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早上起来,看到昨晚那么多朋友顶老奶奶给你的帖子,令我们感动。自从进了这网站没多久,我就发现许多的朋友都是来自全国各地,远离父母亲友,远离熟悉的故乡。在这陌生的都市里,人们从内心渴望一种亲情一种友爱,这个网站,令我感受到这种大家庭般的温暖,要感谢小六,同时也要感谢每一位来到这里的朋友,大家拥有着一份共同的真诚,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孤独的,大家在索取的同时,又彼此奉献着关爱。看到姐的留言,老奶奶也很高兴。她说,妈妈给你酿的枣酒应该留着。看过“女儿红”那部电影吗?留到该开启的时候再开启吧
我也有这样一瓶酒,它是我的太爷爷——一位非常正直的军人(上海十九路军的一个军官)在他93岁时给我留下的。那年,我尚不满10岁。妈说,也要留到该开启的时候再开启呢。你忙过这阵,可随时来我家来,她做的菜比闵氏的差不了多少,你们可以尽兴。自从不做业务,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喝酒了,也没有碰到可畅饮畅谈的对象啊!
老奶奶一生坎坷,但感觉这负荷不起的痛楚一生中只有两次:那年,她的父亲即将回部里主持工作,并带着全家迁回北京,谁知由于劳累过度,死在了一次会议上,她在离家近百里的工厂上班,当她远远地看到父亲看望自己常坐的车子停在她宿舍门前时,竟然不知道天大的悲痛在等着她。当她发疯般地冲进家门时,父亲的遗体尚未从衡阳的会场运回衡阳的家中,那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几乎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由于母亲不能干,她从小到大穿的毛衣都是父亲一针一针编织出来的。在父亲去世之前,她连双鞋也不会买,甚至连写信用的邮票都是父亲买好给她寄去,然而,生活有如脱了轨的列车,刹时间就面目全非。父亲去世时,她还不满25岁。如此,在湖南一住又是25年。
转眼间,老奶奶到了自己父亲去世的年纪,躲不过命运的劫数,独自一人带我去了上海,做了这样一个令人终生不敢回忆的手术。已经习惯了默默承受的她,机械地无望地过着难熬的分分秒秒,不止一次地站到了几经崩溃的边缘。也许,个性太强,越是在这种时刻,她越是不想和别人倾诉。她常跟我说:一个人真正的痛苦只能自己去品尝,诉说没有任何意义,幸与不幸,谁也不能替你分担,——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能!
当我带着严重的手术后遗症和老奶奶一起回到北京时,你来了。带着自己刻录的钢琴CD,带着朋友们的问候。你我都不会说话,只是彼此地笑着,无须说什么,知道吗,那天我真的很开心,你牵着走路蹒跚的我,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楼,那是我手术后第一次出去兜风,——和你,和一个当天刚在网上交谈过的朋友。为此,我和老奶奶由衷地感谢你。
老奶奶常对我说,对于我,她是一万分的愧疚,尽管竭力周全地照顾我,但仍是出了差错,致使我不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可以通宵达旦地尽情宣泄,可以野营探险。我被无数条理由禁锢着,即使家里放着国外的入学申请,他们也不敢让我出去感受异国的学习、生活。这一切,令她终生愧疚,这一切,令她痛得不敢触摸。
高兴的是,在这里,我与大家相遇,与你相识,我找到了自己的朋友,看到了一块晴朗无云的天空,每个人都用自己最本质的真诚彼此关心着照顾着。一想到这些朋友就是自己真真切切的邻居时,我的心都是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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