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由于毛毛、晓华等孩子总得双百分,爸爸妈妈也这么要求我。当时的我的性格是毛糙和自大的,做完题从来不审,马上交卷,所以得双百有一定难度。 在一次期末考试成绩下来后,我发现语文100分,数学由于把一道题的加号当成除号计算了,得了99分。我害怕妈妈批评,于是离家出走了。妈妈是非常严厉的,我小的时候因为淘气,没少挨妈妈的打。
我出走到我们家最要好的车伯伯家。
车伯伯是后勤部的,长得浓眉大眼,很威风。有两个比我大10岁多的女儿,一个儿子,据说都是前妻生的。现在的温阿姨是后来娶的。车伯伯和我家的结识有一个故事。据说车伯伯听说1站(我爸爸所在部队的简称)来了个非常漂亮的家属,于是就告诉了他的妻子,两个人都非常想见一见我的爸爸妈妈,于是拐了好几个弯,辗转认识了我的父母。后来我妈妈和温阿姨成为了特别好的朋友,温阿姨几乎模仿妈妈任何事情,我家至今还有当时妈妈和她烫着一样的头,穿着一样的衣服,几乎摆着一样的姿势在滇池前的照片。 我非常崇拜车伯伯的小女儿红艳,那是一个绝色美女,属于黑珍珠型的。 虽然她骗走了我的繁体字字典,那可是妈妈的宝贝,我还是非常喜欢她,还记得她教过我的一个儿歌:大师傅,今天做的什么饭?豆包儿,胡萝卜咸菜嘎达头儿炒鸡蛋。5分钱的买一碗,2分钱的买一点,没有钱的干瞪眼!
车伯伯温阿姨知道我为什么放学不回家,却跑到他们家后,让红卫(红艳的姐姐)赶快到我家报信,红艳陪我玩,并做晚饭给我吃。 爸爸妈妈是急坏了,一路小跑赶来,被车伯伯拦在门外,好一顿训,最后在爸爸妈妈保证不会说我,回家也不会打我后,才让进门。 从此,我再也不用背负来自父母的关于双百的负担了,可是我却发现,我自己的内心却无法逃脱对双百的追求,那是一个枷锁,以至于我直到现在还经常梦到考试,并且怎么也找不到铅笔或者答不完题。
二年级结束,我就要离开云南了。我就要离开熟悉的小朋友了。
毛毛,她的爸爸是个司令,我还记得在大操场上公开批斗他爸爸,毛毛在人群里也振臂高呼:“打倒张某某!”毛毛的妈妈是一个大夫,默默的坐在毛毛的后面,表情木然。 我还记得去她家第一次看见座式马桶,害怕掉到里面不肯上厕所的事情;记得在部队办公室的墙上画毛毛的画像,因为我说毛毛小短腿,惹得她哭鼻子的事情。
男生力,浓眉小眼,嘴巴很大,曾经因为看见我连续1个月都穿同一件妈妈大衣改的呢子外套,而在一天就我们两个打扫卫生的时候,同情的对我说:“ 你是不是没有衣服穿?我让我妈给你买一件吧。”
楼房里的邻居青, 我们曾经因为地盘大打出手,后来却成为结拜姐妹。
平房里后来搬进去的憨厚女生琴和她的双胞胎弟弟。我因为看书中说双胞胎有一种奇特的功能,彼此有感应,所以在一天的午后,拉着琴带着她的两个弟弟做实验,蒙住一个弟弟的眼睛,把另外一个弟弟带到比较远的地方,掐他让他哭,然后跑过去问那个蒙住眼睛的弟弟哪里疼……
我留在云南了几颗牙齿,那是换掉的乳牙,还有一个扁桃体,由于几乎每个月都会因为扁桃体发炎而发高烧,爸爸妈妈决定在275医院割掉我的扁桃体。 因为麻醉出了问题,我几乎是在完全清并且痛感正常的情况下被摘掉一个扁桃体的。由于我猛烈的挣扎,据说把大夫的白大褂都踢破了,并且平生第一次用脏话骂了人,才制止住另外一个扁桃体被摘除。 事后妈妈知道这件事后悔不已。 我从此再也没有扁桃体发炎过,残存的那个家伙运行正常了。
还有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也留在了云南——我曾经点着了一片柴禾蓬,但是我就是不承认,不认错。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是我干的,但是我就是不承认,我的理由我不会点火(这是实事,我直到12岁才会划火柴。当时只有9岁),可是其他小朋友点火是我指使的……另外一个理由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书里写的暗火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着了……
要踏上旅程了,那年我10岁。我兴奋的心比留恋的心多一些。 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意味着可以重头开始了,没有不光彩的事情,不用做暑假作业了!
第一部完
下期预告:第二部《黄土坡下大院的女孩子们》,第三部《古都大院的青春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