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闹闹
它，一双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深棕色的湿乎乎的小鼻子，一身雪白略带微卷的长毛，额头上的毛一点儿不光滑平整，卷卷的毛茸茸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它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但身材敏捷，强劲有力；它的性别决定了它的淘气，喜欢在有棱角的家居上，比如音箱边，沙发角，椅子腿等，抬起腿来就开始小便！它总爱咬这个叼那个，主人站在旁边说话，它就汪汪地叫，仿佛在跟主人抗议：你们聊的正欢，都不理我了！你再不理它，它耷拉着脑袋，走到角落里，往那一趴，头放在两只前腿上，瞪着大眼睛，饱含着委屈的泪光望着你，直到你不忍心，呼唤着它的名字，才蹦蹦跳跳地向主人跑过来。这就是我千里迢迢从宁夏带回来的西施犬——闹闹。我下决心，要照顾好闹闹！不让它受委屈！
闹闹刚来家里的时候，还不足两个月大。雪白的小肉团，摇摇晃晃走的还不太稳，到哪都能引起大家的注意。那时候，我和姐姐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刚脱离父母束缚的我们，平时很少回家，聪明可爱的闹闹无疑成了父母对女儿感情的寄托。
爸爸性格内敛不善言谈，不拘言笑。在我印象里，他从来都是严父的形象。但每次我回家，他都对我说着闹闹的趣事！爸爸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教会它作揖；每次爸爸嗑瓜子，也不忘给闹闹吃个瓜子仁，闹闹也懂事的不用牙齿咬，只用小舌头轻轻舔走；有时候闹闹做错事，爸爸骂了它，它就躲在墙角，只要是爸爸给的吃的喝的，它都不吃。像是在跟爸爸堵气。后来由妈妈来喂它，它才肯吃东西。记得有次妈妈偷偷跟我说，那次爸爸为了讨好闹闹，竟然包饺子给它吃。以至于以后，每次包饺子，都会把闹闹吃的份量包出来。
在闹闹不足一岁的时候，家里又添了一条小黑贝，我给起名叫贝贝。才几个月大的贝贝长得结实，身材敏捷，警惕且充满活力。因为性别特征，贝贝的身躯轮廓曲线平滑，显得比较柔美。慢慢地，身材和品种各异的它们成了好朋友。由于贝贝身材高大威猛，爸爸为了安全只能把它栓在家里，以免吓着邻居，而闹闹相对要自由的多。每天清晨，爸爸打开院门，闹闹像箭一样窜出去，一玩就是几个小时，这也是它每天最快乐的时光。有一次，闹闹在外面受了邻居家小狗的欺负，回家的时候头破血流的。那天，欺负闹闹的小狗正悠闲的从我家门口遛达，贝贝见了，疯狂的挣断了绳索，咆哮着冲向邻居家的小狗，一个巴掌就给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了。结果自然是把邻居家的小狗也咬的头破血流！看得出，贝贝还真讲义气！总是在闹闹被欺负的时候，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可能是闹闹太会讨主人喜欢了，每当家里人吃饭的时候，它就站在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你，还不时候舔着舌头流着口水。如果你不理它，它就拿出杀手锏，站起身来向你作揖。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抗拒不了，放在嘴边的肉啊骨头啊统统扔给它吃。贝贝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多数时，大家都把稍好点儿的肉骨头留给了闹闹，只把闹闹吃不动的大骨头分给贝贝吃，贝贝却依然心满意足地啃着。
时间过的真快！我工作了，我恋爱了，我结婚了，我忙的更有借口不能常常回家了。但只要每次回家，闹闹总是热情洋溢地迎接着我。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围在我身边窜来窜去，经常把我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赶上我心情好的时候，我就会笑着骂它淘气鬼，再跟着打闹一番。赶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抬起脚来踢过去，并喝斥一声：滚远点！那时候，闹闹的心情肯定是郁闷到了极点。它每天多么盼望我能回家啊！妈妈曾经跟我说，闹闹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在那想事儿，可能是想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啊！我听出弦外之音。那一刻，我心里也很内疚，什么加班，什么组织活动，大多数是借口。我们在外面感受新新世界，而家人却在家里盼望着我们回来看看，当然，盼望我们的也包括贝贝和闹闹。
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再爱闹闹了。因为我有果果了！
有了果果，我把感情全部倾注到她身上，很少能感受到闹闹的喜怒哀乐，对闹闹也严厉起来。它可能因为好奇闻它从未见过的小主人；或是孩子因为好奇去摸这个毛茸可爱的小狗。爱女心切的我，经常对闹闹大声且强词夺理地警告：不许咬宝宝！不许让宝宝摸到你！离宝宝远点！闹闹经常被我莫名而来地警告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开。看着它离开的身影，我的心抽动的生疼！蹲下来告诉果果，不能去摸闹闹，它会不小心咬破你的手；而且万一有病毒不小心吃到肚子里面那可不得了，咱们远远的跟闹闹玩！从闹闹那渴望的眼神中，看得出很想亲近这位小主人。但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允许发生。
偶尔，闹闹洗过澡后，身上的毛色恢复了干净。我喊来闹闹，跟果果一起玩，我在旁边时刻警惕着可能发生的危险。每当这个时候，闹闹高兴地跳跃着跑过来，站在离果果一米以外的距离，抬起身体，殷勤地作揖耍宝，享受着我们赐予它的快乐！
一晃十多年了，闹闹年迈了！不再年轻的它，每天依然在固定时间跑出去玩耍。偶尔我们回家后，也会听到妈妈说，闹闹吐了半天，后来两天没吃东西，第三天又活蹦乱跳了！我听了心里有一丝难过，身体一向健壮的它，这一生居然没有留下子孙后代。抚摸着它柔软的肚皮，已经混沌眼神依旧流露出它对这个美好世界的渴望！
贝贝也病了，几年前就得了跟人一样的病——腰间盘突出，很难治愈。贝贝每次见到我，都强忍着疼痛，也要挣扎着起身。每一次起身，都耗尽了全身力量，前腿支撑着腰和后腿，哆哆嗦嗦着站了起来。我心不忍，每次都走过去，用手抚摸着它光洁平滑的额头，每次它都抽动着鼻子，贪婪着闻着我身上的味道，也许它认为是赐予它最好的安慰，闭着眼享受我带给它最美好的时刻，眼角流出两滴混沌的泪水。
因为贝贝的病，不可以让它孕育。所以每到贝贝发情的季节，它不吃不喝，很痛苦。这时候，闹闹也会陪着它，追着去闻它，但也爱莫难助。因为贝贝，闹闹居然不接受女朋友，每年都会陪着贝贝不吃不喝，熬过难耐的那些天。它们倒真像一对苦难的夫妻，彼此关心，彼此安慰着！
我回家更勤了，几乎每个周末，我们都赶回去。在家小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我突然发现，家里的一切，原来是那么亲切。快九十岁的奶奶，身体还算健康的父母，甚至连家里的灯光都那么吸引我。
车一进院门，少了闹闹热情的迎接，却见贝贝摇摇晃晃地站在院子里，仿佛风随时都能把它吹倒。贝贝的病看起来又重了。从车里走出来，没有闹闹围在我周围欢快的跳跃。我心下一沉，问爸爸：闹闹呢？爸爸说：闹闹死了！贝贝自从闹闹死的那天，也没再吃过东西，总是围着闹闹平时睡觉的小窝不肯离去。爸爸平静的话语下，苍老的脸上分明写着伤心难过。我僵住了，闹闹，一直跟虽着我们十二年了！已经是家庭中的一份子。耳边，妈妈还在叙述着：闹闹像往常一样，每天大门一打开，它就窜出去玩，这回一玩就是一整天。傍晚，妈妈关了大门，突然听到挠门的声音，妈妈打开门，原来闹闹回来了，妈妈继续忙里忙外的。一会儿，妈妈听到贝贝的呻吟声，以为贝贝病重了，赶快出来看。可看见的却是闹闹躺在离贝贝不远的小窝里，一动不动！妈妈吓坏了，大叫着爸爸快来看。小窝旁边有一堆它吐出来的食物，而此时的闹闹身体已经僵硬了！
只可惜，生活在我身边十多年的闹闹，临死都没能陪它在身边。闹闹已经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份子。虽然我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别，但真的离别了，却是那么伤心难过！贝贝见了我，痛苦地呻吟着，眼睛流出一滴混沌的泪！它是想念闹闹的，想念跟它相伴十多年的伙伴！我知道贝贝也支撑不了多久！伤心难过！
我曾说过，我会对它好！可细想闹闹这一生，我又对它多了哪些偏爱？甚至它去世那么多天，父母居然没有告诉我。我真后悔自己，在闹闹最后的日子里，依然对它不冷不热，全完没有最初几年的热情！是我太冷漠，忽略了它投来热情的目光！是我太在意孩子，忽略了它的内心感受！
那一晚，大家彼此压抑着心中的难过，吃饭喝酒。只是，一小杯酒，我便醉了，爸爸也醉了！朦胧中，闹闹欢快地奔向我，用它的方式，热烈的迎接着我！夸张的表情像是在诉说对我的想念。
我醉了，一直追着妈妈问：闹闹怎么死了？怎么回事？
妈妈：老了。。。。不行了。。。。。
我醉的一蹋糊涂：闹闹死了，你们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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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任由眼泪挥洒。。。。。。。。。。。。。。。。。。
我：12岁的闹闹相当于人多大年龄？
爸爸：七十多了。。。。。
我：闹闹没了那么多天，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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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一直缠着我找闹闹。我告诉她：闹闹不在了，你再也不能让闹闹给你作揖了！
闹闹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再也不能回家了！
果果说：闹闹死了，再也不能回家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