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到竹楼，开门的居然是上次和达贺古打牌的瘦子。达夫人愣了，忙问：
“猴子，贺古呢？”
那位被达夫人称作猴子的瘦子呵呵一笑，拖着公鸭嗓子说道：
“我也正找他呢，他欠了我们的钱，只写了张字条就跑了！嫂子，您看看这个。”
达夫人接过字条，脸色立刻变了，她浑身一哆嗦，差点又晕过去。程小白也看到了字条，上面写的是一张抵押房子的契约。
猴子一把抓过字条，拧着脑袋瓜子斜着眼睛说：
“嫂子，对不起了。老古已经把这房子抵押给我们，小楼您不能再住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动，你们现在就得马溜走人。”
婉玲扶着妈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程小白问道：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不多不少，连本带利正好五万。”
猴子绕着程小白转了一圈，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嘿嘿，小白兄弟，看样子你打算出头啊。咱兄弟听说过你，你随便捣鼓支曲子就能卖个万儿八千的，这样吧！我交你这个朋友，只要你拿出四万块钱来，兄弟的利息不要了。这事算拉倒！”
“住口！”
达夫人厉声喝止了猴子，然后平静地对小白说：
“小白，你不要听他胡说。欠钱的是达贺古，让他们找他去！房子是我花了十几万买来的，房契上也是我的名字。达贺古那张字条根本就不算数！”
猴子这回可不依了，他撸胳膊挽袖子还踢了踢腿：
“嫂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俗话说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
他忽然觉得这句诗用得不恰当，可他又想不起其他的诗句，只好胡乱地挥了挥手：
“一句话，达贺古和你是两口子，这小楼有他一半，就是上了法庭，咱这张纸条也管用。
今天这钱你们是非还不可，要么就乖乖走人！你打听打听，在这方圆几十里有谁敢欠了咱哥们儿的钱不还的。”
他说着话就要过来拉达夫人，程小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怒吼一声：
“放手！”
然后一把揪住猴子拎到墙角，掏出那张两万块钱的支票拍在他脸上：
“小子，给我瞅清楚了。这钱你先拿着，现在就滚！”
然后他抓过达贺古写给他的字条，甩手把猴子扔在地上。
猴子的小脸都吓绿了，他也顾不上说什么，爬起来就跑，可后脖领子又让小白给抓住了：
“先别忙着走，给我写张收条！”
猴子随身就带着纸笔，他哆嗦着写好收条。程小白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一把放开他。猴子差点跌倒，他猫着身子往院外溜去，出了门又回头喊道：
“这是两万，剩下的两万一个月内还清，不然别怪咱哥们儿不客气！”
小白想要去追，达夫人一把拉住他，给他跪了下来：
“小白，我们达家欠你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婉玲也跪了下来，小白拉不起她们，连忙跟着跪下，母女两人抱着小白，放声痛哭。达贺古就站在院外，可他实在没脸进去，他看了一会儿，又含着热泪离开了。 |