犒劳一下辛苦忙碌一年的自己。主意已定，我立刻奔赴花市，花一百多元捧回一束平日里想也不敢想内心却极为珍爱的白色百合。百合是一般花店里最贵的，而白色的百合又是百合中的极品。一枝能开四五朵，叶片修长碧绿，花瓣洁白窈窕。更醉人的是花香，典雅宜人、沁人心脾。望着怀中平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尤物，我心花怒放。回到家后小心翼翼地把花枝一一插进盛上水的花瓶中，立时花也活了，花瓶也活了，灵动盎然，真可谓珠联璧合。就在我痴痴望着花儿出神时，房内早已是暗香浮动、月影婆娑。我没有开灯，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柔和的月色中花儿旁逸斜出的动人剪影，心中充满了感慨。就这样，我天天给它换水，再隔天轻轻剪去根部的一小截以保持它的活力。花期为十天的它竟陪伴我二十多天，差不多过完了春节。在平生第一个不在家过春节的日子里，因了这份不期而至的芬芳，我竟没有感到多少离家的孤独与落魄。
当我不得不把枯败的百合请出花瓶时，却再也没有购买另一束百合的豪气与勇气。对我而言，它们毕竟是一件奢侈品。好在我亦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思想，就在“放逐”百合的第二天，我就在“既然不能大雅，那就来个大俗”的念头驱使下，去花店买了一束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店主告诉我它们叫“石竹梅”（音），我也不想去弄明白它们到底是“石竹梅”还是“石珠梅”，亦或其他确切的名字。我看过不少关于插花的书籍，于是找来剪子，左去一枝放入花瓶，右“删” 一叶插入其中。摆弄完后一看，竟别有一番风韵！细细碎碎的各色小花点缀在同样细细碎碎的绿色叶片中，有的大胆地仰着笑容可掬的小脸，有的羞涩地探出半个脑袋窥探，轻灵俊逸、洒脱顽皮。好友见了，忍不住戏称：“野花到底是野花，就是比家花香比家花美。”
夏天到了，花店里鲜花更多，价钱也更便宜了。当我熟埝百合与石竹梅的不同风韵后，便真正做到了让百花齐放。各种花儿一一登堂入住我名贵的花瓶中，扶郎、睡莲、蝴蝶兰……它们在这个美丽的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令我一次又一次惊喜不已。我时而一袭白色长裙对着鲜红的康乃馨轻抚琴弦，时而一身运动装对着硕大奔放的菊花腾挪健身。偶尔，我会拈花微笑，吮吸着甜美的花香，憧憬美好的未来。更多的时候，我爱把花儿置在案头，然后俯身其下读一段优美的或忧伤的文字；或是闭目养神，让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致爱丽丝》在心头耳边缓缓滑过……
有花的日子，真好！有百合花香袭来的时候，我闻得见忠贞与馥郁；有玫瑰花香袭来的时候，我闻得见爱情与浪漫；有雏菊花香袭来的时候，我闻得见傲然与雅致；有康乃馨花香袭来的时候，我闻得见温馨与温暖……俗世的喧嚣与烦扰，被远远地隔在清清凌凌、特立独行的花香之外。
有花香的日子，我的灵魂是张扬的，灵动的，自由的，热闹的。以至，每每忘了自己身是何物、身在何处。恍恍惚惚间，俨然觉得自己就是花瓣中的一脉经络，亦或花蕊中的一颗粉粒。即便微小，也是那样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