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的第二天,我就换了春装,把长及膝下的羽绒服换成了长及膝上的羽绒服。这种穿衣态度在北方料峭春寒的天气里,是别想美丽动人的。
刚刚立春,听说卧佛寺的腊梅还在开着,腊梅也应该也是开在冬日里的花,算不得春意。在市区里就更难发现春的气息了。树还是光秃秃的,不过树的枝干在树叶还没有生发的季节里也别有一番风骨,只是在夏天里被绿荫遮住了;鸟儿搭的巢也露在外边,不像夏天藏在树叶里边看不到。不知道鸟儿在冬天是否还生活在那里。
春节的时候去河北乡村,发现乡村里树上的鸟巢似乎比城里的要大一些,大概乡村里鸟儿的建筑材料——树枝、草什么的都比城里的粗壮而且丰富,因此建筑也就搭得高大了;鸟儿也不像城里的鸟儿肥嘟嘟的,喜鹊看上去要清瘦一些。
住在北京,春天最大的好处是霾少,春风刮起来,霾就烟消雾散了。原本预报有霾的日子却晴空万里、清风徐徐,心情是格外好的。喜鹊也飞得轻盈了,麻雀也矫健了,人走路也轻快了好多。
我养在办公室里的茉莉,抗过了十天的春节长假没人给它浇水,叶子还是绿的,就是有点没精打采。上午浇了点水,到晚上下班时就已经有了生气。春天,是茉莉花开的季节,小小的白色花苞会开上两三个月,旧的落了,新的又长出来。茶叶店里也就有了当年的茉莉新茶,那是新鲜绿茶和茉莉花混合的味道。
每年的十一和春节假期,都是对办公室里盆栽植物生命力的大考。前年十一的时候,我把一盆薄荷委托给楼上养海棠的姐姐帮着浇水,结果两天浇水一次,生生给涝了。
不逢年过节也是小考不断的,比如养它们的人出差了,没人浇水;养它们的人工作业绩欠佳,心情不好,忘了浇水;养它们的人业绩还说得过去,心情大好,总想浇水,就差点涝了。反正生长在办公室里的植物一般是生命力非常顽强的,并且敏感地感受着经济和政治的动向。可见世间万物都是互为因果的,风声鹤唳,草木皆知。
春天总是在最初的时候脚步走得很缓慢,蓄势待发。一旦生命从蛰伏中走出来,那脚步就快得叫人跟不上了。初生的柳,不是绿色的,远远地看是金黄色,就是古人所说的柳垂金线。大概就只有十天半个月的,随后柳条就长成了嫩绿色的柳。似乎在北京只有在十三陵见到过。桃花和杏花的花期都只有十天左右。
校园里的玉兰花从来都是等到开学回来之后才开的,那时候天已经不太冷了,在草坪的椅子上可以坐得住了。樱花分早樱和晚樱,是一边开一边落的,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个把月。
等到月季花开得最绚烂的时候,夏天也就要来了。北京的一些很宽阔的马路中央的隔离带是用月季花装点的,我印象 最深的是西外大街动物园门前的那一段路,月季花开得比两厢车还高。再忙碌的上班族,再赶时间的司机也不会对盛开的月季视而不见。若是副驾驶上坐着人,定会感慨一番,“这花开得真不错”。
月季花会从春天开到夏天。等到夏天真的来了。虽然也绿意盎然,但是总像是单调乏味一些,没有那么多变化了,一成不变的,像是中年人。而春天是旺盛生长的,是孩童,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