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童言就是无忌
我们小时候，全中国人都在背毛主席语录，句句都经典，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受此启发，我建议，每个父母可以为自己家的小太阳设立语录笔记，并把当时的情景也记录下来，否则就容易断章取义了。若干年后，它不仅是你们的开心礼物，还会娱乐你们孩子的一家人。
可惜，我没为儿子设立这样一个语录档案。不过，大多数母亲对孩子说过的很多有趣的话都会有相当好的记忆力，对孩子说过的伤害自己的话却很容易健忘。
因为住在北京的紫竹院公园旁，儿子把那里的儿童乐园当天堂，除了吃饭睡觉，业余时间恨不得全呆在公园里。更过分的是，有人拿着爸爸妈妈结婚照逗他：“爸爸妈妈结婚时，你去哪儿了，怎么照片上没有你？”儿子会认真地回答：“我在紫竹院呢。”哎呀，幸亏有人证物证证明我们不是未婚父母，这在那个年代是很丢人的事情啊。
我和许许多多妈妈一样，都曾幸福地听到自己儿子声称他长大了和妈妈结婚。我追问一句：那你爸呢？儿子大度地说：“一起呗。”还好，首先他会选择女人结婚，性取向没问题，其次，他还对爸爸不离不弃，这就足够了。
过了三次生日后，儿子知道过生日是要买礼物的。我生日那天，儿子说他想给妈妈买个礼物，我兴奋得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掏钱，要多少给多少。儿子看我高兴，赶紧讨好我：“我给你买个簸箕。”我当时心里真叫一个瓦凉啊！儿子补充说：“咱家的坏了，我买黄色的，我喜欢黄色。”冷静一想也难怪，我每天都要打扫卫生，都要拿簸箕，而且簸箕坏了有些日子了，一直凑合用着，儿子想的没错，心也细。不过得启发他，生日礼物是要有点浪漫和情调的，还没想好怎么和不到四岁的儿子交流这个话题，他突然大声宣布：“再买一把扫帚，买大的。”
虽然儿子可以拎酱油瓶了，外人还多称我“小姐”，那时这个称呼很时髦，刚从称呼女同志过渡来的，不象现在，“小姐”又有了新的含义。作为孩儿他妈，我很受用这个称呼，儿子看出我喜欢，在家也经常叫我：吴小姐。本小姐笑容立刻会更加鲜嫩无比，声音也更加的娇滴滴了。一天，儿子大声呼唤他爸爸：彭的的（哥哥）。我们一愣，儿子笑着指着我们：小姐，的的（哥哥）。闹半天他一直把我当姐姐叫啊！那天，他又学会一个新词：先生。
儿子天生有点儿害羞，我有时会担心他的交友能力。等他说话清楚点后，我问他：你在班上和谁最好，朋友多吗？他自豪地回答：“我们班女生都跟我好。”儿子的害羞是假象吗？我试探他：“男生呢？”他想了想：“杨X跟我好。”就不再吭声了。我没考证过是不是女孩子都和他好，只是希望不要等到他到了找女朋友的年龄，女孩子反到都跑了，想找都找不到了。
儿子经常缠着我们陪他玩给他讲故事，一个孩子，他不缠大人找谁去呢。可有时我们实在太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一个人没意思，爸爸妈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儿子立刻立场坚定地说：“我一个人有时有意思，有时没意思，没事！”然后就自己玩去了。他曾担心过爸爸妈妈再生小孩就会不理他了。后来儿子大了点儿，这招就不灵了，他会“威胁”我们：“你们再生就违法了。”
一天，儿子兴冲冲地宣布：“我不叫彭X了，我叫Tom了！”好像改了名字是天大的喜事。不知道爷爷是不知道这是英语老师惯用的教学方法还是在逗孙子，就严肃地对儿子说：“告诉你们老师，我们就叫彭X，名字不能随便改。”儿子脖子一挺：“我就叫Tom！”外国名字也跟洋快餐似的，怎么那么吸引孩子！周围的很多年轻人，没有个英文名字，就好像没有文化似的。为了和“洋儿子”般配，我们还要增加个曾用名吗？
和比自己大比自己强壮的孩子赛跑如何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儿子很有招。他会在正式起跑后并不费劲儿地跟在后面跑，等到别人跑远了，他来了句：“我会拐弯儿。”打道回府了，然后站在起点双手抱在胸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等着气喘吁吁的对手。
儿子食欲不好，加上他爸爸妈妈都不够高大，所以，鼓励他多吃饭长大个是我们的重点工程。儿子对此不以为然，我们一夸谁谁吃饭好个儿长得高，他就争辩：“光长大个儿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会，就是电线杆。”电线杆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竟让他那么不屑。
如果不想住在幼儿园了，儿子就会让老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老师问他为什么着急回家，他会郑重其事地说：“我回家，帮他们干活。”好像家里离不开他似的。老师笑着问他：干什么活呀？他就说：扫地、擦桌子。所以，哪天他回到家又扫地又擦桌子，我们都不奇怪，心里还挺高兴，起码儿子说到做到了，但让他经常这么干活就是幻想了。
“妈妈最漂亮”是孩子们小时候的至理名言。会有很长一个时期，妈妈就是孩子心目中那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别人的眼光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我向朋友们炫耀儿子夸我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中年男士说：“小心你儿子会说谎。”可我内心里想的却是：可怜的人儿，你虽然有孩子，但你没享受过这世界上最单纯最真实最让人幸福到窒息的童声赞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