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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陶丁丁的爱情与事业  作者:小石头

(人气:21146  发表日期:2002年10月10日 12:46:04)



天蒙蒙的,如阴阴的人脸。

路边稀松的几棵梧桐树上,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在瑟瑟的秋风中无奈地挣扎着。偶尔走过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凝重,缩着衣领匆匆行路,努力地把深秋的寒冷甩在身后。

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飞舞着,飘入了陶丁丁的视线,便有一句古诗映入了他的脑海:见一叶而知天下秋。于是,他为自己的博学而自得起来,也许那片叶子在为脱离了束缚而欢庆呢!

叶子不偏不倚飞到了陶丁丁的脑门上,他轻轻地取到手里,怜惜地望着这片正在逐渐失去生命力的叶子,然后一点点地把它撕成小块,握在手里一用力,那叶子便成了粉末,他随手一扬,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堆粉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秋天,是恋爱的季节”,不知怎的,陶丁丁的脑袋里冒出这样一句话,他便想起了珍妮,珍妮是他的女朋友,在一家大的上市公司做管理人员,被公司派到南方学习有一个月了。

蓦的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不由打了个寒战,才突然发觉在路边的铁栅栏上坐得太久,以至于屁股快失去了知觉。于是他一跃而起,恨恨地拍着裤腿上的灰尘,呲牙咧嘴地咒骂着。就在这时,陶丁丁对异性的本能告诉他将有情况发生,他用眼睛的余光一扫,立即发现十几米外走过来一位女郎,确切地说是一个十分漂亮的摩登女郎,因为在这样的深秋季节里,这女郎仍然穿着火红的大衣,而且竟然只穿黑色的长筒丝袜。“骚丫头!”陶丁丁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并用尽了眼角的全部余光扫射,似乎已忘记了自己是近视且没带眼镜。眼见这团火离自己越来越近,陶丁丁的心也飘乎乎的,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仍保持着弯腰掸裤子的姿势,而且歪着头、斜着眼、口水……

天那!陶丁丁为自己的这副样子而惭愧,但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并以一种他认为最潇洒的姿势挺起身来,板起全身有限的肌肉,矜持地甩甩头发,发出一声十米开外都听得到的饱含深情的叹息,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猛一转身,朝着摩登女郎走去。他的脚步显得稳健而有力,表情刚毅而深沉,一双眼睛忽而茫然地望向天空,忽而无限柔情的凝望地面。瞧,一个落魄诗人,满面风霜,走在深秋的寂寥中……陶丁丁开始为自己而感动了,当他甚至要不顾恶心地吟几句诗时,却发现摩登女郎已经面无表情地走过,象个高傲的女王,还带过一阵怪怪的香气,使陶丁丁连打了几个喷嚏。整个人也顿时萎靡了下去。

“Hello,快点宝贝。”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陶丁丁回头看去,发现那摩登女郎在向他招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吧?有这样的好事?只是这口气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不像良家妇女啊。

陶丁丁正拿不定主意是否打招呼,一只白白的小吧儿狗从他身边跑向女郎,女郎抱起小狗,也不正眼瞧陶丁丁,继续向前走了。陶丁丁傻乎乎地张着大嘴呆了一会儿,“姥姥!”他突然大喊一声,引得远处一位清洁工警惕地看他。他抬腿狠踢了旁边的小树一脚,看到几片残叶纷纷落下,便开始哼着小曲走他的路了。



陶丁丁的家在一条很深的胡同里,当他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饭了。母亲是个家庭妇女,自从陶丁丁的父亲去世后,她就一心一意的指望儿子和女儿。陶丁丁的妹妹陶玲玲刚大学毕业,去了一家银行工作,自我感觉良好的很。

陶丁丁无聊地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动画片。陶玲玲兴冲冲地进来,一进门就高兴的喊:“妈、哥,我实习表现最好,分到国际业务部了,这部门是我们银行最好的。”

母亲很高兴,陶丁丁却轻蔑地说:“看你个黄毛丫头没见过世面,呆在银行里只是饿不死而已,没什么大出息。”陶玲玲立即反驳道:“你在个网络公司当个小编辑又有什么出息?还不是剪刀加浆糊啊。”

陶丁丁道:“嘿,我今儿个把老板给辞了。”

陶玲玲奇怪的说:“什么?是你被炒了吧!”

陶丁丁道:“老板竟然不兑现当初的薪水条件,我一怒之下就白白了,真痛快。”

陶玲玲幸灾乐祸地说:“别吹了。人家这叫管理的艺术,让员工主动提出辞职,你还乐呵什么呀。”

经陶玲玲这么一说,陶丁丁才回忆起自己离开老板办公室时,老板确实好象有一种忍不住要偷着乐的感觉。顿时他先前的心理平衡没了,硬着脖子说:“你哥这么聪明还能让人耍,没门!”然后溜回自己的小屋,动也懒得动了。

    陶丁丁越想越气,自己这好象也不是跳槽,新工作还没找,这不成了待业青年了嘛。嘿,没想到我名牌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竟成了待业青年。再说这些该死的网站真是气人,自己没往里进的时候都在烧钱,人人腰包都鼓鼓的,自己一进去就整个行业快跨了,连搜狐都在那斯达克快被摘牌了,真是倒霉,天妒英才啊!

陶丁丁正胡思乱想,母亲在厨房里喊:“丁丁,来帮我洗洗菜。”陶丁丁没好气的说:“君子远庖厨也,让陶玲玲去干。”

母亲又喊陶玲玲,她很不情愿去洗菜,边嘟囔着说:“大懒虫,珍妮姐跟你算倒了霉了。”

想起珍妮,陶丁丁心里还是喜滋滋的。珍妮是他的大学同学,有名的校花,没想到被自己追到了手,用他的情敌的话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陶丁丁上。其实他还以这话为荣,倒不怕别人用这话骂他。说真的他也不知道珍妮喜欢自己什么,只记得珍妮有一天对他说:“我觉得你这人一点也不俗。”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女友,然而自己究竟俗不俗呢?陶丁丁由此认为,优点往往由别人来发现,自己“身在此山中”,所以难以发觉。

想到珍妮明天就能回来了,陶丁丁恨不得立即见到她。但想起自己成了待业青年,又总是有些泄气,觉得不好意思告诉珍妮。



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陶丁丁边喝着咖啡边跟珍妮吹牛。他一向喝咖啡不放奶和糖,因为他曾听人讲老外认为这样喝咖啡显的非常酷。珍妮也很高兴地讲了在南方城市的新鲜,末了问道:“丁丁,你工作怎么样了?”

陶丁丁一愣,赶忙说:“我正准备跳槽呢?网站编辑干着没劲。”

珍妮说:“玲玲跟我说你都已经辞了,你又找什么工作了?”

“这个多嘴的死丫头”,陶丁丁心里骂到,嘴上却说:“啊,正琢磨呢。好多单位都要我,象我这样的人才到那里都能做革命的螺丝钉。”

珍妮一笑,说:“别贫了,对了,这次到南方学习,认识了这里一家大企业的老总,我介绍你到他那里看看吧。”

陶丁丁说:“看看吧,等我抽时间,现在可去的单位太多了。”

回到家里,母亲也在不断地问关于工作的事,陶丁丁心烦的很,躲进小屋一言不发。马克思说的真是对,经济地位决定一切,现在陶玲玲自从涨了工资,也开始对他指手画脚了,而自己却越来越低气不足。另外现在的好工作也真难找,差点的工作又太委屈自己这样的人才,特别象他这样学习中文的,除了改行好象没别的办法。

有一天陶丁丁突发奇想:我还不如独立写作呢,说不定就成了一个大文豪。结果写了些骚文艳词寄出去,便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音,想想大作家成名前受的苦,陶丁丁便鼓不起精神了。

过了些日子,珍妮又问他是否想去那家企业面试,陶丁丁故作勉强地答应了。

到了约好的日子,陶丁丁把自己打扮得西装笔挺,珍妮想陪他去,被他拒绝了。这是一家很大的国有企业,老总很年轻,才三十几岁,非常有魄力的样子。他看了陶丁丁的简历,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便同意让陶丁丁留下来工作,先到什么“策划处”工作。陶丁丁不知道什么是策划处,料想是很重要的管理部门,所以很矜持的答应了。

离开那家企业时陶丁丁心情不错,觉得老总慧眼识英雄,请了自己这么个人才。没想到在企业的大门口遇到了陈炼,这家伙曾经是陶丁丁最大的情敌,一直对陶丁丁耿耿于怀。见到陶丁丁,故作热情地迎过来,说:“哈哈,陶兄,好几年没见了,混的怎么样?”

陶丁丁很轻松地说:“到处跳槽罢了,刚跳到这个企业?”

“是吗?”陈炼楞了楞,又问:“你要来这里工作。”

“不错”,陶丁丁得意的说:“这里的老总特地把我挖过来,到策划处从事企业发展规划工作。”

“呵呵”,陈炼一听,皮笑肉不笑地说:“正好我也在这里工作。”

“你?做什么?”陶丁丁心里有些吃惊。

“办公室副主任,哦,混口饭吃”,陈炼装腔作势地说:“对了,策划处正好是属于我们办公室的,不过实际就是秘书处,不用策划企业发展,只需要策划领导的饮食起居和接待客人就行了。”

陶丁丁的脸一下子红了,顿时哑口无言。

陈炼又说:“别介意啊,陶兄,俗话说:私企老板找女秘,国企老板找男秘,你做这工作其实也不错。”

陶丁丁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溜了。陈炼还在后面喊:“代我向珍妮问好啊。”

“问你个头!”陶丁丁心里骂到,气得有些肝颤。



回到家里,珍妮接着就打来电话,陶丁丁对着电话大喝一声:“我让你耍的丢死人了,居然让我去做干杂活的男秘!”便赌气扔了话筒。

接下来的日子,陶丁丁变成了一个火药筒,母亲和妹妹都不敢去惹他。过了几天,珍妮一直也没给他打电话,陶丁丁开始有些后悔,毕竟珍妮是好意,也不能怪她。到了周末,陶丁丁终于忍不住,去了珍妮那里。珍妮家在外地,毕业后一直和一个女孩租房子住。珍妮的室友告诉他珍妮去加班了,陶丁丁就又去珍妮的单位,一路上盘算着怎么既不能丢面子,又让珍妮不再生气。

到了珍妮的办公室,珍妮正一个人忙着整理材料,看陶丁丁来了,也不理睬他。陶丁丁横下心来,嬉皮笑脸地说:“啊,亲爱的,我多想变成旷野的一只鸟,溶入你温柔的眼神。”

珍妮扑哧一下乐了,道“贫死了你。不发脾气了?”

陶丁丁赶忙说:“别提这些了,今天晚上请你去一个我新发现的酒吧,情调特好。”

“今天不行,我有事”

“有什么事啊?比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还重要啊。”

“真的有事,老板让我去和他去谈一笔业务”,珍妮说。

“呵,你倒蛮受重视的,小心老板看上你啊”,陶丁丁酸溜溜地说。

“又胡说,再说我恼了。”

“好好,珍妮小姐,我不胡说了,明天我们再去也行。”

“好吧,晚上我call你。”

    陶丁丁离开珍妮的单位,很没趣地在大街上溜达。路过一个卖彩票的地方,他想起自己从未摸过彩票,心想这么多年积攒的运气,难道还中不了个奖。再说最近总不走运,可能是要中奖的前兆吧。

这么想着,他掏了10块钱买了个奖券,剥开一看,还真中了,一个脸盆!这也叫奖品,陶丁丁心想。他轻蔑的看着笑容满面并且把脸盆举得高高的、希望所有围观的人都能看见的主持人,夺过脸盆就走了。

陶丁丁抱着脸盆胡乱走着,忽然发现前面的出租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正是珍妮,另一个是那该死的陈炼。两个人说说笑笑地朝一家酒店走去,陶丁丁心里立刻打翻了醋坛子,心想:说要谈业务,原来跟这孙子出来吃饭啊。

他迅速绕到酒店后门,然后从大厅溜了出来,手里举着盆,装着没事的样子,直朝珍妮和陈炼走去。珍妮看到他,说:“咦?丁丁,你怎么在这里,你举个脸盆跑酒店里干吗?”

陶丁丁冷笑着说:“我来看别人约会的。”

珍妮顿时脸色沉下来,说:“你不会是来监视我吧。”

陈炼赶忙插话,道:“陶兄你别误会,我们是来订饭。”

陶丁丁说:“废话,不订饭到酒店来干吗?”

珍妮说:“别胡闹了,我们还有正经事呢。老板让我们先来订饭……”

“哎,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都是正经事,我呢,只会做男秘,瞧着没,刚做完三陪出来,奖了个脸盆”,陶丁丁冷笑着。

“神经病”,珍妮对陈炼说:“别理他,我们先去订饭,老板还等着呢。”

陶丁丁笑咪咪地说:“你们忙,你们忙,不打扰了。”接着扭头便走,嘴里哼哼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到了家里,陶丁丁晚饭也没吃,兜头就睡,母亲喊他也装听不见。到了晚上十点钟,电话铃声响了,陶玲玲要接,陶丁丁大喊一声:“不准接!”陶玲玲白了他一眼,说:“干吗不接,说不定是找我约会的呢。”

陶玲玲拿起电话,接着来喊陶丁丁:“哥,珍妮姐的电话。”

“说我不在,死了。”

陶玲玲说:“又犯病了,你自己说去,我不管。”

陶丁丁嘴里说着,早就蹭到了电话旁。

“喂”

“丁丁,你今天干吗呢?我们老板和他们老总谈业务,让我们去订饭,你别瞎猜。”

“是吗?哼!”

“好了,好了,别这样,明天不是还要去酒吧玩嘛。”

陶丁丁听了,想到:哎,也许自己真误会了,最近没了工作,怎么脾气变这么大,以前自己不是这么容易发火的。

“丁丁,正好陈炼有个朋友在一家报纸,他想介绍你去那里做编辑。”

陶丁丁一听,一股无名之火升了起来。他冷笑到:“他能这么好?你跟陈炼倒再续前缘了?”说完便有些后悔了。

珍妮好象也生气了,在电话里说:“你这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眼高手低,一点挫折就整个人变了,还疑神疑鬼,这么俗不可耐了。”

陶丁丁冷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个俗人,你跟我现在后悔了吧!”

珍妮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陶玲玲在旁边说:“哥你干吗呀?是不是吃错药了。”

陶丁丁想骂妹妹几句,又觉得没劲,就溜到床上倒头便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陶丁丁终于找到了一份某报记者的工作。珍妮已经有半个月没打电话了,以前周六晚上珍妮都来陶丁丁家里玩,现在也不来了,母亲开始唠叨,不断地数落陶丁丁。陶丁丁感到仿佛过了好几年,他整天胡思乱想,想给珍妮打电话,又怀疑珍妮是否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因为她说自己变得俗不可耐。然而回想起和珍妮的恋爱快抗战八年了,珍妮已经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他非常喜欢珍妮,实在不想失去她。母亲说的对,珍妮确实是个好女孩。

电话成了陶丁丁每天最大的敌人,他一次次靠近它,又远离它。即使在单位,他一拿起电话联系工作,首先就想起珍妮。但他的虚荣心使他感到这次面子都丢尽了,始终不愿再先开口。有一次他拿起电话,茫然的摆弄,听到珍妮那熟悉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拨了珍妮的电话,然后他象做贼一样赶忙挂机。

圣诞节还有半个月就到了,陶丁丁下决心坚持到那时,如果珍妮还不打电话给自己,自己就去主动找她。一天下班回家,陶丁丁看到母亲正在试穿一件新衣服,陶玲玲也回来了,便奇怪地问:“妈,您怎么现在就提前过年了?”

母亲不好意思地说:“是珍妮买的。”

陶丁丁忙说:“珍妮来过了?妈,您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母亲说:“珍妮不让打,她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陶丁丁想:她干吗突然给妈买衣服啊,是间接表示和我停战吧。

母亲仿佛看透了陶丁丁的心思,说:“丁丁,珍妮是个好姑娘,你可别再屈了人家。”       

陶玲玲插嘴说:“珍妮姐还记得妈今天生日,给妈买了个蛋糕呢,你当儿子的都忘了。”

“是吗?对了,今天您生日,我都忘了。”陶丁丁突然发现母亲已经满头白发了,母亲确实老了,她一直任劳任怨地伺候一对儿女,也没过什么好日子。陶丁丁一阵辛酸,说:“妈,走,我们出去给你过生日。”

母亲笑着说:“别出去,这么大岁数还过什么生日,呆会儿吃点蛋糕行了。”

陶丁丁说:“妈,那今天由我做饭,您负责吃就行了。”

陶玲玲笑着说:“哥你行不行,别害得我们吃不成饭。”

陶丁丁说:“我是君子不下庖厨罢了,一下必有惊人表现也。别废话,你买瓶红酒去。”

“OK!”,陶玲玲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说:“哥,珍妮姐有个信给你,在桌上。”

陶丁丁一个箭步窜到桌旁,看到一个浅红色的小信封,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见到一张小纸片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眼神温柔依旧,不知君是否仍愿化作旷野之鸟?

陶丁丁觉得胸中热乎乎的,眼眶也有点湿润,一时间他想起了以前的大学时光,他和珍妮爬到树梢上看月亮,他拿腔拿势地朗诵写给珍妮的诗,珍妮则笑着直喊肉麻。陶丁丁回头看了看母亲的苍苍白发,心里说:日子还是得过,哎,我真是变成个俗物了。

他决心,从此一定对珍妮好好珍惜,然后他发现电话突然亲切地映入眼帘,于是他便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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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够拿稿费的标准……(空) redwu 2003/04/15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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