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 12月15日 风水宝地张谷英村(上)
今天生物钟又一次愚弄了我,本来上的是六点钟猫宁抠,结果午夜两点就响铃了。为什么那么早起原因很简单,原定的计划上午9时坐2161次去岳阳的车今天由于运兵,没有向公众发售的客票,不得不改坐早晨7点发车的2269次,这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白白损失了两个小时做梦的时间。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快6点半了,好在前一天已经收拾好行装,拿起包就走,倒也没什么耽搁。不到三站地一路小跑到了武昌站的售票口,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开车,连忙买了张票进站。到了检票口就往里闯,被生生拦下,我连忙说:我赶火车!我赶火车!检票的大姐一脸抱歉:火车没到!火车没到!
这才发现2269次的候车处堆了不少人和行李,当下诧异:怎么始发站的车也会晚点?一打听才知道:这趟车是联运,即是由汉中发往武昌的4576次与武昌发往广州2269次混编为一趟车,由于4576次晚点,所以2269也就不能正常发车了。我问什么时候能发车,检票员也不能确定,只是警告我不要远离候车室,以免误了行程。于是,我在别的车次的候车区找了个空座,望着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旅人,聚精会神的想着心事。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是我还能记得起来的旅途经历中最长一次火车误点,整整三个小时零一十五分钟。好几辆开往岳阳方向的原来由于时间过晚而没有被我纳入原计划的车次都开走了,我要坐的车却还没有来。最主要的是这三个小时我不敢远走,甚至连候车室的门也不敢出,不能出去买东西吃,也不敢睡觉,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唯一能做的比较有意义的事情只是目送一些漂亮的MM进出站,现在想想真是遗憾!
终于盼来了车,我知道岳阳的行程计划不得不有所改变,本来只打算今天在岳阳停留的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全部差不多全奉献给武昌火车站的候车室了。列车穿行在湘楚大地,窗外不久就恢复了大片大片的农田。窗外经常可以见到雪白色的墓碑散落的田间地头,奇怪的是这里光有碑没有坟冢,只有瘦瘦的石桩样的小碑,上面用红色写着几个大字,大概是逝者的名字,顿生一种凄凉之感。好在石碑并不密集,而是似乎有规律的排在田间,有些甚至快要修到铁道边的路基上,为了纪念先民辛勤的耕耘劳作,我决定记下几个平凡而伟大的名字,于是戴上眼镜,用力的向一个离铁路最近的墓碑望去,上面清清楚楚的六个醒目大字顿时映入眼帘:“地下国防光缆”。
收回目光,赫然发现邻座又是一少妇,不过这次对少妇的定义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倒不是因为她身边坐着的男子,而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子——她的儿子,一个上车就呼天喊地大哭不止的屎尿孩子,唯一能让他安静的只有他的母亲那温暖而柔软的胸膛......如果现在有读者问我为什么要用“温暖而柔软”这两个词来形容那个年轻妈妈,我不仅会拒绝做答,而且还要奉劝最好收敛一下您旺盛的好奇心!最最令人愤慨的是那个无齿的孩子的嘴刚刚离开母亲的胸膛就又立刻恢复嚎啕,充分显露出他天生的一幅小人得志,阴险狡诈,流氓成性的罪恶嘴脸。
“赤壁”,历史上一个金戈铁马的名字,在漫长的铁路上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站。过了赤壁不久,便进入了湖南省,如此这般的先知先觉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手机此行第一次收到了异地通讯运营商关于进入该管辖区的欢迎信息。车到了岳阳站,我知道岳阳楼和君山洞庭今天恐怕是无缘相见了,因为已经是下午1点多,而据事先掌握的信息来看,最晚的一班去张谷英村的车是下午两点发车。于是匆匆出站,去行李寄存处打听去张村的长途车在哪里坐。难懂的方言开始让我头疼,我知道旅途最最麻烦的障碍已经开始显现。连蒙带猜,我才好不容易的确定了长途汽车站的位置。穿过正在大修的火车站站前广场,一路向长途车站走去。好在不算远,十几分钟以后,我就站在了长途车站的售票大厅。售票窗里面告诉我,去张谷英村的车票上车再买,窗口不发售。于是转到了发车场,从一大堆破破烂烂的大小巴士中找到了一辆外表看起来还算新的中巴,因为车窗前挡玻璃上贴着牌子:刘备洞,张谷英,旅游专线
写到这里我想如果再不说一下“张谷英”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之魅力让我舍弃岳阳楼和君山而不顾真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张谷英”是一位明朝初年的一位著名的风水先生,勘舆的功力不在刘伯温之下,这是民间说法;但是按官方说法,为排除迷信,通常把他定位成一位文韬武略的儒将(指挥使),尤其让人称道的是当他功成名就以后并没有像其他老干部那样要么等待光荣离休然后终身享受国家供养,要么在兔死狗烹的年代残酷的政治清洗中起落浮沉而弄得身心俱疲甚至身首异处,而是效法上古大贤范蠡张良,脱去锦袍挂印封金洒脱的离开,带着两个哥们儿和三位太太正好凑成一桌牌,一边敲三家儿,一边云游四方去了。
张谷英村所在的湖南渭洞则是这位老先生和他的同行们最终落脚之处,由于他的慧眼,使得岳阳东南70公里这一块千万年荒芜的山沟在短短的几百年内沧海桑田,成为一个最适合封建社会小农经济繁衍生息的世外桃源之一。当然,对于当地关于各种各样风水的传说不胜枚举,但是鉴于这个话题目前在学术领域颇有争议,而大的意识形态也严令禁止,所以尽管此处有洋洋万言可下笔,但我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不过由于她所处的地区偏远等等诸多原因(也许还有祖先张老先生的庇佑),竟然躲过了中国近现代史上多次的天灾人祸而完整的保存下来。从上世纪末开始得到发掘,保护和扩充,并因为2003年进入建设部公布的第一批历史文化名村目录而在近一两年在旅游界声名鹊起(具体名单请见本节附录)。
在旅行发烧友的圈子里,这里更是在被开发之前就已经大名鼎鼎了!其备受推崇不仅是历史人文的原因,同时还由于其独特的房屋建筑形式:在这个村子里所有的房屋的屋顶都是连着的,好处就是如果赶上下雨天,从村东头的张老三家去村西头的张老八家根本不用打伞,房屋之间的过道都由连绵的屋顶挡住雨水,整个村子就像是一间硕大无比的屋子里一样,名副其实的“屋村”,当地人称之为“晴天不曝日,雨天不湿鞋”,而外界则亲切的称其为:“民间故宫”。那么雨水落下来都去那里去了呢?原来,每家的前庭正中间不走人的地方都有一个天井,四周的屋顶都向天井倾斜,下面挖建一个四周和底部都是用磨平的长条花岗岩和青砖砌成的池子,下雨的时候,屋顶的雨水流淌而下,落进池子里,但是池子里面并不会存水,而是很快就渗光了,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即便遇到暴雨洪灾,地处山坳中的村子也不会被淹,可见其排水系统的强大与完善, 至于水都渗到哪里去了至今仍不得而知,我想恐怕只有把整个村子都拆掉才能找到答案了。在晴天的时候,天井的作用是采光,通风以及在下面晾晒衣物,食品等等。
在长途车站找到了去张谷英村的车之后,问明了详细情况,2点发车没错,但最后一班车是下午4点,看看表,还有15分钟,到附近的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餐馆买了几个类似于武汉豆皮的东西和几个鸡蛋,上车开吃,车也缓缓启动,向着目的地驶去。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感慨:真是到了湖南了,连豆皮和鸡蛋都是辣的,几口吃下去就开始热泪盈眶了,幸亏身上带着火车上打的水,才算勉强吃光手里能吃的东西。详细看了看车里的环境,开始诧异自己竟上了如此破烂的一辆车:车上脏乱破旧无比且异味扑鼻,除了我没有旅游者,全是当地人,男人在抽烟,女人在吃瓜子,孩子在喊叫,老人在打盹,我坐在最后一排,正在甩着舌头回味刚才火辣辣的豆皮。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一辆开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旅游专线”车。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