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只猫,玩乱了一团线,想抽身而逃,却被线绊倒,重重的摔了一跤。
我望着摊开的手掌上乱乱的掌纹发怔。密友尔玉曾对我的掌纹做出过结论:命犯桃花。当时我不信,可是不久后遇到一个眼盲的卜者,他在批过我的八字后亦说,我注定桃花劫不断。
桃花劫。呵,我轻笑出声,又低头看自己手掌,那上面乱乱的图案真的能写尽人的一生么?
或许尔玉和眼盲卜者说的是对的。我喜欢有才华的男人,不拘哪方面的才华,只要稍有过人之处的男人我都颇为欣赏。细想起来,自小至大,围绕在我身边的也都是些优秀的异性。他们有的谨慎稳重,有的幽默开朗,但都不约而同的在我面前表现出“我为卿狂”的样子。我在他们当中选了阿木。阿木的性格很多面化,内外兼修,也很能容忍我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做法。
阿木曾对我说:“幸亏有了我的出现,不然不知还有多少有为青年受你的荼毒。”我便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笑得不可抑制的癫狂。他拉我耳朵强迫我离开他温暖的胸膛对上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爱怜的轻点我鼻头,叹口气道:“乔亚,你绝对是上天派来祸害人间的妖精。”
妖精和阿木之间的故事平淡而又温馨。为了阿木,我的心定了下来,专心经营和他的那份感情。高考时,阿木的才华令他轻松的上了大学。而我,凭着一点小聪明和该死的好运气,居然也混进了一所不算太差的学校。之后漫长的思念令我们成熟,却没有令我们的爱情消失。连尔玉也不得不佩服我们面对感情所表现出的坚强。那时我想我将来会嫁给阿木,心甘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
大学里的我很平庸。人都说大学里的必修学分便是课业,爱情和社团。我三项都没有修好。学业成绩平平和对社团活动的兴趣缺缺注定我成不了公众人物,而关于爱情的学分,我以为我在大学以前的日子里已经修得差不多,足够毕业了。阿木和我有所不同,他在大学里一如既往的优秀,但他对我也是一如既往的深情。我对这种现状很满意,静静的等待毕业后的重逢。直到羽的出现,吹皱了我的一池春水。
那天心情不错,和两个舍友去散步,我习惯性的在前面倒退着走路,指手画脚的和友人侃侃而谈。“小心,路上有坑!”友人甲吓我说。我停下脚步回头,大陆朝天平坦异常,一点凹凸都没有,便继续前行。友人甲又对我说:“前面有人,这一次我不骗你。”我不再信她,把她当作放羊的小孩。为表示我不为所动,我倒退的脚步加快。“喂!”二友人四目圆睁同时大喊,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脚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失去平衡的我摇摇欲坠,张牙舞爪的试图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结果一只手臂拯救了我,使我又能与地面保持垂直。恍惚中我清醒的意识到,我是真的撞到了人,连忙抬头面对我的恩公,便看到了羽一脸玩味的表情。
我之所以详细的记述这段经过,是因为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惊人的清晰。经常会不由自主的假设,如果当初没有和羽相遇,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并不后悔和羽相遇。他身上有亲切、顽皮的气质,有时像个大孩子,有时又成熟得令人害怕。和他在一起我是快乐的。时间对于我们好像永远不够用。
我坦承羽对我的吸引力,和他在一起我甚至可以把阿木都忘掉。我从未深思过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只是贪婪地享受着它带给我的前所未有的快乐。
羽已经和我熟的不能再熟了,大多数时候是我去找他,然后两个人在呵气成冰的冬夜里走上两三个小时,我们甚至不能去一家有情调的酒吧,不能相约去看一场电影,因为我们都很穷,我们的钱要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渐渐的,尔玉察觉出我的异样,我也察觉出羽的异样。尔玉说我眼里重新闪耀着只有初恋才有的光辉,羽和我散步时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却靠得我愈来愈近。
我有一丝彷徨,有一丝窃喜。我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但却一直期待它的发生。在对阿木漫长的思念中,我已变得渐渐耐不住寂寞了,我需要有个人陪在我身边,慰我孤独。
第一次,这所学校里有了关于我的流言。我并不在乎这些流言,我在乎的是羽对我的感觉。但如果羽向我表白的话,我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我求助于尔玉。她的睿智和过人的洞察力是我所不具备的。还未等我开口,她便给我迎头一击:“你该面临选择了”她的面部像法官似的毫无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尔玉,你帮我!”我抓紧她的胳膊,宛如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她轻叹一口气道:“放弃羽吧”。“不,”我睁大眼睛望定尔玉,想想没有羽的日子,又要恢复以前平淡如死水般的生活,我的脸便不由自主变得惨白。“那么,放弃阿木。”“不,”我仍是摇头。和阿木交往太久了,久得他可以算是我自身的一部分,怎么能割舍。尔玉继续幽幽道:“男人都不能共同拥有白玫瑰与红玫瑰,你难道想同时拥有白马和黑马两位王子?”老实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阿木和羽,一个活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一个活在我的现实世界中,我潜意识中认为他们并不冲突。
那天接到阿木的电话,他说他要来看我,我一惊,手中的话筒差点跌落于地,现在的我,以什么心情去面对阿木,我忙找理由推托。“我猜你身边有了别的男孩子!”阿木的声音从话筒中听来亲切而遥远。“开什么玩笑!”我心虚地回答。由于我的坚持,阿木终于没有来。
放下听筒,有人拍我肩膀,羽一脸笑意地站在我身后。“同学的电话?”他问。我点头。“男的?”“不,女的。”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到处说谎骗人的狐狸。但我并不希望羽知道阿木的存在,就如同不希望阿木知道羽的存在一样。
晚上,梦到阿木在电话中告诉我要和我分手,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入心扉的痛。虽然不甘心苦心经营多年的感情毁于一旦,却不知如何去挽救。那边厢阿木已经挂了电话,我却仍抱牢话筒痛哭不已。醒来后宛如置身冰窟一般,冷得牙齿打颤。
故事的结尾是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我选择了做回阿木所钟爱的妖精。
故事还有一个真正的结尾,在我和阿木的婚礼上,阿木和羽成了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