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二十九，遇上了小年的节期，今天就是除夕。清晨了，回龙观还是静静的，醒来总觉得有该做的事要做。虽然从小学毕业就离开了老家，跟着我“闯外”的爸爸（就是现在的“农民工”，后来转正成了厂里的工人）在城里上了中学，考上了大学，又调来北京工作，现已退休多年。但在我的心底里，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思绪中，我过年的味道还一直定格在那个千里之外的山村里。儿时的记忆真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一年四季都留着在老家的故事。到了过年的时候，这记忆更加的清晰。
今天的清晨该是接年的重要时刻。那个儿时的我，跟着爷爷到村南面自家的果园里剪下许多的桃（树枝）条，回来插到院门和房门两边的门框上，这是接年开始的一个重要环节。这时的天还没有亮。进了家门，奶奶已经把家家一年仅做一回的小米干饭做好了，透出了小米饭特殊的香味，另一个大锅里也已做好了一锅的白菜炖豆腐。老家过年的许多事我至今也没完全弄懂，那时候什么事都不能问。全家都静静的，只听到奶奶跟进门的爷爷说了一声：“好了”（是指饭菜都做好了）。今天想起来：这饭菜一黄一白的搭配是金与银的寓意吗？这“炖豆腐”是在祈福到家吧！爷爷和奶奶把小米干饭满满的盛在大大小小的粗瓷碗里，上面正正的插上一双新的红漆筷子（我知道这是爷爷前天赶集时买好的）；再按上几枚洗干净的大红枣。爷爷端起一个大碗恭恭敬敬的摆在了正屋间的堂前（堂前已挂好了一个洗好的竹帘子，帘子两旁还插好了着我在山里剪回来的柏树枝）；这是敬献给要接回家过年的过世的亲人们的；一个中碗摆在了财神的供桌上，这是贡献给保佑全家发财过好日子的财神爷的；两个小碗分别摆在了灶台墙上灶王爷和天井里天宫爷的塑像前。灶神要保我们平安，事事如意；天宫爷保我们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接着爷爷把盛好的白菜豆腐也依次摆好。这饭菜摆上了，爷爷在各处烧好了三株香，再燃起了纸（钱），带着全家各处磕了头，每到一处都相应的念叨着迎接亡故亲人和尊神们来家过年的话。叩拜完毕，爷爷奶奶开始盛全家吃的接年饭，我便在院子里燃放两个带烟花的爆竹，烟花燃尽，爆竹声唤来山谷的回音。我们全家吃起了接年饭，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香喷喷的小米饭，大口大口的咽下大块大块的自家做的新鲜豆腐，用现在的话说，“真是爽！” 只有过年了才能饱饱的吃，尽兴的吃，但是，大人们还是在悄悄的吃，好像是在象征性的吃。我看到盛完了上供的饭菜，锅里已经不是很多了。吃接年饭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起。
过年了，全家是要大团圆的，这里我没有提到我爹我娘在做什么，我的弟妹呢？每到过年，我爹我娘总是默默的帮着爷爷奶奶做事，一切都听凭老人的安排，弟妹们还小，还不懂事。我是我家的长子长孙，爷爷总喜欢让我跟着他做着接年的许多事……。
2012/1/22 谭诚 清晨草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