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流亡作家蒲宁在他的《中暑》小说中描绘了轮船上的两个乘客的浪漫故事,一个年轻的军官与一个有着美满家庭的贵族少妇在轮船上邂逅生情,在船靠岸的短短几个小时中,他们上岸开了房间,度过了美妙的浪漫时光。而当这个少妇上船继续回家的路程,留在旅馆的军官既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少妇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家在何方。
蒲宁的小说体现了我们自认为维持社会稳定也是文明标志的家庭,有着它在人性面前脆弱;另一方面,它微妙地掀开了旅途中的男女都有着心照不宣的念头,幻想着不期而遇有一个自己作为主人公的浪漫故事。
同样发生在轮船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较之蒲宁的男女主人公将此次浪漫称之为“中暑”更为动人和发人深省。我的一个朋友在旅行结婚的途中,在长江三峡的轮船上,邂逅了一位澳大利亚姑娘,并在船上举行的舞会中,与金发碧眼的澳洲姑娘来到船上没人的栏杆边,在江风中热吻。与蒲宁小说中的主人公稍有不同的是,我的这位诗人朋友与这位澳洲姑娘至今还经常通信。他们在旅途中发生的爱情故事在现实中浸染着中西文化不同而产生的轨迹。澳洲姑娘不愿意破坏我的朋友家庭,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爱情,也不影响她在家乡找新的男朋友,在性和爱上有着自然的区分。按我的这位在中国人中算是很强壮的朋友的话说,“她对我完全是因为爱情”。
应该说,这10多年来,我们的年轻人对爱情追求的开放程度上,越来越与“国际接轨”了。这种趋势也在旅途中以更多样的形式并日益见多不鲜。我身边的朋友就有在旅途中认识结为伉俪的,如果把在网上漫游而相知相爱最后浪漫成真算作为一种现代意义的旅行,更是不在少数。
要说在较为拥挤而车程时间有限的公共汽车上也会发生这种浪漫故事,人们大都不相信,但笔者不是亲眼所见,也不相信有如此神速和奇妙的浪漫奇迹。不久前的一个下午,我去三联韬奋图书中心,在安定门乘上了104电车。车上没有座位,于是我就站在靠后门的一个双人座椅的旁边,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要不是安定门内大街上挖沟,使车子拥堵不前,我也不会注意我旁边的这对男女。靠窗坐的男的,感觉是个外地来京出差的,西服上有着较多的灰尘,30岁左右,放在腿上的尼龙包上写有“中医网”字样的中文。女子约有20岁,长的有点漂亮,是那种较为羞怯、已经参加工作但还入世不深的女孩。男子偶尔装着不经意地向女子望望,这个女孩也能感觉到这个,从面部表情上看并不排斥,只是有点羞怯。这种过程在停止不前的车子里相互试探至少进行了有20分钟。最后这位IT界人士采取了“摩尔定律”,迅猛抓住了女孩的手,顿时,女孩的脸一下红了,将头深深地埋下,但并没有将手退缩的意思。
我装着不经意地看到这儿,不想干扰这段BUS奇缘,于是离开了这个座位旁边,到了车子最后一排座位站着。好奇心使我还是经常装着不经意地看看,几分钟后,男子轻轻地问了女孩什么,女孩嗫嚅地回答。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名片,找了找,像是没找到自己的名片,于是女孩将自己的一本小巧的通讯录拿出来,于是男子将通讯录接过来,在上面写起来。我注意到,女孩虽然脸上还有点红晕,但已经不再羞怯,头虽然抬得不高,但也时常抬起来。
车子终于走到了交道口,从我上车到这儿,才两站,前后竟划了40多分钟。而这两站地,就发生了一段浪漫的故事,也许就造就了一对情侣。随着车门打开,这对“速识情侣”一起下了车,一下车就表现出亲昵的样子。
浪漫的故事在男女之间一代一代地上演着,只是内容和形式随着时代不同不断地变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