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国民党副主席江丙坤率团来大陆访问，让老夫想起一件往事。
我当年刚参加工作时，正好赶上了一个“疯狂的年代”。笔者在辽宁省本溪钢厂上班，每天早上马路两边跪满了“牛鬼蛇神”。他们脖子上都挂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反革命分子×××”，嘴里还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罪行”，旁边还有带着红袖标的人看着。到了班上，炼钢炉旁被人写上大标语：“烤死刘少奇！”；星期天想逛逛商店，商店里人最多的楼梯过道被造反派写上：“挤死刘少奇！”等等。我的同事，北京知青林少义，就像<皇帝的新衣>里的孩子一样说句实话，“俺们炼钢时，挨烤的是我们工人，怎末会是刘少奇呢？”真可谓是“童言无忌”，可惜他不是孩子，结果被车间里大会小会批判，说他“要为叛徒、工贼刘少奇翻案、反对文化大革命等等。”足足折腾他一个来月。这就是在<皇帝的新衣>里，大人们为什么不敢说实话的原因。
众所周知，儿童说话天真可爱，因而也就有了那句成语，叫做“童言无忌”。正如读过安徒生所写的<皇帝的新衣>的人就更能体会到这一点。此外儿童说话大多也受家庭和社会的影响，因为他们自主判断能力较差。例如，1975年的秋天，正是在全国掀起“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高潮，笔者当时正在青海省西宁钢厂，炼钢车间里劳动。工休时到车间外简易厕所小手，只见几个小学生垫起脚尖，举着小胳膊，手里拿着粉笔，在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邓小平，我×你娘…”
当时把我气得哭笑不得，又不敢管。如果管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仔细一想这并不奇怪，因为当时的社会大环境就是这样，电台、报纸“铺天盖地”。奇怪的到是有些儿童，不知何时何地，嘴里突然冒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又把大人吓得半死的话来。例如，1976年四人帮刚倒台，华国锋接班已成定局，家家户户都挂着毛主席和华国锋坐在沙发交谈的彩色图画，那叫做“你办事我放心”。当时笔者正在北京探亲度假。有一天，我们一家人正在聊天，门突然响了，我忙去开门。原来是我姐姐的儿子，也就两三岁，在外面玩累了，跑回家找水喝。他一进门，就看见那张画。只见他用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撬起左腿，扬起右臂，作出一个舞蹈的姿势，用手指画说道，“驴办事×放心！”
当时在场的大人被这孩子吓得脸色煞白，我姐姐一把抓住他就打，“你这小崽子，你不让我们活了！……”后来无论大人怎末“审问”，我外甥就会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独有偶，有一次我在青海，下班后无事可作就去朋友家喝酒。我的朋友叫李林，也是北京人。他有个两岁大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大名叫李亚雄，父母都叫他“小雄”。大人喝酒聊天，小孩没吃几口就自己上床玩耍。当时正是冬季，几杯热酒下肚，我们话也多了，谁也没注意，这孩子什么时候把窗户打开了。一股寒风吹来，我们顿时打了个寒战，有些酒醒。此时让人吃惊的是，这孩子一只手握着铁栅栏，另一只胳膊伸出窗外，向远处招手，嘴里喘着粗气，然后结结巴巴地狂呼：
“国…国…国民党回来喽！”
当时吓得俺们酒杯打翻，筷子落地。还是小雄他妈妈反映及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一下，就迅速地关上窗户，拉过小雄就打。说也奇怪，这孩子几乎和我外甥一模一样，无论大人怎末“审问”，他就会哭，什么也说不出来。所不同的是，这次比上次还吓人，直到我回家的路上，后背还渗出冷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