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上有一种可爱的动物，它喜欢在黑夜里游走，它们温柔而美丽……我喜欢它们的眼睛，因为它们把灵魂寄托在那里。
世上有一类人，出入在黑暗中，而这类的人通常灵魂脆弱，并且固执的可怕，他们给灵魂涂上深重的颜色，试图掩饰心里的苍白颜色。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坐在高高地吧台凳上，在紫色的灯光下，把玩自己的手指。修长而苍白，让我觉得她的肌肤在为她表达着某种最本质的渴望。似乎与最原始的肢体语言有关。这样的女人太容易让男人有机可乘。她在乎，可是，她更寂寞。我冷眼的看着她。任性的喝烈性酒加冰。猫一样的眼睛，神色慵懒。倦倦的……拥着这样的女人会怎样？她会像猫一样在你怀里钻来钻去。甜美的融化掉你。我痴痴的笑。男人的坏，就体现在欲望的强烈。我不想否认什么。所以，我走过去搭讪。
“HI……”她抬眼看我，眼睛里闪着光。
“干嘛？“她噘着嘴，懒懒的问。
“为什么，是，威士忌加冰？”
“因为喜欢。”我无话可说，抬起头，对吧台后的那双眼睛喊:“麻烦，威士忌加冰。”
她又抬眼看我，“为什么和我一样？”
“因为喜欢。“她低下头，眼角有银色的亮粉，在紫色的灯光下跳舞。弄乱了我的眼睛。
“还有什么东西，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她抬起眼，迎着我看的目光，眼睛里都是挑衅。
“你！“我坚定。
“我？“她惊异。
“我相信，你很喜欢自己，很抱歉又一次和你喜欢同样东西。”她的眼睛肆虐的和我对视，很久。她的眼睛很美，琥珀色，紫色的眼影让那发亮的精灵透着不安分。
“也许，我想我并不喜欢自己……”她的眼睛里突然有黯淡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我看着她把头低下，然后随着音乐，很有节奏的摆动，不是剧烈的，很柔美。我认出那是蔡健雅的《无底洞》。“……我的感受没有人懂，体贴格外让人感动……尝试亲吻，尝试拥抱和沟通，没有好感再尝试也没有用……”她抬起眼睛，看着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我唱。在那一刻，我被她抓住了灵魂，我拿起酒杯，轻轻的撞击了她面前那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声音。我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然后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把她带离了这个地方。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的别的女人，那么深爱着我的那一个。在我的淡咖啡色格子的床单里，我的手指划过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清醒的一瞬间，我看见留在了我床单上殷红的血。
2
此刻，我看着她。仍然和那晚一样安静的脸。心里除了疼惜没有别的……“我送你回家吧……”我没有办法再掩饰我的心情。也是在这里。此刻，我是她的准姐夫。我和她的姐姐，婚礼即将举行。现在，我不能让她在这里喝醉，我要送她回去。“杰，那是我妹妹，她脾气很倔强，妈常说我们实在不像亲姐妹，性格差太多。呵……”我顺着小宁的手指方向，看见了她，才发现这是我昨天在这里遇见的女孩子。意外……很久以后，又在我的屋子里，她赤着脚在我的床上跳，她说：“杰，我是在遇见你之前的那天听姐姐说起你，说你常去blue,我才去的，姐姐把你说得那么好，我不信，那天，我并不知道，你是我姐姐喜欢的人，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那种外表英俊内心冰冷的人，而我知道，我心里的狂热，我想把自己连同你一起燃烧，烧制成一个很精美很精美的薄如蝉翼的陶品，在灯光下可以看得到你和你的灵魂。我觉得，我们是一个人……第二天，你和姐姐一起来，我才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觉得我不能失去你，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姐姐伤心，可是，我不控制不了自己……“她说完，也停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问我，“你……真的会变成我的姐夫吗？“那时候，我愣在当地。而她竟扑过来，把我拉上了那张被她蹦跳了半天的床上，我脑子里都是她那流露着悲伤的眼睛。当她赤裸的坐在我的身上，海藻一样浓密的头发，在腰间晃动的时候，我看见的，想到的，只是这个紫色的精灵。她是太直指人心的女孩。她的眼睛，让我无法逃避。“姐夫……”当她略带着挑衅口气这样称呼我，激起我的愤怒，我很想把她揉碎，但是……我想，我爱她。“姐夫，带我回你那儿！“又是那种挑衅的眼神。“最后一次！你别害怕，我知道不是你对不起姐姐，是我，是我逼你的。““你!“她又点燃我愤怒。“我知道，我会受到惩罚的……”她的眼泪，夹杂着紫色的亮片，在一片灯光下，滑落。无声……
3
又是那样的激烈……我不明白，在小幽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激情，每次，我都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她却能一次次的带我冲破身体的极限，给我的身体更强烈的冲击感，当我的身体有了附着后，灵魂，便得到了安宁。我也许不该，可是，我离不开，我想,我离不开她。每次，激烈的做爱之后，她的身体总是在我眼前晃动，只有，那一头长长的海藻一样的头发遮住身体的某一些皮肤。我的眼睛追随着她的身体，在房间里游走，她跑动着找冰水，用嘴巴咬着冰块，然后把它们放在我的身上。“好凉……傻丫头！“她不理我，按住我挣扎的双手，直到那块冰在我的身上融化。她抬起眼睛看我，淡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很亮。“杰。我想我的上辈子是一只猫？“她低低的说。“为什么？”“我看过一本算命的书，有些女人，她的前世是猫，你知道，猫是不忠实的动物，如果她在上辈子还是猫的时候，背叛了她的主人，那么，这辈子就让她变成女人，可爱的女人，但是，却永远让她得不到幸福，来惩罚她的不忠。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三天后，你是我的姐夫，是我姐姐肚子里那个小东西的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她把头钻进我的怀里，因为抽搐，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动。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巨大的疼痛感紧紧地抓着我的灵魂，我觉得，我的心脏渗出丝丝的血，不过，我看得到，是黑色的血。我抱着她，紧紧地，紧紧地，我不知道会不会让她窒息，我只感觉她的抽搐是她的灵魂即将要离开她的身体，而我，我不许。我想我流出的粘稠的黑色的血，能粘住她，我不想让她走。风就在不经意的一刻从窗口吹进了我的房间，我想起是小幽进来的时候打开的，这一阵风竞夹着几滴冷冷的雨，落在小幽的身上，她猛地从我的怀里挣扎起来。我看着她迅速的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黑色的蕾丝内衣和外套。跑了出去，就那么快，突然间她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还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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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我不知道我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我的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我感觉着冷风和雨吹打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我又感觉小幽的皮肤在我的身上摩擦着。我就在这样的冷暖中，在痛苦和沉醉中挨过了这样的夜。手机在狂震，我突然间惊醒。“杰，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那本书上说，只要上世是猫的女人，这一世可以真心的只爱一个男人并且让这份爱超越生死，那么，她的下一次生命将出现在有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作为他的女儿而重生……杰，我希望，这是真的……2003.5.53:39“我的手，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幽，你想做什么……”我冲了出去。窗帘外透着微微的光。现在是五点半，手机在设定的自动开机的时间，送给我这个足以让我疯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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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的白色，我身边有小宁晃动的身影，她笑意深深，嫁给我，我想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我的眼睛里就这样变成一片白茫茫了。“小幽真是的，姐姐嫁人了都不能推掉公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昨晚打来电话，说姐姐对不起，实在赶不回来，反正以后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小幽从来都这样任性！“小宁就这样笑意满满的说着。”她还说让我把你喂胖一点，说男人太瘦了不好看。傻丫头！“小宁的心也许是被幸福添得满满的，否则一向心细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我的眼里有泪。我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可是，我仿佛觉得，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此刻，我的心里插着一把刀，并且我知道会永远的插在那里。插在心里的刀子，堵住血液致命的流淌，却让我永久的感受在死亡之前的，疼痛和恐惧。“明天是我的婚礼……”紫色的灯光下，我喃喃自语，还是那吧台，我的心已经不见了，被那个紫色的灵魂带走了。有时候，人的灵魂真的可以挣脱这副臭皮囊，只要真正的心碎再加上点酒精。威士忌加冰，这一刻不想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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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痛楚可以把人埋葬。至少我觉得自己心失去了痛苦的感觉，梦里所有的画面都在不断重复着小幽看着我低声唱歌的情景和婚礼上小宁灿烂的笑脸。小幽离开了。“小幽还是那么任性，丢下这么好的工作不要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教书。”小宁皱着眉头，爸妈很生气，可是还是没有办法，从小就管不了她。就这结婚后没多久，一个下班后疲惫的晚上，我听到小宁低声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发紧。第二天当我走到办公桌前的时候，我看到一封信。我看到淡紫色的信封，写着我收的字样，但却没有落款。紫色，暗的花纹，我那在手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是谁写来的。“……杰，我很喜欢这里，所以留下，你看到过青青的石板路和满地的紫色细碎的花吗？当我第一次在到这里的路上从车窗外看见大片大片的紫色从我眼前晃过，我觉得它们的美丽，让我的心里很安静。我想到一个满是紫色的世界里。在这里，我找到了。我看着它们在雨中变得颜色深重，看过了阳光下的它们变得绚烂。看着它们从盛开到衰败。短短的花期，但却一片接着一片。杰，还记得那个故事吗？我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好好待我姐姐。”我坐进椅子的最深处，把自己的身体尽力的蜷缩起来，因为胸腔深处有个地方，疼痛在蔓延。我把信放进抽屉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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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小幽今天打来电话了，她听妈说我今天要去医院做B超，就打电话来问我，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她，她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不说话，一直问我。杰，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小宁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神色。“女孩吧……”这一刻，我隐隐的想起了小幽的那个故事。“真的吗？！”我听到欣喜的声音。“真的是个女孩。老公，我今天去的时候找了老同学，她告诉我，是女孩。我害怕你不高兴。”我抬起眼睛看着她，碗筷从我手里脱落……我听到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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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片紫色的旷野上。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不知道山顶的美丽会这样的彻底。我回头看一路走来的地方，此时，我的视野里是一种颜色，丝雨，天空是略暗的琥珀色，是小幽的眼睛的颜色。我把天地倒置，看见的是小幽涂着紫色眼影的眼睛。原来这就是她心里最深处的彼岸。最后的时刻，我知道，她看到自己的美丽，并且，我相信她爱上了自己。“HI……”她抬眼看我，眼睛里闪着光。“干嘛？“她噘着嘴，懒懒的问。“为什么，是，威士忌加冰？”“因为喜欢。”我无话可说，抬起头，对吧台后的那双眼睛喊:“麻烦，威士忌加冰。”她又抬眼看我，“为什么和我一样？”“因为喜欢。“她低下头，眼角有银色的亮粉，在紫色的灯光下跳舞。弄乱了我的眼睛。“还有什么东西，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她抬起眼，迎着我看的目光，眼睛里都是挑衅。“你！“我坚定。“我？“她惊异。她爱上自己。在这个山顶，我的生命轮回。那一刻，化为永久。“杰，我一生的三个愿望，第一，我想到大山里教书，这是我从小的梦想。第二，我想找到自己梦里最美的地方。第三，我想当我确定了自己的爱情后用生命给它圆满的结局，让自己上世属于猫的灵魂得到救赎……杰，来世的我会躺在你的怀中静静的睡着。”我把手中这张紫色的纸张清清的抛下了悬崖。我看着它慢慢的飘落，眼泪在风中肆无忌惮，我看见小幽的身体怎样的下坠，回过身满山的细碎花飞。“那天我告诉小幽我肚子里是个女孩的时候，她很高兴，她说姐姐，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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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死后的5个月后，同一天，我看到了那了那个甜美的婴儿的降生，当我从办公室急急得赶到产房，推门前的一刻，听见母亲在说，这个孩子怎么一直在哭，怎么都不肯睡。我听到那已经无力的哭声，我推门进去，当把她抱在怀里的一刻，哭声停止，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与我对视，然后慢慢的合上，长长的睫毛。她睡去了……小幽，我发誓，此生用我的所有呵护你，不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的灵魂永远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