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点,电话铃响个不停,座机和手提一起响。
我先接了座机,老二急急火火的说:一大早小洲死气白咧要你的电话,我没办法只好给他你的手提号码,你别接就是了,他现在做传销,已经疯狂了。
小洲?哪个小洲?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个军官。我跟你打过招呼了,就这样,我上班了。
咔嚓,老二挂了电话。
手机还在响,固执、坚持。我看到显示来电的区号0991,这代表电话号码来自乌鲁木齐。我犹豫一下切断了电源,终于安静了。
起身用凉水洗把脸,总算清醒了些,我开始回忆老二说的人,这个小洲我有十几年没见了。
小洲的父亲拜我外公为干爹,我们两家算有交情。
当年小洲上河南信阳陆军学院路过我家,受他父亲嘱托来看我外公,此君浓眉大眼,憨厚老实。很得外公和外婆的欢心。
那时的小洲好地让人匪夷所思。暑假他从学校回新疆,上车没多久把位子让给别人坐,自己硬生生站到终点,腿都肿了,两天的路程啊。外婆心疼他说你干吗这么傻,小洲憨厚的一笑我是军人年轻没关系。小洲写过三次血书,要求上战场,那时对越自卫反击战让人们热血沸腾。结果没被批准,学校说国家培养个军官不容易,以后派大用场。小洲以优异成绩毕业,出来就是营级干部。
不知道哪天开始,小洲看我眼神不一样了。家里的亲戚都看出来了,没事就取笑我,我那会是个高中生正处在怀疑一切和长反骨叛逆状态,便恼羞成怒,见都不肯见他。
有一回知道他要来,我到同学家串门,玩得不亦乐乎。晚上回来被外公和外婆数落一番,说小洲刚刚才走,你这孩子不懂事。
我不喜欢他,我理直气壮的回答。
小洲被我打击的一塌糊涂,屡战屡败。小洲选择安静的离开,保全了尊严和颜面。
很快我到上海读书,把这个小洲忘得干干净净。
听说没两年他当上了团长,娶了广播电视局局长的女儿,仕途一片光明,再后来,很少到我家走动,外公外婆时常唠叨:小洲咋不来了呢。
老二说他做的是安啥品牌,不是安利。非要老二上他们的网站上看看,老二快被纠缠疯了。
小洲给很多年没联络没见面的我打电话,为了推销一堆破烂和摧毁人意志的理念,什么样的际遇让小洲忘了廉耻,纠缠和痴迷于传销?想到这我心痛。
小洲今年得有四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