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时候学过钢琴，老师要求指甲必须短于手指，以保证速度快的时候不打滑。
有时候回琴之前忘记剪指甲，坐在琴凳上一伸手即被老师呵斥：先把指甲剪了再来。不清楚现在的钢琴老师还是不是这样要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爱好上了留指甲。用现在小资们的话说叫美甲。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地去美化它们，新出的那些带亮片儿的指甲油我是从来不用的，还有在指甲上画花我也没试过，我觉得我这年龄弄这东西有点儿张狂了。
我只是把指甲保持在2厘米的长度，刷上深色的指甲油，219＃的，大多数时间我都用这一种颜色，因为219＃几乎可以搭配各种颜色的衣服，它那深深的颜色还可以使我这双日渐沧桑的手显得不沧桑一点儿。
时间长了，形成了一种习惯，对我而言留指甲并不代表什么，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好比穿衣服，裸手示人似乎成为一种不可能。假如第二天有活动，头天晚上我定要先打理我的手。
我的指甲长得很健康，骨力、有光泽、有弧度，硬度也好，不劈不裂，这表明我起码不缺钙。
常常有人问我：留这么长的指甲，什么也干不了吧？
其实什么都干得了，我说因为指甲长而干不了的，其实都是我不想干的。
前天我在书包里摸钥匙，摸到了拿了几次都没有拿出来，我忽然觉得手很异样，举起来一看，右手食指的指甲从指尖处齐刷刷地断了，样子就像刚剪完一般。这是我的手指吗，我心里忽悠一下，呆住了，我发现我已经完全不认识这只熟悉的手指了，好像被人剁去一截，秃秃的、光溜溜的，像一个不健全的生命，我心情立刻晴转多云然后乌云密布。
接下来的事更令我懊恼，没有了长指甲的食指，居然很多事都干不了了，拿一样东西四、五次都拿不起来、打字的速度明显减慢，右手食指负责的那几个键屡次按不到位，而且右手指尖触到哪里，心里就哆嗦一下，就像触到了心上。这两天我总是下意识地把它弯起来折在掌心，有些不敢正视这根短了一截的手指。
把其他指甲都剪掉？还是痛苦地等待这个指甲长起来？为什么原本正常的东西，因为改变了我习惯的状态变得令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一只健全的手指因为习惯了指甲的帮忙而变得功能减退？
还有多少我习惯了的东西，它们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还它们本来面目，我还能接受吗？
2004年8月24日于回龙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