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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独步天下——10.5 无尽的上升和下降  作者:半江烟雨

(人气:2685  发表日期:2005年11月30日 21:52:49)



7:00  起床,虽是因陋就简,也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早餐。雨基本停了,雨后的山水格外清新,天空也特别蓝。感谢上天,今天将是个好天气。

八点多,昨天在上海子见过的向导黄永强和王小平的哥哥王贵过来了,给了我们一张王小平写的条,原来是受王小平之托带我们穿越。

9:00  收拾好背包出发。王贵背着老公80升的大包,因为包沉,就大步流星一直走在前面很远,向导黄永强背着他们自己的帐篷睡袋和我们近十斤的摄影包以及路上常用的一些物品,老公背着我的60升的包,我则只挂了数码相机轻装出发,一路都走在老公和向导的前面紧跟着背夫,边走边拍拍风景。

过了营地边的双木桥便开始上升,向导也很担心我们的身体状况,一路不停询问。走着走着,头似乎不疼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太阳出来了,山谷的雾气慢慢往上蒸,雪山上的冰雪消融而成的溪流依然潺潺,与山谷中的松树、松萝,河中的红石头,构成了一个神秘而美丽的世界;继续向上走,俯瞰山谷,都笼罩在一片美丽的云海之中。向导和背夫为了等我们,走走停停,不时放声歌唱。

上升,无尽的上升,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垭口此时此刻变得那么遥不可及,总觉得快要到了,一抬头,它又在不远的地方等你过去。

出了树林,阳光更强烈了,路也变成乱石坡上一串模糊着连续的脚印。脚步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粗,心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每走短短一段,都要停下来调整呼吸,那时候开始担心自己随时会在前进的脚步中倒下。在那一刻,感觉死亡正伴随着每一步的起起落落。

路越来越难走了,变成了浮土和碎石,坡很陡,一步踏空或是滑倒都可能滚落山谷,被山坡的乱石所伤。脚步变得更加缓慢,更加小心翼翼。想用手中的相机记录当时的路,但只是一些凌乱的片断。

11点多,老公的高原反应突然很明显,脚步很慢,脸色也变了。向导说不行的话你们加点钱,我把那个包也背过去。我们拒绝了。也许因为缺氧,因为阳光无遮挡地晒在身上,在反反复复的停歇,反反复复的平静、喘息,甚至张大着嘴,把舌头都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之后,我不知是因为清醒,还是因为意识模糊,突然变得自信,变得勇敢而无畏,毅然接过老公肩上的包,强迫自己不断向前。也许潜意识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了,想证明一下我们能把那个包背过去。

一个人急匆匆从上山下来问我们沟里马的情况,原来是北京绿野的往事队,昨晚在大平台扎营,有个队员因为感冒,在垭口高原反应很强烈,情况有点严重,找了当地的背夫往下背,准备用马尽快拉出去。

老公的脸色越来越白,人看起来也没了精神,但还是坚持往前走,走几步就停下来大口喘气或是坐下歇息。他说他很想睡觉,向导和背夫一听说,急了,说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睡着,睡着就起不来了。我说宝宝你一定要坚持啊,我们一定要自己走过去,不然你180斤没有人背得动你的。其实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没有底。向导说快到垭口的那段会更艰难,海拔高,完全没有树木,空气非常稀薄,加上太阳太大,他们都觉得很难受。

又遇见一个武汉的队伍,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说老公看起来情况不大好,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说在高原要多补充些维生素,多吃蔬菜。他们送了些红景天等药品给我们便匆匆下撤。老公听后,勉强笑了笑。这家伙让别人看到他空手走,老婆却背着包,心里肯定不痛快。

我们似乎忽略了多准备些维生素丰富的食品和药品。

13:15  在平台(二号营地)休息、午餐,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胃口,把带的食物分了些给向导和背夫就当减负吧。

从平台到垭口的这段上升基本上都在向导和背夫的催促下不敢停下来歇息,因为两边山上的石头随时都会掉下来,非常危险。在路上我已经两次差点与飞石亲密接触,一次是背夫踏飞的一个小石头从我的头上飞过,一次是和往事队一驴友从上面下来,踩下一块大石头迎面而来,距我不过一米时被挡了一下从旁边飞落,惊出我一身冷汗。

刚背上包时还感觉不出分量,走着走着仿佛有千斤之重,不敢再坐下休息,一坐下再起来是种煎熬。从最初的三四十步一歇到二十步、十几步一歇,一生的路也不过就是那么长了,在离垭口只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挪一步都觉得异常艰难。之前向导已经数次说帮我背包,不再加收费用,被我拒绝。但这次他摘过我的包时,我无法再拒绝,虽然知道,再坚持一下,哪怕是一步一歇,手脚并用我也会坚持过去。但,当时我没有了拒绝的力气。

14:00  到达垭口。风很大,天那么近那么蓝,云就从头顶飘过。我瘫坐地上一动都不想动,老公却精神好了起来,拿出相机来拍风景,又拉着我合影。

稍稍休息后,开始下降,因为向导两个晚上还想赶回来。

老公说他体力恢复了,抢着背包,让我轻松轻松。向导和背夫下山比兔子还快,没几分钟,就走出了老远。这是一段浮土坡,我一路就顺着路往下滑,老公背着包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一不留心被我甩出老远。也许体力的恢复只是暂时性的,因为登顶的兴奋。我说宝宝你怎么样?他来一句习惯性的还好,脸色又已发白。于是我再次抢过老公的背包,现在不是我们讲面子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来,能安全顺利完成穿越,到达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

体力消耗得很快,从垭口下来,又是无尽的下降。因为坡度大,向导一个劲提醒我们走稳走好,我已经被他们远远拉在后面。太阳躲起来了,风也似乎大了些,如我一贯的后知后觉,上升的痛苦在下降的路途中才更加完整的体验。望着下面河滩旁的营地,真想背着大包滚下去,不用那么机械地再挪动双腿了。

在路上遇见了789、烙铁及侦察兵,他们今晚将扎营大平台。谈及我们明天的行程,789热情地将送他们的黄勇(曾给江鱼儿做过向导)及另一个向导介绍给我们,据说那一位是日隆的民兵队长,当时曾参加过老K的搜救。

在异地他乡,尤其是人烟稀少的穿越路上遇见熟人总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在天黑前我们顺利到达了卡子沟那片牦牛出没的营地,那已经扎了一支准备明天穿越的上海队伍,晚上九点多又来了一支德阳的队伍。向导一看明天回程也有活了,也跟我们一起扎营住了下来。不一会黄勇返回,聊了聊,说好明天骑他们的马出沟。

我已经累得吃不下东西,连水都不想喝了,钻进帐篷蒙头大睡。老公拼命叫我吃东西来冲淡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他却一夜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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