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佳依满怀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忘了你是一个人在北京。你以前不是说你春节回美国吗？你看我多心粗，刚想起来问你。”
“你说呢？你在这，我去美国干什么？”遥伸出手，把佳依的头搂在怀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在心里想了好多次了，除夕这夜，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坐在过山车上，迎接新年的钟声。”他推开佳依，弯下腰看了看红润了眼眶的佳依，“可是你是一个好女孩，你要在家陪爸爸妈妈，是不是？没什么的，佳依，我会在心里想着和你在一起的。走吧，走吧，你该回家了。”
佳依被遥推着走出了家门，“那我初二、初三都来陪你，好不好，遥？我们初一一起去拜佛，求他保佑我们新年一切如愿。”
“我才不信佛。我就是自己的佛！”
“呸，呸，呸，你赶紧说。大过年的，不许你讨不吉利。”佳依急了，转过身，严肃地看着遥。
“呸，呸，呸！”遥顺从地学着佳依的样子。
两个人坐在车上时，马路上的路灯已经纷纷亮了起来。“宝贝，你这些天都怎么安排啊？”
“我初一去拜佛，你和我一起去吧。初二、初三我陪你，你要是不嫌烦，初四、初五上午，我都可以陪你。”
没等佳依说完，遥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初五只能陪我半天啊？”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初六和同事们一起参加了一个团，去海南嘛。”
“什么？！”遥一下子转过身来，“你初六去海南？！你第一次和我说，我不就是告诉你不许去吗？”
“你是说过。”佳依小声地嘟囔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遥解释，就在那天从机场回来，伤心的自己为了逃避春节独自一人伤心的局面，她最终答应了同事的盛情邀请，和一大伙人一起去海南。“你是说过，可是那时候，我们不是正在。。。。。。”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也是，你为什么要听我的啊。”遥生气地看着前方。
“不是的。那时候我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我都答应同事们了。”佳依有点愧疚，又有点委屈。
“佳依，咱不去，成不成？！”遥重重地咬着牙说出“成不成”三个字。
“那，那怎么办啊？我们都是分配好房间的，说好不见不散的。我怎么和他们说啊？”佳依为难地解释着，这个要求真让她觉得两头为难。
遥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佳依。佳依看着他，她知道遥不开心了。佳依拉住遥的袖口，撒娇地摇晃着，“不要嘛，不要嘛。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和同事们说好了，怎么办呀？再说我就去四天，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这个样子，我去了都玩不开心。”
遥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佳依又抱在了怀里。
佳依枕着遥的肩，过了一会，她温柔地问：“你送我去机场吗？”
“不送！”遥绝绝地回答。
“你送不送嘛？”佳依撅起了嘴巴，撒着娇，“你送我去机场嘛。”
“不送！”遥坚持着。
佳依气恼得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目视前方的遥冷漠的表情，遥甚至都没有伸手拉住她，这让佳依觉得很不开心，她在心里气得鼓鼓的：你还生气？我还不知道找谁诉委屈去呢？你做了那么多不明不白的事情，从来没有给我一个解释，我要不是因为伤心得不敢自己面对这样漫长的假期，我怎么会答应跑出去？她看着遥，愤懑地想。
遥偷眼看了一眼佳依，继续开着车，没有说话。佳依突然生气地说：“你停车，让我下去，我自己回家。”说完，她伸手就去开门。
遥一把拉住了这个倔强的姑娘，尽管他知道门上有终控锁，佳依并不能打开门。“我送，我送，还不成。”
“你别这么老大的不乐意。”佳依来了小脾气。
“我送你去机场，成吗？”遥笑了，瞅着嘴巴撅上天的佳依，“您能允许我送您去机场吗？我的宝贝。”他装作低人一等的样子，苦苦乞求着。
佳依被他逗乐，她开心地伸开双臂，抱住遥的脖子，响亮地在遥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哈哈”笑了起来。
“唉，你真是一个孩子啊！”遥叹了口气，伸出手摸摸佳依的脸颊，“几点的飞机？我去你家接你。”
“早上六点四十的飞机。”
“这么早？！”遥有点吃惊，“那从你家走最晚也得早上五点啊！我从我家离开就得在四点半，我一点才能睡，睡三个小时多就得起来，宝贝，你可真疼我。”
“不想送，就算了。我订出租车去。”佳依又撅起了嘴巴。
遥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佳依，“送！一定送！组织考验我的时候到了，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期望！您不让我送，都不成了！”
佳依又被他逗笑了。她伸出手胡乱的糊撸着遥的头发，“讨厌，讨厌！”佳依笑着说。
遥没有动，也没有看佳依，甚至没有笑，他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地开着车。
这天晚上，佳依的心一直牵挂着遥，她举起筷子就会想遥在做什么，有人陪他一起吃饭吗？真地象他说得那样，他那群铁哥们能抛开自己的家陪他一起过年吗？佳依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她三下两下对付完，走到窗户旁，看着黑漆漆地天空，几个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佳依希望遥这时候也望着这城市里难得看见的明星，她又不想遥此刻看着星星，她希望遥开心地坐在热气腾腾的火炉边，和一群好朋友开心地过着新年。她有点难过，又有点无奈地想：要是自己能陪在他身边多好啊！要是我们能真的一起坐在过山车上，自己枕着遥的胳膊，遥一定会把脑袋靠在我的头上，两个人就这样看着星光，等着新的一年来到，钟声响起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吻吻遥呢？她问自己。
好不容易，无聊的新年晚会快进入了最后一个钟头。佳依走到屋里，把床铺好。这时遥打来了电话，“宝贝，你做什么呢？”他问道，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又咳了？”佳依担忧地问。
“哦，上次没完全好。昨天去张家口，又有点着凉了。宝贝，做什么呢？”
“铺床呢。”
“给谁？”
“给谁？给我自己啊”佳依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遥没说话，他停了停，说：“宝贝，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我第一次看见你在宾馆的房间里收拾床铺的样子，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就想将来我老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给我铺床。我要你做我老婆，就这样给我铺床。好不好？”
佳依静静地听着，她微笑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她在心底默默地对遥说：“好的，我愿意。”
“宝贝，我刚才去喝酒了。有点多了，现在头疼，我回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想你。想把你抱在怀里，揉碎了，听你在我怀里叫，求我松开你。可我知道我不能伤害你。我真的好想你。”遥说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喘着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宝贝，你该去放花了吧？帮我也放一个打得高高的花，这样我就知道你在哪了。”说完，没等佳依说话，遥挂断了电话。
佳依的家人在门外催促着佳依，佳依心中百样滋味地跟着他们一起奔向目的地，去等候新年钟声敲起的时候。
新年的第一声清脆的钟声敲响了，万般炮火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礼花弹打向天空，喧闹的人群呼喊着，雀跃着，黑夜被灯光、花炮夺目的光芒照成绚烂多彩的白昼。
佳依远远躲开人群，她拨通了遥的电话，没等遥吱声，她就愉快地问候：“新年快乐，亲爱的。”
“什么？”遥迷迷糊糊地问道，“宝贝，你说什么？你那边太吵了，我听不见你说话。”
“新年快乐！”佳依冲着电话拼命喊着。
“你能不能到安静点的地方，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爱你！你听见了吗？”佳依大声喊着。
“宝贝，我什么都听不见。你开心吗？你今天高兴吗？”遥在电话那端喃喃地说。
佳依举着电话，背对着人群不停地跑，她不知道在哪里，她能让遥知道她心里的话。可是沸腾的夜晚，都处都是欢闹的人群，鼎沸的炮仗，仿佛人们憋闷了一年的心情，在这一时刻，全部释放了。唯独只有佳依，她不能做到，她不能让遥听见他最想听见的话，佳依觉得真遗憾。
佳依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是遥发来的，很简短“玩得开心点！”佳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竟然哭了。她知道自己在沸腾的人群中，在亲人旁边，而此刻的遥正一个人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度过孤独的新年。佳依给遥发着短信描述着这里的热闹景象，她希望遥能分享她的快乐，她希望遥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这沸腾多彩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