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6月底,我离开了故乡北京,来到了辽宁省本溪钢铁公司工作。参加工作不久,我就发现在我每天上班的路上,总有一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从我身后跑过。奇怪的是,他边跑,双手还作着手握“方向盘”的姿势。有时右手还放下来作一个“挂挡”的动作。更让人不解的是,遇到红绿灯他就右脚猛采地,然后就原地踏步,停止不前。拐弯的时候,双手还作出“打轮”的姿势,拐弯后双手还能“复原”,继续专心致志地超前奔跑。尤其叫人惊叹的是,他几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我终于忍不住了,询问了几个当地人,原来是这样的:小伙子参加工作不久,厂里就选拔人才,培养当司机。当司机,是这小伙梦寐以求的理想。据家长讲,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汽车。爸爸虽然是煤矿工人,但历史上有什么问题,结果几次申请,几次报名,眼看他的几个朋友都分期分批都当上了司机,他终于疯了!
一年后我要离开本溪,我特意来到我上班的路上,最后一次见他一次,他还是蓬头垢面、汗流浃背地奔跑。如果他一直跑到死,也有几万公里,至少能从本溪跑到北京四个来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