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黄昏,渐黄昏啊!我们一起在那条路上走。
金翅膀的蜻蜓在头顶,高耸的白杨树在两边,偶尔有一声鸟叫,啾地一声!之后,鸟就沉默了。我们也好像是沉默的,也好像,还谈过一些什么。后来,麻雀在路边草窠里缩成了小绒团。
太阳光收起来了,一张空荡荡的网。把一点余光停留在白杨树的顶端,这树们就有了一点眺望的神情。但,晚风还是来了,叶子把巴掌拍得哗哗地响。
树干上是有眼睛的,眼角有很多层鱼尾纹,但却是笑眉笑眼地,注视着这个黄昏。我有时候会看看树的眼睛,但树不说话。――我是不是忘记了告诉你?那树是有眼睛的。
蜻蜓越来越多,就盘旋在头顶上。玻璃翠的翅膀、绛红的翅膀,更多的是金色的翅膀。那翅膀上也有黑圆的眼睛吗?忘记了,看不清了。
渐黄昏啊!晚风带来一袭纱笼,蒙住了我们的脚步,蒙住了白杨树的眼睛,蜻蜓们也最终离去了。而前途,就剩下了脚下的路。再远再远的地方,我们看不到啊!但那条路,还是一点一点地卷起来,脚印也卷起来,推着我们,走向不同的终点。终点是一个夜。
那时光,你总是有笑容的。而我是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也没有问过你。我好像给你讲过笑话吧?然后,你就笑了。我也笑了。
先停止脚步的是你。分手之后渐行渐远,刚开始还能看见你站在路边向我挥手,白嫩的脸上是柔和的笑容。后来,视线就模糊了。渐黄昏啊,灰的、白的、黑的,颗颗粒粒的夜色,让我不能再分辨你的笑。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和你再走一边那条路,看看那白杨树和金翅膀的蜻蜓。它们都落了尘土吗?还有你的笑容。
现在,我看着你人在江湖。可那水,很深很深啊!我担心你,却不能告诉你。因为那是你的江湖,那是你的身不由己。我,有我的另一番挣扎。
原本,不同的路有不同的风景。从分手的地方开始,我觉得你选了一条人数最多,风景最差的路。我没能拉着你的手,让你和我一起走。
渐黄昏啊!当年,我们都是不懂愁的。也不懂选择。
渐黄昏,渐黄昏啊!我们一起在那条路上走……然而,白杨树的路还是很长很长的。
(此文献给我初中时的好朋友羊毛儿,我们常常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我一直都觉得她是我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