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叫阎子诚,是那年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据爸爸说可能是1910年。
印象中的爷爷是一个个子高大,头发全白了,经常发出爽朗笑声的老人,但他的结局很不好,我爸爸说他死的时候很惨,而且长了恶性瘤子,从得病到死不到半年,他死在老家山西五台,那年是1986年,我正好那年高考,没有回去。回去奔丧的爸爸说他的那些侄子们都很冷淡,爷爷娶的后老婆也不帮忙,最后爸爸花钱让这些后辈们恢复了点热情,草草的办完了丧事。
我从许多人嘴里听到过不同版本的关于爷爷的传奇故事,老家的一些健在老人们现在依然认为我爷爷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可能在爷爷身上发生的许多事情太过神奇的缘故。
瞎子半仙的算命
据我一个叔伯叔叔来北京出差的时候给我讲的:爷爷的第一份营生是村里一个瞎子给算出来的。
那年我爷爷17岁,会开车。那时会开车就是能把车开走,我分析可能是爷爷的一个哥哥当过兵,是阎锡山的部队,开军车的,还是个小头目,经常带爷爷去,可能就会开了。
爷爷想找个赚钱的营生,便找村里一个瞎子半仙算算,哪个半仙掐指一算,告诉爷爷你年后初八出村后就有好营生,爷爷半信半疑。初八哪天背了个小包袱,刚出村就看到有辆小吉普翻在了路边的沟里了,一群人围着看热闹,爷爷挤进去看到有个官太太在里面的一个土包上哭那,边上的人讲车翻了后司机跑了,官太太哭半天了。爷爷说大家帮帮忙,把车抬出来,我会开车看看能不能弄着。大家一起搬了半天,把车从沟里拽了上来,爷爷进去一打火,着了!爷爷开着车把官太太送进了五台县城,原来官太太是阎锡山手下一个将军叫赵承绶的六姨太,当地有初八外出“游八”的习惯,即初八这天远远的出游,一年不得病。六姨太让司机开着赵承绶的车出游出事了,司机害怕跑了。爷爷这下立了大功,被赵承绶相中当了他的司机,爷爷后来讲有时人是要信命的,命里有的就是你的,命里没有求也得不到。这样爷爷就给赵承绶开上车了。
国民党中校的官衔
爷爷给赵承绶开了3年车,赵承绶很喜欢爷爷。1930年爷爷随赵承绶到太原开会,阎锡山会后和赵承绶又商量一会儿事,赵承绶当时是阎锡山的四大金刚之首,深得阎锡山的赏识。赵承绶有大烟瘾,时间长了就不行了,阎锡山看赵承绶不停的打哈且就知道他烟瘾犯了,忙叫副官找找有没有大烟,赵承绶说带着那,就叫副官,不巧副官上茅房去了,爷爷听到了,忙到车里把烟具大烟拿了进去。赵承绶忙吸了几口,舒坦了,向阎锡山说您看我的司机,您老乡,五台的。阎锡山一看爷爷的貌相就喜欢了,问了爷爷几句话,听着爷爷的一口五台话,就更喜欢了。阎锡山是五台人,所以身边的人五台人居多。他问赵承绶怎么爷爷穿了一身军棉袄啊,赵承绶讲司机吗有啥好穿的,阎锡山乐了,叫手下拿套军服来,让爷爷当面换上。爷爷接过穿上一看,是一套带国民党中校的官衔军服,这下可好,没当兵的爷爷当了官,还是大官,当时有句:“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就是说爷爷这件事的。爷爷还是给赵承绶开车,就是领国民党中校的饷,这是阎锡山特封的,没人敢有异议。
北京的四合院
1948年解放军围住了太原,带兵的是徐向前,阎锡山跑到了广州当了行政院长,赵承绶在前线给他最喜欢的六姨太带了一封信,说太原是保不住了,叫爷爷带上六姨太快快到北平去,买个住所安顿下来,隐姓埋名过日子吧。爷爷和奶奶还有15岁的爸爸和六姨太一家4口飞到了北京,爷爷在南长街花8个金条给六姨太买了一个四合院,六姨太又给了爷爷10个条子,让爷爷也买个住所,爷爷在前门外廊坊头条的羊肉胡同(文革后改叫耀武胡同)16号买了一个四合院,花了4个条子。
我小时侯在哪个院子长大的,那个院子自今令我难忘,大大的院子有许多爷爷种的花,有一棵很高的梨树,那梨特甜,水分也大,如果熟了没摘,掉到地下就是一摊水,后来住进了许多住户,成了大杂院,那些住户拼命盖小房,院子越来越小,1984年爷爷非要卖了院子回老家,于是爸爸就以2万元的价格把房子卖了,想起来真可惜,如果留下来现在至少200多万,但爸爸很淡然此时,我曾听他说过他的看法,房子是你爷爷的,他想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我们没权利阻止他,留下不一定是好事,卖了不一定是坏事。我很理解爸爸,我很佩服他的处世哲学,它浅易默化地影响我的思想,前些日子我办事路过了一次爷爷家,进去后发现竟然改成了一个招待所,院子已没了,全盖了房子,一个大妈问我住不住,我摇了摇头,走开了。(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