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 婷
婷婷，小女乳名。芳龄四月有一。婷者，亭亭玉立之意，乃偿隔代遗传之愿，补双亲均矮之憾。大名任屹，取意挺拔坚强，内外兼修；谐“仁义”音，唯愿其为人诚实，做事厚道。
甲申年冬月二十二日寅时二十三分，婷婷剖产于北大妇幼。当是时，已延后预产期五日。加之岁寒凌晨，余仓促之间守于手术室外，衣衫单薄；心忧母子之平安，手足无措，心下忐忑。十余分后，一声婴儿清啼自手术室内传出，余惊闻此世间大美之音，心旌激荡；既感初为人父之喜悦，又慨肩上责任之重大。其后，呱呱之声不绝于耳，余亦于廊内环行不住、挥臂不止。稍歇，小女先出；余窜行于护妇之前，观儿初面，面色红润，哭声响亮。盖因初涉人世，双目紧闭，实不解其父心内激动。
住院室内，余独自照料母女二人，诸多琐事，疲于应付。其间胎便清理之艰难，于余印象尤深。胎便者，色黑绿，状如胶漆，诞后便四五回。因见证母亲胎孕之苦，说来意义非常。然其清理，余之难题也。手轻，胎便难除；手重，小女哭闹不止。费去强生湿纸巾四五片，乃还其清洁之环境。代价为小女臀色益赤、珠泪十余滴，兼有中间其母对余“蠢人”之申斥。
婷婷出生前后，余四十八小时未及合眼；出院之际，发长及耳、须已半寸，形容憔悴，狼狈至极。然其间目睹母亲生女之苦痛，乳女之不易，唯感母女二人之幸福系于余手，责任之重大，令余惶恐。今起当倍加努力，创造小女健康成长之环境。人言：“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今深有感触。余家训“孝”字为先，愿婷婷承此美德，与父母协力建设美满家庭。
婷婷还家，月子之中母乳喂养，然则昏晨颠倒、喜抱睡，其母甚为劳累。外祖父母皆曰：“不妙，此乃淘气宝宝。与其母乖女之愿相悖甚远。”四十日以外始有规律，行为乖巧，自此外祖父母视如珍宝，家中笑声不辍。
观小女者均言，容貌甚似其父。每听闻此言，余心头窃喜。为挫余之骄气，其母常曰：“似汝？小女容貌忧矣！”为增母女之情，婷婷与其母大床同眠，余被发配至书房独居。书房，室小北向，沙发容身，乃余家苦寒之地，孤寂之所。居于此处，目不能视小女颦然笑容，耳不能听小女清朗声音，以为憾事。自此，每日上班之前，必蹑手脚、屏气息，至婷婷床前，观其睡眠憨态，听其呼吸之声。此必修功课实为乐事一件。
医者皆言：“婴儿应听其哭音，辨其心意”。然则婷婷活泼，喜笑，少哭闹。神情之间可析其心情好恶，其母常以“目语”语之。小女身体结实，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机灵之气。睡前换衣，及手触袜，亦即欢喜异常，手舞足蹈，大笑不止。慨曰：“人之天性如此，不喜赘缚。”每有神情不喜之时，余必抱其至梳妆台镜前，小女即注目镜中之人，眉开眼笑，双足连跳，余常戏曰：“小女有自恋情结”。
两月余，为补钙质，家人常携其至阳光充沛之所，亦有机会与年龄仿佛之小儿相聚。每有人相逗，婷婷必积极响应，或回以咯咯娇笑，或报以呵呵之声。邻人均喜，以“小精灵”称之。间或有人相询，婷婷何以活泼如斯？类其父母乎？余归家反省，亦难解其中之因。遂虚以语之：“此乃回汉联姻之结晶也！”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