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伟坐在麦当劳餐厅里味如嚼蜡的吃着薯条,他恨死麦当劳了,为什麽发明这麽没人性的东西呢?! 而咱自己的包子、饺子、煎饼,就算烙饼卷葱也不会让人这麽难以下咽呀!心里恨着,何思伟又挤到柜台前买了苹果派低声下气的递给面前的“她”。
这个“她”很满意,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自己拉拉小辫子,跳下椅子:“‘何总’,我玩滑梯去了——”
何思伟独坐着举起一只猪柳蛋,心里念叨着:“这是一个刚出锅儿的鸡蛋韭菜馅饼——焦黄流油、香死了!”
“何思伟?”
何思伟放下咬了一口的汉堡,大脑信息库停转了五秒钟,瞬间恢复正常,他捏起一张餐巾纸,又放下了:“陈红,真是你呀?!”
坐在对面的陈红开心的笑着,象金喜善那样用手指抓乱头顶的头发:“何思伟,真巧啊咱们,有八、九年没见了吧?那个是你女儿?真好看!”
“十年不见了,最后一面儿在图书馆,你不是把书扔了一地吗?”
“瞧你——真小气,这小破事儿还记着呢!”
“能不记着吗——那麽多人看着,你走了,我的借书证被扣了半学期。”
“哈哈!你知道我怎麽认出你的吗?你叼吸管的样子和你上学时叼铅笔的样子一模一样,你女儿——就是小时候的你长俩小辫儿-----”
“瞎说!我女儿多漂亮啊!”
“漂亮、是漂亮!上幼儿园的时候你不是回回演小白兔吗?!不象我,不是演大树就是演石头!”
“那是幼儿园,上了中学你就艳冠群芳了!”
“当然,是金子总要闪光嘛!”
何思伟赶忙抄起桌上的墨镜带上:“呦!光辉灿烂的大美女,你晃死我了——”
陈红笑着一把抓下他的墨镜,突然看到他的眼睛,她讪讪的把墨镜放下了:“别来这套——三十多了,还放什麽电呀!”
“嗨!我女儿都四岁了——我还电谁呀?”
“我自作多了还不行?你不是在张三李四那儿打听我吗?”
“瞧你——你的表停啦,我打听你最少也是六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得?”
“诶,我就是说不过你!”
“我也懒的说什麽了!”
一般而言,麦当劳餐厅的冷气是很足的,何况也没几桌顾客,何思伟大可不必拿起餐巾纸扇扇摇摇的,陈红当然看出了破绽,她微笑着:“怎麽啦——有那麽热吗?”
何思伟打岔:“你看那边那些孩子——开生日会的那几个,比咱们那时候阔太多了,一人拿一个手机。那时侯咱们就跟小品里说的似的——一家才一个手电!------”
“你现在过的不错吧!地球人都知道——年轻有为的何总!”
“我这人就是懒,也没什麽大发展。”
陈红听了这话忽然就沉默了,转过头一直望着窗外,哗啦哗啦的摇着手里的可乐杯。阳光照在她染的非常漂亮的棕发上,有几根透明的不知是故意染的还是真变白了------何思伟也沉默了,心里还恨着:“这个小丫头,一个头发也变这麽多花样,小时候更古怪,两条小辫儿梳的象两串葫芦!------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校不同系,你把我整的五迷三道的——最后还让你把我甩了,可恶太可恶了!瞧你现在,还这麽花枝招展、得意洋洋的,气死我了!------唉!迷死我了!------哼哼!看看你眼角的皱纹——活该、活该!-----。”
何思伟心里一闪念,闪过了十几年。那时侯,没有车、没有手机、没有房子----,那时侯女人也没有皱纹、男人也没有肚腩----。
心里虽然咬牙切齿,何思伟现在可有本事让自己不露一点声色,他故意伸个长长的懒腰:“哎呦!这太阳晒的,我都有点困了!”
这回轮到陈红咬牙切齿了:“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就那麽懒洋洋的象吃饱了晒太阳的猪——让人想抓你想掐你——”陈红挥手作一个凶狠的动作向何思伟抓去——。
“你干吗?”此时何家小妞叉着腰站在桌旁气的脸都红了。
陈红顿时眉开眼笑:“嗨——你!叫我阿姨!”
小妞看看爸爸、看看陈红又看看托盘,跺着脚:“什麽阿姨,你把我的薯条都吃啦——你——你怎麽这麽馋啊?!”
何思伟根本不去劝,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礼貌。
“阿姨赔你,这样这样——你喜欢小猫小狗吗?阿姨在对街有间宠物店你随便挑,嗨,思伟你吃完了咱们走吧——”
“哎,看看就行了,咱家养不了那些玩意儿,我可不伺候啊-----”
何总的意见根本没人听,挑了大半天,何家小妞从宠物店里抱出的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是一只可爱得要人命的日本小香猪。它粉粉白白的躺在篮子里,一路上幸福的轻轻哼唧着,小妞举着奶瓶抱着篮子坐在后座上激动得一脸是汗,嘴里还一直说个不停:
“爸,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吃麦香猪柳蛋了——”
“爸,您属猪,以后也别吃了——”
“爸,那个阿姨为什麽叫您‘懒猪’呀?”
“爸,我、我、我决定以后连红烧肉也不吃了,我们家有两只猪我是猪的好朋友——我以后天天吃麦香鱼!”
“爸,爸,你说话呀!”
“……。”
“爸?”
“乖,别说话了,爸开车呢爸心里有点儿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