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家里是老大，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家里非常穷。父亲其实有4个弟弟，但是大弟弟在2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家里没钱买药，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了。父亲说他的这个弟弟非常聪明可爱，他为此哭了好多次。
父亲7岁那年也得了一场病，昏迷了很多天。家里人已经把他用席子包起来，准备等他一咽气就埋了。不知道是父亲命硬，还是他死去的弟弟保佑了他，后来他居然醒了过来。父亲说，在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他见到了他的大弟弟。
父亲从小就帮家里做家务活，应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虽然放学之后就要做家务活，但是父亲的学习成绩却一直特别好。小学毕业以后，爷爷决定让父亲辍学帮家，因为负担不起学费。父亲自己偷偷去找了县长，县长大笔一挥，免去了父亲上初中的学费，爷爷只能让他去上了。父亲初中毕业的时候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一个师范学校，因为师范学校不需要交学费，还能拿点补贴，最重要的是能够早点挣钱养家。然而在他报到的时候，学校居然不收他，说他个子太矮，而且看不出来有长个子的迹象，这样的人不能为人师表。于是父亲错过了第一次当老师的机会，又回去念高中。父亲说，他之所以长得矮，除了从小吃不饱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当时天天挑水，压的。他高中毕业的时候也只有一米四。我曾经问过父亲：“一米四在当年也属于矮个子了，哈军工怎么会录取你呢？”父亲说：“当时哈军工迫切地需要培养一批技术人才，我又考了全省第一，也就顺利地上学了。”
后来我听说父亲之所以要上哈军工，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学校吃、穿、住一切免费，每个月还有津贴可以节省下来供弟弟妹妹上学。每次回忆起在哈军工的那段日子，父亲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我一进大学就开始长个子了，主要是伙食太好了。”每次说到这里，他总会转头去看看母亲：“要不然我可能还没你妈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