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沙海。 遥遥地望去,前方有一个寨子。寨门前旌旗烈烈。
DIPI把行军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倒进嘴里,满怀期望地站在了寨门前。DIPI是个旅行摄影家。他跑遍祖国各地,拍下风格迥异的风土人情。这是他来到戈壁的第九天。干粮已在两天前吃光了。只剩下半壶水,撑到现在。
门前的守卫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们穿着粗糙的布衣,长长的辫子盘在头顶,裹着土蓝色的头巾。DIPI有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不小心闯进了某部电影的外景地摄制组。
DIPI笑着拿出工作证,递给守卫看。守卫拿在手中,倒着看了一眼。然后又要下DIPI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进了大帐。
半个小时后,守卫走了出来,冲DIPI打了个请进的手势。
大帐内装饰得分外豪华。地上铺着图案美丽的波斯地毯。正中央摆着长方形的红漆描金矮几。矮几上摆着各种银制的用具,还有珊瑚做成的酒杯。
矮几后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束着两条粗粗的辫子,对DIPI灿烂的微笑着。洁白的牙齿闪着贝壳的晶莹。
DIPI坐在她的对面。仰头喝光杯中的奶茶。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开口问道。 DIPI。 DIPI?很好的名字。 好么?地痞在我们那里是坏人的意思。 在我们的语言里,这是麦香的意思。 麦香? 是啊。就是秋天麦子熟了之后的香气。能闻到这种香气的人是幸福的。 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尤子。 柚子?!柚子在我们那里是生长在南方的一种水果的名字。黄色的外皮,果肉甜而微酸。很好吃。 是么。呵呵。
酒足饭饱后,DIPI被领进另一个帐中。榻上铺着整张的豹皮,酥油油一闪一闪地亮着。帐外皓月当空,远处传来几声豺狼的吼叫声还有着飘乎不定的歌唱。
罪过的姑娘呀, 水一样流到我怀里了。 什么样水中的鱼呀, 游到人梦中去了。
DIPI起身,披衣踱到帐门前。撩起了帘门,发现门外站着那个叫柚子的姑娘和一个头上缠着土蓝色头巾的男子。 柚子哭红了眼睛。向DIPI讲述着一个美丽的故事。 她是土司的女儿,却爱上一个平民的儿子。他叫阿布。父亲反对这样的婚事,就去另一个叫做麦其土司的家中提亲去了。明天就要回来了。
我知道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可以收走我们的灵魂。请你给我们照张像吧,带着我们的灵魂,离开这里。柚子请求着DIPI,同时大颗大颗的泪水又淌了下来。
那个叫做阿布的男子一直傻傻地站在帐门口。满脸忧伤地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DIPI让他们两人坐在了铺有豹皮的榻上。调亮酥油灯,按下了快门。两个人甜蜜地靠在一起,一个眼睛中还带着泪水,一个眼睛里充满忧伤。
第二天,DIPI带着足够的干粮和水,告别了大寨。走出了好远之后,DIPI回头,远远的看到柚子穿着寨子里最美丽的衣裳站在寨门前,冲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
春暖花开的海南。DIPI旅行的最后一站。他站在天涯海角面前,点燃了一颗烟。好多的男女站在那块岩石前拍照。暖暖的海风,快乐的笑脸。大家都愿意相信,这里是离永远最近的地方。
DIPI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甜蜜地靠在一起,一个眼睛中还带着泪水,一个眼睛里充满忧伤。
柚子,阿布,你们现在过得好吗?DIPI轻声地问。
不远处的柚子树上,停飞着一只土蓝色的小鸟。它不停地叫着:阿布,阿布…………
200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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