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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龙观别传(16)  作者:耿大胆

(人气:56493  发表日期:2002年12月01日 22:54:11)



旎儿混混沌沌,似着了梦魇,如同小时候被娘抱着,摇啊摇地舒坦,便不愿醒转。又朦胧胧觉着不对,到底是要挣脱些,可偏偏无一丝气力,慢慢就懒了四肢,任由它托着,风筝一样地飘。渐渐就闻到一缕香气,似远处漫来的,顺势就沁了她,她也顺势依了,一点点往香气里走。

这香气开了她一窍,其余几窍便试着串通,先是眼睛,虽睁不开,却看见几点萤火,明明灭灭,飘忽难捉,火一点点变亮,亮成明黄的焰,再亮,则中有七彩,幻幻游移,好似个堂堂煌煌的生死归宿。

香气陡然浓烈,不由分说地霸道,压得旎儿胸膛欲裂,再往下,就冲进了小腹,吞了火般地炽热,旎儿呼吸不得,抵不住那香往身体里灌,吐不得一口气出来,憋闷得痛楚万分。旎儿只道自己将死了,生的念头就一点点断了,仅剩了一股子刚强,死前定要呼一口气出来,喊一声妈。

就这么拼着抵着,双垂珠泪,哽咽不得,行将绝望之刻,那香却突然退了,其快亦如来时,这抵着的劲突地没了着落,便箭也似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就唤出一个“妈字”,虽还哭着,呼吸却已释然,悠悠醒转,耳朵,四肢都有了感觉,口里咸丝丝的血味,依旧是睁不得眼睛,漆黑一层层地裹着,坟墓般压抑。

那旎儿终究是个胆大的丫头,且挨过了生死的关口,便一点点稳下了心神,明白自己是平躺着浮在水上,动不得,亦沉不下,正好奇着个中缘由,便听到身旁一声闷吼,怒极,其低沉若比之虎豹,则虎豹如犬。声激水,水潮啸,荡涌着旎儿如浮萍一般,少倾,则闻四面皆有拍岸之声,声暴烈如碎碣石,如此几番方息,这困着旎儿的所在,竟是四面皆壁如井。

待平息了,霓儿不敢出气,暗寻思此乃何方巨兽,不成真的是龙?更想睁开眼睛,一睹龙颜,害怕着急间,听不远处有人道:

“不吃罚的孽障!五百年前,就因你用龙涎香害人,谪你西海值守,可你回来即重做恶事,孽障!今儿我把你的口水都收了,你再攒五百年罢!”

又一声闷吼,不似先前嚣张,却有狠忍之意。那人又道:

“你还欲如何?五百年前,祖上便有密令传下,七代而至我,知你恶性难改,专来侯你,孽障!你还不知道我姓叶?”声音弥荡四壁,如黄钟大吕。

那罪龙呵嗤嗤一声,惊恐之意更现,那人哼了一声道:

“本应再谪你北海,可你已失了两次龙涎,那等苦寒之地,积弱者难生,罢了,就留你在此,但不得为祸,只可造福,若不然,我定将你那劳什子的玉烧成灰,看你还聚不聚得成龙形!还不把人交出来!”

那罪龙又咕噜一声,随即没入水中,藏龙之水,定乎九渊之深,那龙潜之暗流良久方止,旎儿被水推着向岸,不知觉却睁开了眼睛,只见石头上站着一人,衣衫俱为荆棘石砬所破,擎松明火把,火将尽,然其双目如炬,似能看透亘古,正是观中那做煲的后生。



如上,即为当年小二寻回旎儿的经过,第二日,便有了回龙观之山川巨变,那满山之回龙花,即为龙涎所化。自见了那手擎火把的后生,旎儿便芳心暗许,缠着小二哥哥玩这玩那。小二亦欢喜,情意一日浓过一日。那后山罪龙潭之所在,仅为二人知晓,便成了好去处。三年弹指,小二已是神医叶眇士,旎儿亦落落长成。然论及婚嫁,眇士每每含糊,问之再三,答曰祖上有训,必为回龙观做得三桩事方可成家,将方子与了鲁直是一桩,降了罪龙亦是一桩,尚余一桩,且本念前两桩处置得完满,不想眇了一目,定是其中有不妥之处。旎儿虽怨,却不好多提,眇士亦长存愧疚之念。



且说眇士和旎儿又至罪龙渊,在洞里面玩耍,又忆及往事,不胜温情。旎儿把玩着石头,兴致高了些许,便开始说些个观里好玩的事与眇士,那眇士整日关在院子里,晚上至多聚与伯文诸人,所谈高远者多,世俗事少,于那张婆李叔之类的坊间逸闻所知甚少,总算旎儿爱说,且言语传神,本无甚乐趣的事经她言便生妙趣,故眇士爱听她讲。似眇士诸人,非不爱这观,亦非不爱这观中之人,唯其所学所想,与人略隔而。

正咯咯笑着,眇士忽噤声,并以手抵唇,示旎儿亦如是,笑声戛然而止。二人均蹙眉侧耳,果真自上方传来响动,二人静悄悄摸向洞口,掠拨开枝条向外望去,一望之下,神色俱变。

那谷本深狭,若仰望则只可见天一隙,自有那罪龙在,则鸟不敢飞逾,更何谈壁上巢居。故二人听得上边响动,自是惊奇,待向上望,却见一方状的物件,缓缓降下,虽慢却猎猎有声,及近些,看得清那物件竟是一方毯子,底面织画,乃一马人立,骑者长髯,浓密虬结,回身引弓,欲射那对面的雄狮,那狮子昂首,毫无畏缩之态,亦呈扑杀之势,孰死孰生,尚不可决。这画端的怪异,非中土之风,二人正看间,却听见那上面有人说话,眇士手快,一把将旎儿拉进洞口,待把身藏妥当了,复向外看。

那飞毯已进了视野,再下落,便窥见那上面前后坐了两人,居先者为一大汉,白布缠头,高鼻深目,胡须一如那画上之人,只是长有不及,那缠头峨博,中镶赤玉,长袍亦是白色,白带子束就,上悬弯刀,刀如晚月,紫鞘,金护手,鞘身华贵,想那刀锋亦非等闲。居后者乃一女子,金兜儿帽,一领白衫,皓腕银镯,鹅颈珠琏,斜斜背了一个包袱,在向那脸上看去,虽神情冷峭,却是人间绝色。

眇士和旎儿对望一眼,便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恐怕这二人,就是那哈桑和钦朵儿。再看那哈桑,单手扶膝,半欠身向下张望,待着了地,欢呼一声,也不顾那女人,径自跑向水边,那钦朵儿起身跟着,不似哈桑那般急迫,淡然而沉着。二人前后走到水边,只余那飞毯无声无息,低低悬浮着。

那哈桑在水边转了一会,选了个平坦处,面向水面单膝跪下,右手抚胸,垂首念念有词,那话语听不分明,不似汉话平仄顿挫,虽拗舌却语速极快。那话初始似敬畏之意多,渐转高昂,声音也越来越大,激荡着四壁,如蕴力迸发,再后,竟有张狂忘形之态,人亦站起身来,刀陡然出鞘,斜斜指向上空。

忽听一声大叫,却是钦朵儿,声音半是惊骇,半是忿怒,那哈桑停了吟诵,望向钦朵儿。那女人快步上前,面沉如水,一字字顿道:

“丹脱塞以,迈姆两昆斯?”

那哈桑怔怔,刀还呆呆半举着,声音却软了些,吞吐道:

“丹,丹脱塞以,迈姆。。。鲁昆岑。”

钦朵儿出手如电,啪!一记耳光便落在哈桑左颊,又道:

“多图里查,丹脱塞以,迈姆两昆斯!”言语中似更愤怒,但已带哭腔。

哈桑左手捂面,略懵然,稍定,仰天笑了,咬牙狰狞道:

“丹-脱-塞以,迈姆两-昆-斯!丹脱塞以,迈姆两昆斯!迈姆两昆斯!”右手刀柄,猝然砸在钦朵儿左颈,那女人未及出声,便倒在地上。

这下变故太快,眇士二人更是惊诧,本欲救人,又按捺住,看那哈桑到底什么端行。哈桑刀还鞘,先将钦朵儿缚了,又将嘴堵上,抱着放在水边,又跪下,自怀中取出一卷书,翻开了,便高声吟唱。

这声调听着熟悉,和尚念经般,所操之语言又与刚才不同,“吐鲁”之音多,不似先前生硬,虽说音调顺畅,可那哈桑似对这语言颇生,唱唱停下,思索一下,再往下续,如此,非但不悦耳,亦令听者不快。那眇士听着,猛然心动,来不及细思索,耳语旎儿莫动,便大喝一声,跳将出来。

哈桑听得,真真吓了一跳,未料想这绝密处竟会有人,猛然回身跃起,却见眇士缓步走来,边走边问道:

“你可就是那偷花的贼?花也偷了,还到这里害人?”

那哈桑本惊骇,待看清来者手无寸铁,又不及自己强壮,便定下神来,狰狞道:

“小子,哪里来?打搅我的好事,死了你找来!”

眇士微微一笑,乐他汉话颠倒,待在哈桑面前站定,正色道:

“我堂堂中华语言,岂容你这般糟蹋?”又道:“你盗我回龙花,乃罪一桩,今日闯我禁地,又是一桩,不管你欲杀者何人、何故,但让我撞见了,便是罪过。快快将人放了,我饶你不死!”

哈桑亦乐出声来,眼前这人,虽正气盈冲,却委实瘦削,如此矮了一头的小子,竟出饶命罪过之言,着实可乐。待收了笑容,杀机立现,仓啷啷出鞘之声刚闻,刀已至眇士面门。

旎儿大骇,浑身如着冰窖,已打定了同赴死的主意,正待冲出,却见那眇士陡地矮了一头,不退反进,二指叉开,疾点哈桑双目,竟比对手还快!旎儿本万念俱灰,不知觉已是泪流满面,这下却乐了,与二哥哥共处三年,竟不知他有这样的本事。

那哈桑也是一惊,明白自己犯了轻敌之忌,虽是,已然来不及。这略一慌张间,眇士左肘已猛击在哈桑腕上,那刀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哈桑以手护腕,后纵三尺,双目赤红,咬牙望着眇士,眇士亦不追击,收了势站着,头略前倾,逼视哈桑道;“

“放人!”

哈桑筋骨强健,身手亦不凡,因轻敌,故弯刀为奇招所破。这下定了神,略转右腕,觉无大碍,便又冲了过来,盖那蛮族之人,非死不肯言败,两人又斗在一起。哈桑不再轻敌,故拳法刚猛,开合有致,更奇的是那眇士,一招一式极平常,毫无飘逸轻灵之态,但哈桑却觉对手之打法,简迅有力,实用之极。不想这矮瘦的小子,打起架来竟豹子般凶狠。

斗了一阵,两人都中了对方几纪,因都是刚猛的路子,故拳拳对决,耗力极快。渐渐哈桑先露疲态,拳速慢了些,那眇士却不乏力,一击强过一击,似有无限的劲道。故那哈桑便多挨了几拳,脚步也开始散了,呼哧呼哧牛喘,然那强弩之末,必有一击,当下哈桑拼了全力,向前冲进了几拳,趁眇士退步的当儿,霍地高高跃起,以鹰扑之势,右拳砸向眇士。

那白袍掠起,果真鹰隼一般,扑拉拉衣袂抖擞,动人心旌。眇士沉着,于那拳势最盛时出手,一拨一带,那哈桑在空中便转了个向,眇士随即向后倒,人蜷于半空中突然出脚,正中哈桑肋下,只闻喀喇一声,竟断了肋条,那哈桑一口鲜血喷出,人如纸鸢般飞落。

那哈桑左手扶肋,挣扎再三欲起,却徒然跌倒,咬牙忍痛,不呻吟半声,只是狼般盯着眇士,眼中敌意十足。旎儿见打斗止了,忙出了洞口,跑过来关切眇士,眇士虽着了哈桑几拳,却无大碍,便叫旎儿去救钦朵儿,自己在这边问哈桑道:

“你我各居一方,相隔万里,这回龙观本是太平和睦,缘何你千般算计,要断我民生?”

哈桑不答,只恨恨地哼了一声,身体随之一颤,想是连着了伤处。那边钦朵儿亦醒了,身上的缚索已除,怔怔两行清泪,望着哈桑,那眼中先是悲伤,而后绝望,而后愤恨,而后鄙薄。哈桑不敢应对。

无声无息中,忽听得旎儿惊呼声,眇士望过去,却见旎儿看着脚下,原来那水不知何时,已涨了寸许,旎儿离水最近,故最先发觉,眇士大喊一声快过来,可已是来不及,说话间就喷出一个浪头,把旎儿和钦朵儿一并卷入,眇士够快,一把先抄住了钦朵儿的手,那旎儿死死抱住了钦朵的腰,眇士先把钦朵儿拽上来,又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旎儿,向外用力,眼看就上得岸边,那哈桑却不知何时起来了,只闻钦朵儿一声惊呼,那哈桑已抄起刀,劈向眇士,亏那呼声报警,眇士得了反应的空当,这边带出旎儿,那边就躲,虽快过了刀锋,却避不过刀尖,这左臂之上就划了道口子,血立现。

眇士大怒,当头就是一拳,打得哈桑一个斤斗,如泥般卧到,嘴里却着了魔般喃喃有词,竟还是那似唱非唱的话,眇士更急了,一脚过去,便踢碎了他的牙齿,哈桑满嘴是血,已出不得声了,再看那水,又涨了一寸,汩汩上涌,旎儿花容失色,又想起罪龙掳人之事。

那眇士一步跨到水边,厉声道:“不安分的孽障!忘了我姓叶的话吗?”那水犹疑了一下,依旧涌动。眇士又道:

“你出来一次,我降你一次,你出来十次,我降你十次,你信是不信?那招你之人虽在,可性命却在我手中,你好自为之!”

那水还动,却换了动法,平息些却开始缓缓地转,再看哈桑,突然抱住头,满地翻滚,那头上的赤玉,竟一闪一闪,赫赫发光。旎也大叫,原来她胸前的古玉,闪烁一同赤玉,只是颜色不同,荧荧水碧。

此事委实怪异突然,眇士亦不知所以,不遐多想,一把将那古玉从旎儿胸前扯下,拎在手里,虽未触及,却觉森森寒气,那旎儿已然着创,脸色青白,嘴唇暗紫,哆嗦着欲言不能。眇士慌忙过去,手指抵住旎儿人中,钦朵儿两厢犹豫,不知救谁。再看那哈桑,缠头已经焦了,似将燃起火来。钦朵儿拾起弯刀,将缠头挑落,那赤玉便落在地上,仍旧闪着。待救了哈桑,又回到旎儿处,揉她的胸口,如此半响,旎儿才回过气来,脸上有了血色。

那水越转越快,转成一个旋涡,黑幽幽深不可测,不晓得蕴涵多少秘密。那水势虽大,却了无声息,看得人透不过气来。眇士虽未露怯,却着实不知这龙到底会如何,权衡再三,还是先退为妙,便单手架起旎儿,示意钦朵儿同走。

钦朵儿泪涔涔地看着哈桑,还是上前,要扶他起来,眇士欲拦,却被旎儿拉住,遂叹了口气,罢了。谁料想那哈桑竟推开钦朵儿,一口血沫子淬在她脸上。钦朵儿双手掩面,哭得直不起腰来。眇士本存宽厚之念,这时却不想再救哈桑,若不是有女人在,定要取他性命。那哈桑踉跄跄走向赤玉,红光闪烁,映照着满目狰狞,忽地,不顾那玉烫手,竟拾了起来,顿听嘶喇一声,焦臭之气立闻。那哈桑强忍疼痛,纵身一跃,竟入了旋涡,转瞬不见。

水面复归平静,良久,那钦朵儿已哭干了泪,摘下镯子,怅然投入水中。旎儿过来宽慰,虽无言语,但关切之意殷殷。谷中突然一亮,原来日已中天,照着那一汪碧水,孑孑三人,飞毯已落在地下,委顿得无一点神气,再看那古玉,亦停了闪烁,只是多了一斑殷红如血。



这谷中激战之刻,正是坡上众人斗那妖虫之时。眇士到了家,便来了贺家的伙计,慌张张讲那坡上的怪事。眇士写了字条与他,乏劲就上来,旎儿虽虚弱,却硬挺着给眇士包伤口,处置完了,就带着钦朵儿到内堂,眇士拖了个竹塌到院子里,沉沉睡去。

鲁直等依眇士的主意,用竹子破了妖虫,顾不得疲惫,直接往眇士处去,路过书院,草草洗却一身腥臭,说话间就到了眇士的门口。日已西斜,满山静谧,桂花树下眇士睡得正酣,满身泥土和着血迹,让人看了心疼。几人不忍扰他,便出去,在门外歇着。鲁直打发伙计回家里安排些饭食来,便和伯文等坐下说话,路上伙计早说了看见钦朵儿的事,众人又开始嘀咕,不知这人怎和眇士一起。

那钦朵儿心乱如麻,辗转了许久方睡,梦见哈桑骑着马,远远过来相会,眼中无限爱意,却突然满目狰狞,化成一条大蛇,吓得钦朵儿周身冰凉,猛然一震醒来,却在也睡不着,悄然流泪。坐起身来,看着旁边旎儿憨憨睡态,又是喜欢,又是羡慕,这旎儿好看,脸儿孩童般晴朗,另人不忍存芥蒂之心。饶是如此,毕竟身在异乡,即便是周遭的空气,都有无形的隔挡。落落难合之心一生,便盟归意。

眇士睡梦中,突然感觉些不自在,睁开眼睛,看见有人站在竹榻前,白衣白面纱,怔怔看着自己,眇士忙起身,问道:

“姑娘可好些?”

话出口便知错了,这女人怎能听懂,便用手指钦朵儿的脖子,示意那里可还疼痛。钦朵儿聪明,便左右微动了几下,示意好了,又微微蹙眉,表示微痛,随即躬身一礼。

眇士连连摆手,示意不必谢了,又做出吃饭的手势,问对方可是饿了,钦朵儿也明白,却摇了摇头,指了指屋子里,双手合十放在脸颊做枕状,然后看着眇士,用力点头。眇士略怔,随即明白她是在夸旎儿,便笑了,正想如何回答时,却见钦朵儿又轻轻一礼,拾路就走。

眇士想拦,可又觉拉她不妥,想说却言语不通,只好在后面跟着,“姑娘”,“姑娘”地叫。出了门即是山路,走了十几步便是转弯,钦朵儿越走越快,眇士也快步跟着,转过了弯,钦朵儿突然止步,原来道边古树下坐了几人,当中就是鲁直,曾于哈桑买花时见过。鲁直亦认出她,霍然站起,伯文等也起身,那山路本不宽,几个人就有意无意就挡住了路。

钦朵儿略驻足,看了看鲁直,听见后面眇士近了,就低头夺路要走,鲁直亦是想留,可也不好动强,正踌躇间,忽听有人说道:

“赞可西里,胡伊儿吞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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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阅读征稿 千岛 2011/08/11 17:38
  完了吗?(空) haliluya 2010/08/18 18:06
  cuiminghua 2007/12/31 22:14
  go on(空) stonecl 2007/10/07 09:30
  以前怎么没读到呢?下文?(空) kunma 2006/04/10 12:45
  怎么从中间断了,有何变故?(空) 你说我听 2003/08/31 16:15
  绝妙地好文章 laserqi 2003/03/03 13:05
  旷世奇才! 后来呢?(空) 韦小宝宝 2003/01/22 11:01
  偶至此闲逛,忽见兄已续别传,惊喜交加,连呼“幸甚”! 车犁子 2002/12/0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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