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依的妈妈总是很支持她,听到她的讲述,妈妈说:“人家既然这么留你,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就留下吧。别让别人为难,开开心心地和大家相处。”佳依点点头,取了行李跟在燕子姐身后上了楼。
房间的门大敞着,刘哥和遥正在谈论着什么事情,燕子姐走进了屋里,笑呵呵地宣布:“佳依还是给我面子啊,给她妈妈打电话,得到允许,留下啦。”遥听了,高兴起来,转过身,伸手去拉佳依的手,佳依闪过了他,走进卫生间去洗脸。
“孙梦呢?”燕子姐问。
“噢,困了,睡觉去了。”遥回答了一句,继续他刚刚和刘哥说的事情,“燕子姐,正好你也在,我也和你一起说说,刘哥刚才告诉我他得的病了。”
在卫生间的佳依听到这里,把水龙头的开关拧小了,“刘哥得了什么病?”佳依想,“知道了,看看妈妈能不能帮他治疗治疗。”
门外,房间里,燕子姐不好意思地嗔怪着老公:“什么你都能和遥说,前列腺出了毛病,你还有脸说。自己一个人在南京,没少折腾吧?”
“你少胡说。我再也不可能对不起你!”刘哥安慰着老婆,接着问遥:“你刚才吹得神乎其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真能治好这病?”
“能。最近我用了一种洗液。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脑袋,叫什么名字来着,两字,一种粉色的小瓶子,专门洗那地方的,据说酸性强,能杀菌,男女都能用,经常洗,干净了,就没毛病了。回家,我就给你查查去,我家有一瓶。”遥煞有介事地给刘哥两口子介绍这神奇的“洗液”。
卫生间里的佳依呆住了,她木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仿佛一霎那间,她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孙梦对遥就像女皇一样。她想起了家里那瓶孙梦还没拿走的西妮洗液,粉红色的瓶身一直放在卫生间的玻璃托架上。佳依还想起了那天妈妈看到这瓶洗液惊讶的神情。
“佳依,这是你的?”她奇怪地问。
“不是,别人落我这的。”
“这么隐私的东西,怎么放你这啊?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让别人看到你拿这样的洗液,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呢。你还好意思到处放?”妈妈不高兴地批评了佳依。
“妈妈,不就一瓶洗液嘛。”佳依撅起了嘴巴,撒着娇地问。
“我告诉你人体自身有自己的免疫系统,每个人自身的酸碱度都不一样。这样的酸液,是人家英国人用来做妇科检查时消毒用的,中国人拿来,吹吧吹吧,就赚老百姓的钱。健康的人不适合用这样的东西。”妈妈在佳依身旁唠叨着,佳依没有说话,妈妈这样的话,早就和她说过了,“这个产品有三种”妈妈继续说着,“一种红色瓶子的是给未婚女孩子的,这种粉色瓶子的是给有过性生活史的女人使用的,还有一种蓝色瓶子的是给男人用的。你用过这个吗?”妈妈严肃地问佳依。
“没有。”佳依看了一眼妈妈,小声地回答。
“你可不能用,这种粉色的洗液,PH达到了4~5,简直都快成中性酸了,什么样的皮肤禁得住这样的东西啊?商家的宣传里根本不写这样的数据,我们医院接治过好多这样的病例。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拿着这样的东西,让别人看了怎么想你?还以为你都结婚了呢。”妈妈叹了口气,“那个女的结婚了?”她问。
“没有!”
“没有?!”妈妈有点惊讶,“唉,现在的社会啊,唉。佳依,你可不能那样,女人得自尊自爱。”
“好了,妈妈。我知道了,这话你都说过100遍了。”佳依听得不耐烦了。妈妈看了她一眼,走了。
此刻妈妈的话在佳依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她觉得天旋地转,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洗漱台的边缘。佳依一直抱着幻想,抱着对遥的一丝希望:她希望遥对于孙梦只是逢场作戏,只是无聊时嘴皮子的游戏。今天,她明白了。
佳依跑进屋里,拿起自己的包,冲出了房门。
屋里的人被她的突然举动吓得停住了话。遥哈哈笑了起来,“佳依偷听咱们的谈话了。哈哈,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又害羞了。”其他的人也笑了。
佳依跑进隔壁她和孙梦的房间,孙梦刚洗完澡,真空着穿着一件宽大的露背低胸的睡衣,在房间里正化着妆。她看了佳依一眼,说:“怎么,又决定不走了?”
佳依看着孙梦,稳定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我要走了,你还能留下吗?”孙梦被她噎得无趣,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哼着小曲,继续化着妆。
佳依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太善良?太愚钝?太傻?太单纯?她从来不愿相信遥和孙梦真的有那样的关系。突然间,她明白了:其实孙梦一直都是在故意让佳依知道:她和遥在一起,遥是她的。这个爱炫耀的女人,遥对于她只是一个猎物而已。想到这,佳依不禁冷冷笑了一声,“遥啊遥,你以为你得到了一个疯狂爱你的女人。哼哼,一个给你使用女性洗液的女人。”佳依忽然又很怜悯遥:一个人飘荡在北京,最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吗?可是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他能得到温暖吗?猛然间,佳依又醒悟过来,对自己说:你别傻了,遥已经不是你的了。他的一切都再也和你没有关系,而今天的结果也都是他自己酿成的。
想到这里,佳依突然感到脸上有一股一股的热气袭来。她睁开眼睛,看见遥双臂支撑在自己的枕头上,脸凑得很近,正在端端的看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遥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宝贝,”他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我心里真高兴你能留下来。我真高兴。”他说不下去了,目光中有些湿润的光芒。“还记得我今天在雪场和你说的话吗?现在我也想亲亲你。”
佳依用手推开了遥,她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转身侧对着遥。遥有些无趣地站在一旁,“佳依,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遥迅速离开了佳依的床,拉着换好衣服的孙梦走出了房间。
佳依闭着眼睛,任凭泪水悄悄地滚落下来。她的脑子激烈地想着想着,身体却疲倦得飘飘悠悠,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打着旋,找不到归属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佳依。是豹子。
“佳依,你知道遥去哪了吗?”他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问。
佳依摇摇头,走回床边,斜倚着床头。
“我刚才给遥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后来我又打了一遍,你猜谁接的?孙梦!我问他们在哪呢?孙梦竟然说她不知道,说遥和她走散了,她在酒店的二楼正在找遥呢。你说奇怪不奇怪?”豹子若有所思地嘟囔着,“一共这么大个酒店,两人还能走散了,孙梦一个人转悠着找遥?她干么拿着遥的手机啊?要那家伙看手机看得那么紧,一天24小时不离身,怎么这会能把手机落孙梦那啊?”
佳依没说话,低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豹子的话。
“佳依,我们后来留了三张卡给你们,一张是刘哥两口子的,一张是这个房间的,另外一张是遥的。你知道三张卡的号码吗?”豹子表情神秘地问。
“知道。除了这两间,还有一个是308。”佳依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等着,我去308门口给遥再打一个电话。我倒要看看他们丫是不是在一起呢。”说着豹子跑到了门外。佳依没有理会,也不想去阻拦他。这世界谁都不是傻子,只有你愿意不愿意面对。
一会儿,豹子和孙梦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他象佳依丢了一个眼色,诡异地笑了笑。孙梦看到了,故意装作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说:“你们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要是咱俩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能干什么?”豹子斜着嘴角,反问她。
“我能和你干什么?”孙梦吸溜吸溜地笑着。
遥很合时宜的也进了房间。“我的手机呢?”他好像找不到手机的样子,困惑地问孙梦。
孙梦伸出手掌,托着遥的手机。
“你以后别拿我的手机。讨厌。也不许你接我的电话,听见没有?”遥装出生气的样子。
“你跑哪去了?”孙梦大声喊着,仿佛这一楼层的人都需要知道两个人刚才并不在一起。
“我去旁边一个温泉,洗澡去了。那的水真好!”
“洗澡你不带着我?”孙梦高声叫着,“你有良心没有,虚晃一枪就跑了。害得我一个人在这楼里无聊地转悠了一个半小时。”
佳依心里冷笑着看着这两个自编自演的戏子,突然她觉得一股莫名地悲哀从心头涌起:我是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社会里?为什么真感情却没有人珍惜?难道只有肉体才能换来爱情?难道男人真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爱情?
豹子在一旁也笑呵呵地看着这人间的一幕,不时地插科打诨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调笑着两人。
“遥,你偏心眼。你看你叮嘱佳依带了多少东西来,我什么都没带。你带我去商店买擦脸的油和洗漱用品去。”
“谁叫你早上不拿自己的包,偏要装在我包里?”
“啊?那孙梦的包扔哪了?”豹子装模作样地问。
遥微微一怔,“噢,早上我起晚了,孙梦先到的我家,我带她参观了一下我的府邸。她懒得带东西,都放我家了。”
“走啊,走啊,去买东西吧。”孙梦推着遥的大腿,央求着。
“走,佳依,一起去。”遥叫着佳依。
“我不去了,我不缺东西。”
“走吧,佳依,一起看看热闹去。”豹子过来,拉上佳依,四个人走出了房门。
遥兴奋地吹着口哨开着车。佳依坐在他的身后,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三拐两拐,来到了步行商业街,遥把车停好,孙梦突然恍悟似的说:“哎呀,我忘带钱包了。遥,给我点钱。”
遥微微一笑,双手快速地在孙梦的身上摸索起来,一把抓住她藏在里面的衣兜里的钱包,得意地说:“少跟我来这套。你能不随身带着你那点钱?”他反手把嘻嘻笑着的孙梦推下了车。
“你不陪我一起去啊?”孙梦在车外撒着娇。
“你少来,回头又是我买单。自己赶紧去,10分钟不回来,我就开车回酒店了。你自己腿着回去吧。”
孙梦娇吁吁地哼了一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